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姿出了车间的大门,到外面吹了一会风。
被风吹过后,觉得脑子清醒了许多,刚才厌烦的情绪减轻了。燕姿想通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和都乙凡没做过传闻中说的那事。别人说是别人的事。反正是,就是没那种事。
这么想来,燕姿挪动了脚步,站到厂房的拐角处,看景,想心思,过了一会,才回班组去。
兰云珠到了燕姿的身边,问:“你怎么和那个丑八怪女人走到了一起?”
“她呀。多管闲事。”燕姿就把燕玉说的事告诉了。
兰云珠问:“你和都乙凡没那个事吧?”
“兰师傅。你瞧你问的。我和都乙凡没那个事。”燕姿的心里又有了些不开心。
兰云珠以过来人的口气说:“女人是要经这一关的。只是,要做好防范。只要不弄出大漏子来,就好。其它的,你别管,随他们说去。”
燕姿扫了兰云珠一眼。她不明白,干嘛人一说到这种事,都是特别的来劲。
兰云珠说:“有人就喜欢吃饱了饭没事干,成天的嚼舌头。”
燕姿笑笑地点头。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兰云珠给了燕玉一个评价:“这个丑八怪,没好心思。”
燕姿又是笑笑。
兰云珠说:“都乙凡是个好小伙子。你不要放弃。不过呢,你们的接触,要隐蔽一点。这事,和一把手家扯上了,会有麻烦的。”
“谢谢师傅,我会的。”
这边,黄从没敢耽误时间,立马就去管道架设工地找都乙凡。
找见都乙凡后,黄从话不打弯,开门见山的说:“都乙凡。你和燕姿的事,赶紧松手。”
都乙凡问:“黄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工厂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叫成师傅。但在一些特写的环境下,这个叫法却有另一层意思。黄从不是工人,是后勤组的协理员,叫成师傅,就是不待见了。
黄从纠正道:“你别叫我师傅。我是后勤组的办事员。后勤组也算是厂部机关。我现在和你说话。是代表厂部的。”
都乙凡的脸上滑过丝丝的嘲笑。他实在是觉得好笑。心想,就你,一只蝗虫,也能代表厂部。
蝗虫是黄从的绰号,人们私下里这样叫他。
黄从说:“都乙凡。你现在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了。会写诗,会写小说。你还年轻,在工作之余,应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写作上。男人嘛,不要忙着谈恋爱。要先立业,后成家。”
都乙凡不得不对面前的这个人刮目相看。这可是让他没想到的。这个人竟然还有这种思维能力。这个思路,居然和自己的班主任所说的如出一辙。
这样的联想后,都乙凡却不经意的摇头了。黄从所说,和班主任所说,肯定不可以同日而语。黄从凭什么要这样的关心他。
“谢谢黄办事员的好意提醒。”都乙凡的话语一转,说:“我呢,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我想呢,创作和谈恋爱两不误。”
“你……”黄从一时语塞。
都乙凡说:“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我要去干活了。”
黄从拂袖,先掉头走了。
都乙凡笑笑地望着黄从的背影,居然有小小的快感油然而生。他回到岗位上,图克文就过来了。
图克文问:“那个屁精,那只蝗虫,找你干吗?”
都乙凡说:“他要我松手,不要再和燕姿来往。”
“他知道了你和燕姿的事情。不对呀。这事不归他管的。他这是多管闲事。”
“他就这样,就是这种人。要不,大家怎么叫他蝗虫。他专门就是破坏好事的。”
“不对。他这个人,做事的目的性很强的。不会无缘无故的管你的事。我在搞基建时,和他打过交道。他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要我以事业为重,应该先立业后成家。”
图克文用手抓了头,摇头。他觉得问题不这样的简单。
“乙凡。你和燕姿的事情,要小心点了。不要让他们抓住了把柄。不管怎么说,燕姿是学员,别害了一个好女孩。”
都乙凡坦然一笑,说:“我从工会的童干事那得到一个消息。燕姿这样的学员,是可以谈恋爱的。”
图克文有些吃惊,问:“真的、假的?”
“最近下来一个文件,凡是下放的知青,到工厂后,学技术方面是学员,生活方面不是学员。下放的年头算工龄。”
“噢。有这等好事。乙凡,你的运气真不错。”
“那是。”都乙凡自在和得意,居然轻声哼起了歌:“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解放区的人民,我好喜欢。”
“瞧你美的。”图克文好生羡慕。
都乙凡说:“图克文。你和苏丽娅的事情,真得小心,才是。苏丽娅不比燕姿。你明白吗?”
图克文点头。
“不对呀。”图克文像是突然有什么发现,眉头蹙起。
都乙凡说:“又怎么了?你别这样一惊、一炸的,好不好。”
图克文说:“那只蝗虫,不会没事找事。他关注你和燕姿的事,肯定有什么目的。”
都乙凡反问:“会是什么目的呢?”
“我说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这事有点特别。”图克文叹了一口气说:“静观其变吧。你还是小心的好。”
“中。我听你的。”都乙凡想起另外的事,问:“克文,你被劳资组的人叫去谈话,结果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要我好自为之。”
“你和苏丽娅的事,真的不能大意。最近,你和她,少见面的好。你再忍忍吧。等苏丽娅转正了,再谈。找个时间,把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对她说清楚。苏丽娅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
图克文把话头又转到都乙凡身上,问:“你和这几个人有过节吗?”
“有没有过节,你知道的。”
图克文想想也是。他和都乙凡相处很好。两个人要是有什么事,不会瞒着对方的。都乙凡要是有什么事,他也是知道的。
“你再想想看。”图克文这么说了一句。凡事,总得有个理由吧。事情总是有个因果关系的。如果没有前因,现在遇上的事,就真的是出鬼了。
都乙凡把一些过往的事情,凡是与这几个人有关的,全都拉出来理了一下。年轻,过往的时光就那么多,容易记起来。没有迹象。他摇头。
有了图克文的这一番提醒,都乙凡也就觉得黄从的这番劝告,有些奇怪、奇怪的让他心神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