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剑应了声，转身快步离开了关月星的住处。
晚风卷着庭院里的落叶，擦过他的衣角，却没让他有半分停留的心思。
一路疾行回到自己的院落，他推开门便直奔内室，目光落在桌案上那只青铜盆上，脚步骤然停住。
那青铜盆还是老样子，盆身刻着的云纹因为年代久远，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边缘甚至还缺了一小块，看上去平平无奇，与寻常人家用来洗衣的铜盆没什么两样。
李一剑走过去，手指轻轻拂过盆沿的纹路，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让他原本有些燥热的心绪稍稍平复。
“按理说，试过两次都没反应，该是没用了才对。”
话说起来，之前李一剑也是过两次，又在里面丢了些灵晶，只不过这青铜盆好像已经丧失了灵性，无法再复制强化。
眼下看来，这聚宝盆似乎真的成了个摆设。
可不知为何，李一剑心里总有个声音在作祟，让他不愿就这么放弃。
他盯着青铜盆看了半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手将手里的一千灵晶一股脑地倒进盆里。
灵晶碰撞着铜盆，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在安静的内室里格外清晰。
随后李一剑拍了拍这青铜盆，便回去休息了。
等天刚蒙蒙亮，窗纸透进一缕浅淡的晨光，李一剑便按捺不住心头的念头，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连外衣都顾不上披，赤着脚就往内室跑。
桌案上的青铜盆静静立着，他快步走过去，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盆内——那一千块灵晶依旧整整齐齐地叠着，只是在灵晶堆的边缘，多了五六块零散的灵晶，像不小心掉落的碎玉。
李一剑伸手将那几块额外的灵晶捏在手里，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可他心里却没了半分往日的雀跃。
“果然……效力只剩这点了。”他轻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盆壁，原本在盆上若隐若现的红色水柱，此刻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只在铜盆内壁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红痕，像是被水洇过又晒干的印记，稍不留意便会忽略。
他盯着那点红痕看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将这点失落抛到了脑后。
眼下可不是纠结聚宝盆效力的时候，这些日子靠着聚宝盆收获的东西，他还从没好好清点过。
念头一动，李一剑转身走向储物间，抬手打开柜门，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往外搬。
先是一袋袋沉甸甸的灵晶，倾倒在地上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很快便堆起一座小山，阳光落在灵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泽，晃得人眼睛发花。
接着是两个绣着繁复云纹的乾坤袋，袋口束着金线，轻轻一晃便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精纯灵气，这可是上品法宝，寻常修士求都求不来。
随后是两对通体莹润的五灵印，印身刻着金木水火土五种灵纹，指尖一碰便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厚重灵力。
再往后，是二十只装着丹药的玉瓶，打开瓶塞，一股清苦却醇厚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那是中品丹药独有的气息。
最后，他又抱来一个木盒，里面铺着软垫，整齐摆放着几十株灵芝仙草，有的仙草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叶片泛着淡淡的灵光，一看便知是年份久远的珍品。
看着眼前堆得满满当当的资源，李一剑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满是灵晶的清冽、丹药的醇香与仙草的灵气，混杂在一起，让他心头的激动几乎要溢出来。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蹲下身开始仔细盘点。
“灵晶……一袋是一万块，这里一共一百九十袋。”他一边数一边念叨，指尖划过灵晶堆，每数一袋，嘴角的笑意便深一分；“上品乾坤袋两个，五灵印两个，都是实打实的上品法宝，这要是拿到坊市去，能换不少灵晶。”
他拿起一个乾坤袋，入手温凉，心里满是踏实；“中品丹药二十枚，有清灵丹、聚气丹，都是修炼时能用得上的；还有这些灵芝仙草，最少的也有五百年份，炼丹入药都是极品。”
盘点到最后，李一剑直起身，看着眼前的“宝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有了这些资源，别说突破当前境界，就算是往后几十年的修炼，都足够支撑了。
李一剑盯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资源，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一枚灵晶，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价值。
这么一一折算下来，这些东西加起来足有三百多万灵晶。
三百多万灵晶！
这个数字在李一剑脑海里反复回荡，让他心脏都跟着砰砰直跳。
在此之前，他在摇篮山时，就算拼尽全力完成高难度任务，一次性无非转个万把块灵石，折合灵晶才百十来块。
如今这笔财富，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夜暴富”。
看着眼前闪烁着灵光的灵晶和法宝，李一剑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去买东西！
他早就听说过传说中的北海坊市，那里汇聚了各地的奇珍异宝，无论是罕见的修炼材料、趁手的法器，还是能提升修为的丹药，应有尽有。
一想到能去北海坊市“大买特买”，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一次性备齐，他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
可这份激动很快就被现实浇凉了几分。他如今身处三光门，这宗门可不比当初的摇篮山。
三光门规矩森严，哪怕是对弟子看管已经十分松懈的紫手长老，也不敢轻易违背宗门的铁律。
李一剑很清楚，他们这些弟子要是想离开宗门，必须走层层报备的流程，少一步都不行。
他忍不住想起在摇篮山天合宗的日子，就算是在那里，一个普通弟子想要下宗门也没那么容易，需要提前申请，还得经过长老审批。
更何况他当年在摇篮山的天合宗，已经闯出了点名气，后来甚至成了堂主，可即便如此，出去的时候依旧要受到诸多限制。
如今到了规矩更严的三光门，他想顺利出去，恐怕还要多费不少周折。
更不用说现在的他，在三光门里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弟子。
没有长老庇佑，没有特殊身份，连日常修炼的资源都要靠自己一点点攒，在宗门里就像大海里的一粒沙，毫不起眼。
他坐在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仔细回想入宗门后的日子。
每日除了固定的修炼课、宗门派发的杂役，几乎没有半分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更别提能自由出宗门的假期了。
翻遍记忆里的宗门规矩，李一剑才猛然想起，弟子若想外出，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去宗门的赏金堂接任务。
那赏金堂里挂着各式各样的任务牌，从采集灵药、护送商队，到猎杀妖兽、探查秘境，难度不同，奖励也各不相同。
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不仅能拿到额外的灵晶奖励，还能积累宗门积分。
那积分可是好东西，能兑换修炼功法、丹药，甚至是上品法宝。
并且积分最后还可以在每年一度的排行中获得不菲的奖励。
而最让李一剑心动的，是完成任务后的额外假期。
按照宗门规定，出任务的弟子归来后，会获得几天不等的自由假期，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返回宗门，剩下的时间完全由自己打理，既不用报备行踪，也不用受长老监管。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既能赚灵晶、攒积分，又能名正言顺地出去，还能顺路去北海坊市。
之前因报备流程而起的愁绪一扫而空，李一剑站起身，目光变得坚定——明天一早就去赏金堂，挑个合适的任务，尽快出发。
李一剑刚把去赏金堂挑任务的念头敲定，转身准备回房收拾些出门用的东西，目光无意间扫过桌案上的青铜盆，脚步猛地顿住。
几天前几乎快消失不见的红色水柱，竟悄无声息地升起了一小截，像雨后破土的嫩芽，在铜盆内壁泛着淡淡的红光，虽微弱却清晰可见。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瞬间忘了去赏金堂的事，快步冲到桌前，眼睛死死盯着那截红色水柱，心头的惊喜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伸手摸了摸铜盆边缘，又凑近仔细看了看，确认不是自己眼花——那红色水柱是真的在缓慢增加！
“难道……这盆还能自己恢复？”李一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当即决定再试一次。他转身快步出门，凭着之前攒下的人情，从相熟的弟子那里又借来了三万灵晶，抱着灵晶一路小跑回来，没半分犹豫，直接将三万灵晶一股脑倒进了青铜盆里。
接下来的一夜，李一剑几乎没合眼，隔一会儿就去看一眼铜盆。
直到天快亮时，他再次走到桌前，一眼就看到盆里的灵晶堆高了一倍——六万灵晶整整齐齐地码在盆中，泛着莹润的光泽。
可再看那红色水柱，昨夜刚升起的一小截竟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铜盆内壁淡淡的红痕，和之前没恢复时一模一样。
这一刻，李一剑才算彻底恍然大悟：这青铜盆不愧是后天灵宝！
那红色水柱根本不是普通的印记，而是盆内蕴含的本源灵气。
之前灵晶翻倍，耗的就是这本源灵气，灵气耗尽，水柱就会消失。
而这几天水柱缓慢升起，是青铜盆在自行吸收天地灵气，一点点修复本源。
他之前只知道用，却没摸清这盆的“脾气”，如今总算搞懂了它的运转规律。
李一剑盯着青铜盆内壁残留的红痕，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庆幸。
之前他就隐隐有些怀疑，这青铜盆好歹是件中品后天灵宝，按常理来说，哪会因为产出几百万灵晶就彻底废掉？
只不过当时满屋子的灵晶、法宝晃花了眼，满心都是“一夜暴富”的激动，倒把这茬给忘了。
如今看着那能自行恢复的红色水柱，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宝贝的用处，远比自己最初想的要大得多。
一个念头突然像闪电般窜进他的脑海：既然青铜盆能缓慢吸收天地灵气修复本源，那自己要是搞来一座聚灵阵，岂不是能加速灵气吸收？
聚灵阵本就是专门汇聚天地灵气的阵法，若是将青铜盆放在阵眼中心，阵法源源不断地将灵气抽过来，那红色水柱恢复的速度，肯定能比现在快上数倍，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最初的水平。
一想到这儿，李一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要是聚灵阵和聚宝盆真能搭配起来，那他就再也不用愁灵晶了——聚灵阵供能，聚宝盆生财，灵晶会像滚雪球一样越变越多。
到时候别说去北海坊市“大买特买”，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财富自由”，想要多少灵晶就有多少，也完全能实现。
他攥紧拳头，眼底满是兴奋的光，之前想去赏金堂接任务的念头，瞬间被这个更诱人的计划压了下去。
一想到聚灵阵能和聚宝盆搭配，李一剑顿时把去任务堂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转身就出门，拉着相熟的弟子四处打听聚灵阵的消息。
可一圈问下来，他才知道聚灵阵远没自己想的那么好搞——这东西算不上单一法宝，而是由多件阵基法宝组合而成，还得有大能修士提前注入自身法力，催动后才能压缩天地灵气，让特定区域的灵气浓度暴涨，不管是加速修炼、修复伤势，还是辅助领悟功法，都能用得上，妥妥的高端配置。
他又去宗门里转了转，发现聚灵阵只设在几个特定地方：长老的修炼洞府、核心弟子的专属院落，还有宗门的藏经阁和炼丹房，像他这样的普通弟子，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搞到一套聚灵阵了。
正愁眉不展时，李一剑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一段日子，他总觉得自己房间的灵气，比隔壁弟子的屋子淡了那么一点，当时只当是房间位置的问题，没放在心上。
如今联想到青铜盆能吸收天地灵气修复红色水柱，他才恍然大悟：哪是什么位置问题，分明是这青铜盆一直在悄无声息地吸收房间里的灵气，才让周围的灵气浓度变低了。
眼看着自己在宗门里四处打听，却连聚灵阵的阵基碎片都摸不到，李一剑心里的急劲儿慢慢沉了下去，转而想起了关月星。
他一拍大腿，当即决定——干脆把青铜盆装进行囊里，去找关月星“串门”。
他太清楚关月星的住处了：不仅挨着大长老的洞府，还专门布置了一座下品聚灵阵，平日里灵气浓郁得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灵力光晕，正是青铜盆恢复本源最需要的地方。
而且有了关月星在身边，他在三光门里行走也方便得多——寻常弟子不能进的区域，只要有关月星领着，守门的弟子连盘问都不会多盘问一句。
更别说他还有关月星之前给的那枚长老客卿玉令。
那玉令可不是普通物件，凭它不仅能自由进出藏经阁查探功法典籍，还能去宝器阁挑选低阶法宝，甚至能进入后山的专属修炼区——那些地方无一例外都设有聚灵阵，灵气浓度远胜普通区域。
只不过这些日子，李一剑也不敢太过张扬。
虽然他借着玉令的便利，专挑有聚灵阵的地方去，每次待在里面，都能明显感觉到青铜盆在悄悄吸收灵气，内壁的红痕似乎也深了几分，但他总不能赖在一个地方不走。
毕竟那些区域要么是长老专属，要么是核心弟子的地盘，他一个普通弟子待久了，难免会引人注意，到时候要是被人追问起青铜盆的事，反而麻烦。
就这样一直约莫过了个把月，李一剑捧着青铜盆仔细端详，盆内壁的红色水柱确实比之前高了一小段，泛着淡淡的红光，可这恢复速度慢得让人着急。
算下来，也就只恢复了最初状态的十分之一。
他在心里默默算了笔账：照这个速度，就算自己每天抱着青铜盆，在宗门各个有聚灵阵的地方来回晃荡，也得足足一年才能让青铜盆的灵气彻底恢复如初。可这根本不现实，他总不能真的天天啥也不干，只围着聚灵阵打转。
一来容易惹人怀疑。他一个普通弟子，天天往长老洞府、核心修炼区跑，时间长了难免有人觉得不对劲，就算有关月星的玉令撑腰，也架不住旁人背后议论。
二来更麻烦的是，他待过的地方，灵气浓度总会短暂下降。
之前就有个弟子察觉到自己常去的修炼室灵气变稀，虽然没怀疑到他头上，只以为是聚灵阵出了故障，可这事也给李一剑提了个醒——这法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露破绽。
思来想去，李一剑还是把主意放回了最初的计划上：接任务出去，去北海！
反正手里握着几百万灵晶，刚好能去北海坊市碰碰运气，要是能买到一套聚灵阵，回来就能让青铜盆加速恢复，到时候“聚宝盆生灵晶，聚灵阵养聚宝盆”，妥妥的“鸡生蛋、蛋生鸡”。
等攒下海量家财，再去北海大肆采购修炼资源，到时候修为提升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拿定主意，他当天就转身往赏金堂走去，这次没再犹豫。
想到这里李一剑也不由得有些想入非非，话说回来，这些天自从得到青铜盆之后，李一剑根本就无心再修行了。
李一剑也时常记起老门主的那句话，勿起贪念
可是既然老门主说自己与这聚宝盆有缘，那李一剑也过不得那么多了。
再者说有着聚宝盆在，靠着这些海量的灵晶来提升修为，比自己刻苦修行，盘息打坐来的兴许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