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都乙凡看中的女孩子，叫燕姿，确实是这一批招进来的学员。
为了尽快的弄清楚燕姿的来历和背景，都乙凡调动了能够用上的社会资源。
打听到了燕姿的师傅是哪一个。
巧了。这个师傅叫兰云珠，是个热心的外地人，也是那座沿海城市过来的。她就曾经想把自己的徒弟介绍给都乙凡。被都乙凡婉言拒绝了。
都乙凡心想这事就有些麻烦了。他有些焦虑了。
如果找兰云珠帮忙，之前有过那样一件事，没给面子，要是这个人心眼儿小喜欢记仇的话，可能就会帮倒忙。如果绕开兰云珠，一旦让她知道了，自己努力几天，可能不抵她在背后捣鼓出的一句话。
权衡利弊后，都乙凡决定还是先从外围下手。
图克文给过来信息，桂先成可能和燕姿是老乡。
桂先成和比都乙凡年龄要大三岁，是退伍回来安置到这个厂的。桂先成和都乙凡的老乡佟旭是一个连队的。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都乙凡请桂先成喝酒。图克文作陪。
可以不用自己在房间折腾了，也不用去食堂随便买几个菜。
厂区的地皮外，农村大队的地皮上，有人盖出一个饭店。很显然，服务的对象就是这个厂里的人。现在的这个厂，在册职工人数已经有近两千人。据说，这个厂的规模在人员上要达到五千人。
那个时候，在一般人的眼中，衡量一个企业的规模，不是生产值，也不是利润，关注的是这个厂子有多少人。人多，就是大厂，人少，就是小厂。
附近农村有一个脑子活的人，已经和生产大队达成协议，在厂区和农村接合部，用竹子和稻草弄出了三间房子，取名诚义饭店。
这在一年前，私人开这样的饭店，绝对是不允许的。现在，政策上宽松。同时，也可以看出这个开饭店的人，很关注时势，头脑很灵活。这种人，应该就是第一批先富起来的人当中的一个了。
都乙凡请桂先成来到这家开张不久的饭店，到最里面一间坐下。
老式的八仙桌。看样子，是从农家借来的。自己家的，不太可能有这么多张。
最外面一间是厨房，支着两口大锅，和一个小锅，还有一只煤球炉。里面两间摆着四张这样的八仙桌。
饭店开张不久，厂里的人，还不太适应这样的消费。
也是，厂里大多数人收入在三十元到六十元之间。都乙凡只是三个人的消费，这一餐，加上酒，没有二三十元打不住。吃上一餐饭，这个月的日子就别过了。
好在，捧着铁饭碗的工人，虽然富不过三天，但穷呢，也不会过三天。口袋里可能没钱去食堂吃饭，借一借，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就又富起来了。
都乙凡和桂先成先到，坐下后，抽烟，聊天。
桂先成问：“都乙凡。你这好好的请我到这里坐，肯定有事吧？”
都乙凡就呵呵一笑，说：“确实，不瞒你老哥。我遇上麻烦事了。”
“说。只要我桂先成可以帮上忙的，没二话。我俩虽然不怎么来往，可我和图克文是同事，也是朋友。你和图克文的关系，我是知道的。”
图克文这时到了，听到了桂先成说的话，就接了，“成。后边的话，就好说了。”
都乙凡递给图克文一支烟后，就把想和燕姿交往的事情说了。把这事摊开来说了后，图克文说了附加。
“先成。都乙凡这个想法，只我俩知道。暂时吧，至于以后，再说了。”
桂先成笑，纠正了图克文的说法，“两个，不对吧。应该是三个。”
图克文的手点了一下，说：“当过兵的人，就是较真。”
桂先成是个退伍兵。
先上来了一个炒菜，三个人就可以喝酒了。
男人们交往，有时候，酒这个媒介起的作用，在潜移默化中被放大。
酒喝到五六成时，桂先成拍了胸脯，说有关燕姿的信息，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给都乙凡。
图克文问：“是不是打算明天回去。”
桂先成说：“后天是星期天。明天一下班，就进城，可以跟上最后的一班车。”
都乙凡这就不好意思了，说：“让你这样辛苦，过意不去。”
图克文玩笑了，“都乙凡。你要搞清楚了。事情一码归一码。桂先成明晚就回去，这个情你不要急着领。”
都乙凡不解了，看着图克文。
桂先成也就乐了，对都乙凡说：“图克文这小子，吃我的醋。”
都乙凡就越发的不懂了。面前的这两个兄长式的男人，说什么话呢，威虎山上的黑话吗？
“你的脸怎么红了？”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
“防冷涂的蜡。”
京剧《智取威虎山》，都乙凡不但看过多遍，还会唱上几段。
看到都乙凡一脸懵的样子，图克文和桂先成就都笑了。
图克文告诉都乙凡，“我让你别忙着感谢。是有道理的。这小子，结婚才几个月，春节前结的婚。还在蜜月期。到了星期天，就往家跑。你要是领他的情，就亏大了。”
都乙凡也就笑了。
桂先成说：“都乙凡。抓紧时间，谈一个，不错的。结婚好啊。”
图克文以手势阻断桂先成的话，“停，停。你就存心里吧。别把都乙凡给带坏了。”
这一餐酒喝到三个人都尽了兴。
都乙凡去结了账，不多不少，花掉半个月的工资，包括酒在内，十八元。他现在的月工资三十六元。
可别以为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啊。红烧鲫鱼两条，五块钱。红烧鸡，三块钱。肉片汤，五角钱。一瓶白酒，三块钱。还有炒肉丝，炒青菜什么的。
出了这个草棚子餐馆，三个人已经是勾肩搭背。准确的说，是桂先成和都乙凡两个这样子。图克文由于个子太高，只是把手搭在桂先成的肩膀上。
都乙凡回到房间，不一会就睡着了。他睡的很香。只要再耐心的等待两天三晚上，桂先成就会带回来一个比较全面的信息。
有了这个信息，对于可不可以拿下燕姿，也就有了一个初步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