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故人往事
逆旅主人2025-07-28 19:105,178

  而那藏在对话里的暗流涌动,更是让李一剑感到困惑不已,他全都看不明白,只是能够隐隐猜到一些东西。

  而皇城之被丁四方一语戳破心事,脸上的急切瞬间凝固,如同被冰霜冻结。

  他眼底那点伪装的温和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淬了冰的寒意,三分杀意顺着目光漫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还惦记着禁咒解法,恐怕皇城之此刻已经动了手。

  但那杀意只在眼底盘旋片刻,皇城之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中带着几分疯狂,又透着一丝无奈,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笑声震得头顶的水珠簌簌往下掉,落在铁笼子上叮当作响,那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伸手拍了拍笼壁,指尖敲在冰冷的铁条上,发出沉闷的回声。

  那声音在地牢中回荡,皇城之的目光重新落在丁四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你看你现在这模样——”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又透着一丝惋惜,“曾经的天才,如今却被困在这小小的铁笼之中,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他隔着铁栏,目光如刀般打量着丁四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审视一件破旧的物品:“衣衫都磨出了洞,手脚上的锁镣嵌进肉里多少年,连走路都发颤。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这副模样,还不如当初就死在那场混战里。你现在日夜受着啃噬骨髓的寒毒折磨,生不如死。我现在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让你少受些罪,都算是天大的恩惠了。”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又透着一丝不屑。

  然而,话锋一转,他往前凑了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带着诱哄的意味,仿佛在和一个孩子谈条件:“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把大道玄元法的禁咒解开,我保证立刻让人卸了你的锁镣,打开牢门。你不要多想,就算你出去后找到法门宗的人,领着他们来追杀我,我也不怕。”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在暗示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应对一切。

  “等你解了禁咒,”皇城之顿了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连眼神都亮了几分,仿佛在说服自己,又在说服丁四方,“我这辛辛苦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天合宗,拱手让给旁人就是。宗门、权势,我都不要了。到时候寻个没人的山林隐居,能安安稳稳修炼大道玄元法,我就认了。你看,这难道不是笔划算的交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在等待丁四方的回应,又仿佛在期待着自己的解脱。

  远处的李一剑听得心头剧震。

  天合宗啊,在法门宗和三光门的眼里,或许不过是一个小宗门罢了。

  可是在摇篮山的地界,天合宗好歹也是三大宗门之一,门下弟子众多,个个怀揣着对修仙的憧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宗门的底蕴深厚,资源丰富,传承更是悠久。

  李一剑更是从小便听闻天合宗的种种传说,那些令人神往的修炼秘籍、珍贵无比的灵丹妙药,还有无数的修炼天才,都让他对天合宗充满了无尽的向往与憧憬。

  而皇城之执掌宗门六十余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弟子,凭借着自身的努力、智慧与机遇,一步步攀升到宗主的位置,这期间付出了无数的心血与汗水,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又怎么可能说舍就舍呢?

  那本大道玄元法,到底蕴含着何等神异的力量,拥有何等超凡的价值,竟能让皇城之做出如此决绝的承诺,甘愿舍弃他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宗门与权势呢?

  李一剑忍不住又往前挪了半步,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皇城之和丁四方。

  而皇城之说完,正满心期待地等着丁四方的回应。

  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的期待,又透着一丝紧张与不安,手指不自觉地在铁栏上轻轻敲打着,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缓解内心的焦虑。

  然而,他却见丁四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那抹淡笑里藏着说不清的意味,那笑容似是包含了对皇城之的轻蔑,又似是对自己处境的无奈,还似是对过往岁月的回忆。

  就在这时,丁四方忽然抬眼,目光越过皇城之的肩膀,再次精准地扫向李一剑藏身的暗处——那里光线昏暗,本是极好的遮掩。

  斑驳的石墙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几缕蛛丝在微弱的火光中若隐若现,可他的眼神却像淬了寒芒的剑锋,穿透层层黑暗,让李一剑莫名心头一跳,不过李一剑的直觉却告诉自己,丁四方的眼光并没有丝毫恶意。

  随后,丁四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皇城之,枯瘦的手指在膝头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他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像是结了冰一般,听不出丝毫喜怒:"那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见丁四方语气松动,皇城之顿时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

  他玄色的官靴在潮湿的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水声,脚步快得几乎要踉跄,绣着暗纹的衣摆扫过生锈的铁栏,发出"沙沙"的轻响。

  待冲到栏杆前,他才惊觉失态,忙将颤抖的双手背到身后,脸上却堆起罕见的温和笑意,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四方兄能想通就好。"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却像是裹了蜜糖的刀子,"你放心,只要你肯把禁咒交出来,别说放你自由......"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佯装擦拭栏杆上的锈迹,"灵石灵晶法宝,我能给你搞到的都可以给你。"

  丁四方听着他一连串的许诺,浑浊的眼珠映着跳动的火把光亮。

  他缓缓抬头望向远处,几根枯草从头顶蓬乱的发丝中垂落,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曳。地牢深处传来"滴答"的水声,丁四方忽然轻笑一声,嘶哑的嗓音里浸满沧桑:"我在这地牢里关了六十多年......"枯槁的手指抚过石壁上厚厚的苔藓,那些墨绿色的生命在指尖碎成粉末,"石壁上的苔藓长了又枯,铁栏上的锈迹结了又落......"

  丁四方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拴着镣铐的脚踝撞在石床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待喘息稍平,他才继续道:"平日里除了你隔三差五来问一句禁咒,哪里还有旁人肯来?"这话说得极轻,却像柄钝刀,慢慢割裂了地牢里凝滞的空气。

  他望着地牢深处那昏沉的黑暗,仿佛在凝视着遥远的过去,声音里裹着些微怅然:“这些天夜里睡不着,总想起过去的事——想起当年在法门宗学道,师兄弟们围着丹炉抢刚出炉的糖糕,那糖糕热乎乎的,咬一口,甜滋滋的糖汁在嘴里化开,大家都争着抢着,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想起第一次下山历练,在小镇上喝的那碗酸梅汤,酸得人直皱眉,可那酸爽的感觉却让人回味无穷……”

  说着,他抬眼看向皇城之,眼神里带着一丝温和,指了指对面石堆上垫着的破旧毡垫:“站着说话累,你找个地方坐下吧,陪我聊会儿。”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仿佛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

  听丁四方这么说,皇城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忙不迭应了声“好”,生怕扰了丁四方的兴致,连坐姿都放得端正了些,小心翼翼地坐在毡垫上,眼睛紧紧盯着丁四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接下来的闲聊里,皇城之愈发殷勤。

  见丁四方说起当年的佩剑,他立刻许诺要寻遍天下为他找一柄千年玄铁重铸,那眼神里满是认真,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柄绝世好剑的模样;听丁四方提到旧友,他又说只要能找到,必定亲自请人来见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生怕丁四方不信。

  筹码越开越重,语气也愈发恳切。

  皇城之的嗓音渐渐染上几分急切,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连珠冠上的流苏都跟着微微颤动。

  他每说一句,身子便不自觉地前倾一分,玄色官袍的领口已被地牢的潮气浸得发暗,却浑然不觉。

  而丁四方偶尔点头,枯瘦的指节在石床上轻轻叩击,像是应和;偶尔顺着皇城之的话提两句过往,嗓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那副渐渐松口的模样,让皇城之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散了这难得的转机。

  可丁四方看似在与皇城之闲话,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离开皇城之身后的角落——那里光线最暗,石壁的阴影如浓墨般晕染,一道极淡的气息藏在其间,若不仔细感知,根本发现不了。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那阴影里的人腰间挂着件器物,形制古朴,隐有暗纹流转,虽未出鞘,却已透出一股镇压邪祟的凛冽灵力——正是打妖鞭。

  他口中说着当年在落霞谷收服妖兽的旧事,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那角落的人听清。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过往,那些从未对人言说的细节——自己的过往,与逆旅道人的交情、山谷的暗道——哪里是讲给皇城之听?分明是说给那阴影里的人。

  每说一句,他的指尖便在石床上微微一顿,像是无声的叩问,又像是某种试探。

  他不过是借着闲聊的由头,将自己的故事,一点一滴地送到了那个身怀打妖鞭的修士耳中罢了。

  丁四方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岁月沉淀后的追忆:“说起来,想我丁四方当年,有幸拜入法门宗长老无极子师父门下。在宗门里,论身份地位,我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弟子了。”

  他顿了顿,眼底漾起一丝暖意,仿佛被回忆中的温情所感染:“逆旅道人是我师兄,我们师兄弟俩当年在昆仑山上,关系好得没话说。我刚入师门时根基不稳,好几次修炼出了岔子,都是他连夜去师父那里求来安神丹,帮我稳定心神;后来下山历练遇到危险,也是他拼死护着我——他帮我的那些事,数都数不清,每一件都让我铭记于心。”

  说到这里,丁四方转头看向皇城之,眉梢微挑,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六十年前,我奉了师父的命令下山,离开昆仑去寻我这位师兄。算算日子,咱们俩,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才正式碰面的吧?”

  皇城之听着这些陈年旧事,脸上挂着附和的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配合着丁四方的回忆。

  他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敷衍:“是啊是啊,几十年了。”

  而远处的李一剑,早已惊得僵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丁四方……竟然是师父逆旅道人的师弟?

  李一剑的脑海中瞬间一片混乱,无数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这么算下来,眼前这位被关在地牢里六十多年的修士,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叔?

  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无极子”这三个字。

  师父逆旅道人从前跟他提起宗门往事时,总免不了说到这位长老。

  师父说过,当年在法门宗,旁人都因他邪修一身妖气而疏远他。

  其他人更是懒得搭理他,就连他的授业恩师太虚子,也总觉得他性子执拗、不懂变通,平日里对他少有好脸色。

  而丁四方提到的无极子,正是那个在宗门中备受排挤的长老。

  唯有无极子长老待他如亲徒,不仅传他功法,还在他被人刁难时处处维护——那是自己师父逆旅道人在宗门里最敬重的人。

  李一剑记得师父提到过,无极子虽然性子古怪,但修为极高,而且对弟子们极为关心。

  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这位长老的样子,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听到他的名字,更没想到他的师叔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李一剑感到一阵眩晕,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心中的震惊却久久无法平息。他偷偷地看了一眼丁四方,他虽然被囚禁多年,但眼神中依然透着一股锐气。

  李一剑心中暗暗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怎么会从来没提过这位师叔的存在?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一剑悄悄往前挪了半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遇到师父的师弟。

  此时,李一剑的心跳得愈发厉害,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紧贴着打妖鞭的纹路——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模样。

  那时逆旅道人元神都快要破灭了,不过还在反复叮嘱李一剑:"若有朝一日,你有能力杀回法门宗……"话未说完,逆旅道人便剧烈咳嗽起来,元神也跟着震荡,"替我给你无极子师叔磕个头,问声好,告诉他,我没有投靠妖族,我还念着他老人家的好。"

  就在李一剑心绪翻涌时,远处的丁四方又开了口,声音在空荡的地牢里缓缓散开,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剖开尘封的往事:"我离昆仑前,师父特意叮嘱说你师兄逆旅道人不是那样的人,你这次下山一定要给他查个明白。"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后来我才知道,宗门里那七个抱团的修士——就是封印师兄的那伙人,早就有人给他们递了信,说我要去找师兄。那时候我年轻气盛,一心想着找到师兄,却没想到路上会有这么多的险恶。”

  “最要紧的是,”丁四方的声音沉了沉,带着压不住的寒意,仿佛从心底深处涌出的冰冷,“当年害死师兄的头目玄元子,那会儿已经靠着谄媚上位,在宗门里当了长老。他自然怕我找到师兄,怕当年的龌龊事被翻出来,更怕师兄手里握着的证据会让他身败名裂。”

  说到“玄元子”三个字时,丁四方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仿佛这个名字就是他心头永远的痛:“所以他根本没敢在宗门内动手,反而暗中勾连了妖族,还有几个被他收买的散修,在我必经之路设了埋伏。那一次,我带的三个弟子……没一个活下来。”

  丁四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愤:“我带着三个弟子,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才接近师兄被封印的地方。可就在我们快要到达的时候,那些妖族和散修突然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们下手毫不留情,我的弟子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而我……也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拼尽全力,还是没能救下他们。那些人,那些人……”丁四方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被无尽的悲痛和愤怒淹没。

  丁四方说到此处时,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把那段记忆从血肉里硬生生挤出来:"那伙人出手狠辣,招式里带着不同路数的灵力波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除了妖族和散修的气息,我隐约察觉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地牢里的火光忽地一跳,在他凹陷的眼窝里投下摇曳的阴影。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在鼻尖前虚晃了一下,仿佛还能闻到当年的气味:"那味道阴邪得很,像是腐肉里开出的花,我怀疑里面甚至有血满楼的人。"

  血满楼以暗杀闻名,向来不问缘由只认钱财。

  就连皇城之闻言都脸色微变,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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