第154章 远房亲戚
逆旅主人2025-10-04 11:405,242

  鬼仙教行事诡秘狠辣,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难保他们不会在追杀途中反过来算计天合宗。

  而仙音阁的那群人看似无害,琴弦一动便能摄人心魄,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打着“共剿异兽”的幌子,暗中布下什么圈套?

  更何况,鸡哥既已遁走,必然会拼命隐匿行踪。

  天合宗虽势大,可这万里荒原绵延不绝,更有无数险地秘境藏身,仅凭一己之力搜捕,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若邀了另外两派……皇城之指尖敲击着掌心,眉头皱得更紧。

  三方合力,搜捕的范围能扩大数倍,找到鸡哥的几率自然大增。

  可那样一来,法门宗修士的事情,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思来想去,每一条路都布满荆棘,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皇城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更痛了,连带着殿内跳动的烛火都像是在故意晃悠,明明灭灭间,仿佛都在嘲笑他此刻进退两难的窘迫。

  他重重一拳砸在身旁的案几上,坚硬的红木桌面顿时裂开一道细纹,可心头的烦躁与纠结,却丝毫未减。

  就在他烦躁地扬手,几乎要一掌拍在案几上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像是在一团乱麻中抓住了那根最关键的线头。

  他猛地停下脚步,原本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急切地扬声道:“来人!去把林墨给我叫来!立刻!”

  殿外的弟子不敢怠慢,应声而去。

  片刻后,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袍、面容沉静如古井的林墨便快步走入殿中,他身姿挺拔,步履稳健,走到殿中中央便躬身行礼,声音平和无波:“师父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皇城之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促,却又刻意压着沉稳,一字一句道:“你即刻去库房备上厚礼——要最顶尖的那种,万年暖玉、九转还魂丹、上品灵法宝裂穹’……凡我宗能拿出的珍品,只管往足了备,不必心疼。然后你亲自动身,去一趟昆仑山,务必见到法门宗的高层,把这份礼送到他们手上。言辞要极尽恭敬,就说……”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随即压低声音,将自己那套借刀杀人、祸水东引的计划细细跟林墨全盘托出——如何借着送礼示好,暗示鸡哥乃是法门宗余孽,如何挑动法门宗对这只“叛徒异兽”的旧怨,让他们出手相助,既解了天合宗的燃眉之急,又能借法门宗的手堵死鸡哥的退路,更能将地牢的秘密彻底掩盖在这场“宗门恩怨”之下。

  只要丁四方还活着的消息通知到法门宗的玄元子那里,想必玄元子会助自己一臂之力的。

  林墨听完,眼中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他从未想过师父竟会对法门宗示好,更没想过计划如此迂回狠辣,但见皇城之神色凝重,语气不容置疑,便知此事关乎重大,绝不可多问。

  他只是再次躬身,沉声应道:“弟子遵命,定不辱使命。”

  “去吧,越快越好。”皇城之挥了挥手,目光紧随着林墨的身影消失在殿外。

  直到殿门重新合上,他紧绷了许久的嘴角才稍稍松弛下来。

  皇城之心中暗自思忖——这步棋走得险,却也是眼下最妥当的法子,成与不成,或许便是能否彻底拿下鸡哥的关键。

  接下来的几日,天合宗上下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近乎疯狂的焦灼。

  数百名弟子被分成数十支队伍,每队都配备了最灵敏的追踪法器——“追影罗盘”在手中嗡嗡作响,指针却始终乱晃。

  他们如同撒网的渔夫,在宗门周边百里内的山林、荒原、河谷中一寸寸仔细搜寻。

  刑罚堂的几位长老更是亲自带队,他们面色阴沉,循着鸡哥逃走时留下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妖气一路追查。

  起初,那妖气虽淡,却还能勉强捕捉到轨迹,可追至荒原深处一片乱石滩时,那妖气却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了一般,骤然中断,再无半分痕迹。

  有长老试着用秘法回溯气息,却只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干扰,连灵力都泛起滞涩。

  几日下来,搜寻队伍几乎跑断了腿,可到头来,别说见到鸡哥的踪影,就连他的一根羽毛都没找到。

  每日传回宗内的消息,翻来覆去只有冰冷的四个字:一无所获。

  议事大殿内,看着一张张空无一字的传讯符,皇城之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殿内的烛火仿佛都被这压抑的怒气逼得瑟瑟发抖。

  而鸡哥大闹天合宗刑罚堂、硬生生破开九死锁魂阵逃亡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的风,借着往来于各宗之间的修士闲谈、那些被偷偷捏在指尖传递的传音符,一丝丝、一缕缕地飘到了鬼仙教和仙音阁的耳中。

  虽说暂时还没人拿到能摆在台面上的确凿证据,可这两家早已按捺不住,派来的探子已如同嗅到腥气的野狗,开始在天合宗外围的山林、小镇里徘徊。

  他们或扮作行脚商人,或装作采药的散修,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不住地往天合宗山门的方向瞟,里头满是探究与算计,显然是想从这场风波里捞些好处。

  另外这消息传播的也很快,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天合宗上下人多眼杂,弟子们来自五湖四海,心性各异,有的嘴紧,有的却藏不住话,哪能指望人人都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那些参与过围堵的弟子,回到住处后难免会跟相熟的同门窃窃私语,讲起当时的惊险;负责巡逻的弟子在换岗时,也会忍不住议论几句阵法的裂痕与刑罚堂的惨状。

  消息就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就算皇城之刻意下令压制,严禁弟子外传,也总会借着私下的嘀咕、交换的眼神、不经意间泄露出的只言片语,悄无声息地往外蔓延——这种事,本就是藏不住的。

  只不过这消息辗转多手,传到鬼仙教教主白无弦和仙音阁阁主凤血玉耳中时,已经多少变了些模样,所以两人皆是一愣,眼中都满是困惑。

  凤血玉捏着传讯符的手指微微一顿,那符纸上“妖兽破阵”“天合宗戒严”的字眼让他眉峰轻挑:“天合宗的护山大阵何等坚固,竟能被一只妖兽破开?皇城之那老狐狸,莫不是在玩什么把戏?还有九死锁魂阵,皇城之用,这阵法困的是什么人?”

  鬼仙教内,底下的人也猜不透。

  而仙音阁中,白无弦则端坐在琴案前,指尖刚要落在琴弦上的动作停住,眉眼间掠过一丝疑云:“能在天合宗闹出这等动静,还能全身而退……这妖兽究竟是什么来历?皇城之竟容得下这等威胁在眼皮子底下撒野,又迟迟不肯声张,其中怕是另有蹊跷。”

  虽然两派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可是依旧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实际上,对于皇城之来讲,说起来也是天大的侥幸。

  当初鸡哥拖着重伤的丁四方往外冲时,丁四方身上那件本该纤尘不染的法门宗月白道袍,早已被地牢里淤积的血污浸透,变成了暗沉的赭红色。

  后来又被乾坤袋爆裂时飞溅的碎片划得破烂不堪——袖口撕裂开长长的口子,露出渗血的手腕;衣摆被磨得毛边翻卷,沾满了泥污;就连衣角处那枚本该清晰可辨的宗门徽记,也被厚厚的血痂死死糊住,纹路早已模糊不清,彻底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若非如此,当时在场的天合宗弟子里,但凡有一人见过法门宗的服饰,认出那道袍的来历,怕是当场就要惊呼出声。

  到那时,地牢里藏着法门宗修士的秘密必然直接败露,皇城之的布局会瞬间崩塌。

  那样的话,事情的走向只会比现在复杂百倍,凶险千倍,怕是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不会留下。

  正因如此,凤血玉和白无弦从各自渠道听闻的消息,也只是“天合宗遭妖王闯狱,护山大阵被破”这寥寥数语,既不知那所谓的“妖王”究竟是何种异兽,更不清楚被救之人的身份来历,消息里连半点有用的细节都没有,就像一幅被刻意抹去了关键笔触的画,透着说不出的模糊。

  两人对着各自的消息来源琢磨了半晌,心里都觉得这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像是有什么关键环节被硬生生藏了起来。

  最后,凤血玉将那枚乌黑玉符扔在琴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冷哼一声,脸上掠过一丝讥诮:“依我看,皇城之那老狐狸怕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真要是妖王现世这等关乎整个地域安危的大事,按修真界的规矩,他早该发讯通知我两派,或是直接上报三光门定夺,哪会像现在这样捂得严严实实,藏着掖着不肯露半点口风?这里头定然有鬼。”

  与此同时,仙音阁的大殿里,白无弦也点了点头,悬在琴弦上的指尖终于落下,弹出一个低沉而滞涩的音符,在空旷的殿内回荡:“静观其变吧。天合宗这几日戒严得如同铁桶一般,显然是不想外人插手,我总觉得,他们这潭水,怕是要比看上去的更浑了。”

  眼下皇城之对这事讳莫如深,派去的探子连山门都进不了,半点风声不肯透给他们。

  凤血玉和白无弦私下里通过秘法传讯合计了一阵,反倒觉得像是想通了其中关节——多半是皇城之已经摸到了那妖王的底细,甚至可能找到了对方的弱点,想独吞这份剿灭妖王的功劳,顺便将其身上的宝贝据为己有,才故意瞒着他们这些“邻居”。

  毕竟五品妖王境的妖兽,在摇篮山这地界,可谓是早已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遇上的寻常货色。

  真能将其斩杀,先不说剥下来的皮毛坚逾精铁、筋骨蕴含磅礴妖力,单是这些材料便能炼出数件上好的法器;更别提那颗凝聚了上百年精纯妖力的妖丹,色泽如琥珀,内里流转着肉眼可见的灵光,乃是炼丹、布阵的稀世珍品,足以让无数修士为之疯狂。

  拿着这等宝物去三光门献功,不说能换来传说中的高阶功法、堆积如山的极品灵石,至少也能讨得不少实实在在的好处——或许是几处灵气充沛的矿脉开采权,或许是掌管一方地域修士调度的实权,甚至能借机提升天合宗在三光门麾下诸多附属宗门里的排位,压过其他宗门一头。

  皇城之这等在修真界摸爬滚打了数百年的老谋深算之辈,会动独占这份天大好处的心思,倒也实在不奇怪。

  而另一边,天合宗内针对鸡哥的搜捕事宜,依旧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执法弟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追踪法器的灵力换了一次又一次,连荒原深处那些平日里无人敢踏足的险地,都被硬生生闯了进去,却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这焦灼的气氛中,李一剑竟也接到了宗门的命令——允许他加入搜捕堂,亲自参与寻找鸡哥的行动。

  消息传开时,宗门里几位长老当即表示反对。

  其中一位负责教导内门弟子的长老更是直接找到执法堂,沉声道:“李一剑乃是我宗此次参加三光门复赛的种子选手。眼下正是稳固境界、熟悉功法的关键时候,理应闭关备战,以比赛为重。搜捕妖兽之事虽急,却也不必让他分心,免得耽误了前程!”

  几位长老纷纷附和,都觉得此时让李一剑掺和进搜捕之事,实在不妥。

  可皇城之听了,只是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不耐——如今他哪还有心思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比起纠结宗门权柄、图谋日后做大做强,眼下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捂住地牢里的秘密才是头等大事。

  鸡哥一日不除,他那见不得光的勾当就一日像柄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多一个人出去搜寻,便多一分尽早解决这心腹大患的可能,李一剑这点耽误比赛的风险,他还赌得起。

  即便如此,李一剑能得到的“自由”也有限得很。

  他刚领了搜捕令转身要走,宗门便派来十余名身着玄甲的执法弟子,随身保护。

  云天明长老也放心不下,时常会注意李一剑那里的情况。

  偶尔还会差身边的弟子过来传话,语气凝重地叮嘱他:“万事务必小心,莫要轻易涉险,若遇异动,先护自身周全要紧。”

  这般情形下,李一剑自然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每日跟着搜捕队伍按部就班地巡查,穿过密林时,脚步与身旁弟子保持着一致的频率;翻过山岭时,既不刻意加快脚步抢在人前,也不故意拖后落在队尾,始终稳稳地维持在众人视线之内,连如厕都只在近处的树丛里解决,半点没有脱离队伍单独行动的意思。

  李一剑心里跟明镜似的,此刻别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哪怕只是眼神多在某个方向停留片刻,都可能被暗处的眼睛捕捉到,被皇城之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到时候,不仅先前筹谋的一切都成泡影,救不了鸡哥分毫,连自己这条命都要搭进去,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更何况,皇城之已然隐约猜到鸡哥的本体是七彩羽鸡,这般风声鹤唳的敏感时刻,任何一点反常举动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可能引来雷霆之怒,招来灭顶之灾。

  他没必要在这时候犯险,实在犯不上节外生枝。

  可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没安稳维持几日,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便打破了这份按部就班的节奏——天合宗山门外,竟有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汉子,自称是李一剑的远房亲戚,说是老家出了急事,特意赶来求见。

  守山门的弟子不敢怠慢,连忙将消息通过传讯符传到了搜捕队伍这边。

  彼时,李一剑正蹲在溪边,闻言不由得浑身一僵,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树枝都差点脱手掉在水里。

  远房亲戚?他老家早已没了亲人,何来的远房亲戚突然到访?

  这节骨眼上冒出来的人,是真有急事,还是……他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身旁几位看似专注搜捕、实则眼神瞟向他的执法弟子,心猛地沉了下去。

  李一剑在这修真界摸爬滚打这些年,除了宗门里的几位同门师兄弟,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下界还有亲人,更别说什么“远房亲戚”了,怎么会突然有人寻到山门来?

  脑子里如同走马灯般飞速转了一圈,能想到的、沾点“亲戚”边的,便只有下界那位大伯。

  算算日子,自他被天合宗长老选中带上山,确实好长时间没见过大伯了。

  莫非是他不知从哪辗转打听来了自己的消息,特意寻上山来?

  念及此处,李一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久违的暖意,先前被监视的紧绷感也散了几分。

  随即便欢天喜地地朝着山门方向快步走去,连脚步都比寻常轻快了许多。

  可刚走到山门外那道刻满符文的石牌坊下,李一剑脸上的笑容便倏地僵住了——眼前站着的那人,身形挺拔如松,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裤脚还沾着些尘土,虽眉眼间透着几分山野间练出的干练,却绝非他记忆中那位鬓角早已斑白、背也微微驼了的大伯。

  这张脸陌生得很,别说亲戚,怕是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李一剑心头的暖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警惕,脚步也下意识地停住了。

  他愣在原地,眉头微蹙,又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遍:大伯膝下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儿子。

  眼前这小伙面生得很,到底是谁?

继续阅读:第155章 妖王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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