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程的火车上，都乙凡的脸上，总是抑制不住一种特别的笑容。有一种蒙胧的期待，有一种类似锦囊要被解开的激动，还有就是这个秘密是自己把握着的。这几种情绪融合的笑容，也就不好形容了。
同事发现了，问：“都乙凡。你见的这个老乡，是个女的吗？”
都乙凡这就好笑了，难道，女人容易让男人产生笑意吗？
转念，也觉得就是了。
张招娣。
瑶瑶。
这不就是两个女的吗？
乘车好无聊的。要么睡觉，要么找话说。
同事也就没话好说，有这么一个话题，也就扯上了，又问：“这个老乡做什么的？”
都乙凡调侃，“反正不是做业务的。”
同事笑了，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跟你是不是般配。”
都乙凡笑了，说：“行啊。你可真的会联想。他是个男的。”
“哦。是个男的。那就没戏了。”
都乙凡岔开了话题，问了一些这个采购员家里的事。老婆是哪里人，孩子上学的成绩是不是好。
两个人虽然同在一个厂，毕竟以前没有多少来往，彼此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有这样的机会，也就可以相互问一问了。或许，这一趟的出差，就让两个人成为朋友。
说到自家的事情，这个同事，有了兴致。可以看出来，他对自己的家庭还是很满意的。
回厂后，都乙凡去到张招娣家。
张招娣立马就问家里人可好。
都乙凡说：“都很好。就是地方太小了。我去，坐张板凳的地方也没有。”
其实，这是都乙凡的夸张之说。他是坐着和老人家聊天的。
都乙凡把一大袋子东西放到桌子上，说：“这些，全是你家人给你捎来的。”
瑶瑶跑过来，要都乙凡抱。
都乙凡抱起瑶瑶，用一只空出来的手，打开大的布袋。
张招娣看都乙凡这样弄不方便，就过来，打开了布袋。
都乙凡从里面拿出牛乃粉，袋子装的，还有麦乳精，大白兔乃糖，红糖。
这些东西，是都乙凡请那边厂里的人帮忙买的。
那边的人，也乐于帮都乙凡办这个事。那个人可是说了，都乙凡这样的朋友，他是要交的。至于钱吗，当然是都乙凡自己的。
张招娣看到这么多的东西，眼泪汪汪的，像是看见了家人，看见了亲人。
都乙凡看到张招娣流眼泪，心里酸到了不行。他赶紧到了室外，貌似要出去抽香烟。
其实，都乙凡是受不了。他了解到张招娣的身世后，现在，面对的又是这样一个被他欺骗了的场面，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心里酸酸的，怪难受的。
在外面抽了一支香烟，丢了烟头。叹息一声，都乙凡进到屋里。
都乙凡到外面去了这个时间里，张招娣收拾了带来的东西，归放好了。
看进都乙凡进来了，张招娣抓了一把乃糖，硬是塞到对方手里。
“拿着。你为我跑了这一趟，辛苦了。我没什么感谢你，吃一把大白兔，应该的吧。”
都乙凡只好收下了他买来的乃糖。
雷小薇回来了。
看见都乙凡回来，雷小薇很开心。
“都乙凡。跑了一趟大码头，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回来？”
都乙凡拍了脑袋，说：“你看我，这事办的。对不起，还真的把这事忘了。”
“什么人哎。”雷小薇伸手就打了都乙凡的胳膊。
都乙凡却笑了。他立马就联想到，凤春来平时，受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待遇了。
“你别打我呀。”都乙凡把刚才张招娣给的乃糖拿出来，放到雷小薇的手里，说：“给你带了礼物的。大白兔。”
刚才，瑶瑶要喝水，张招娣去那边倒水。
张招娣在那边说：“小薇，不要都乙凡的，我这也有的。好多的。够你吃的。”
雷小薇说：“姐。都乙凡给的，不要，白不要。”
刚才喂瑶瑶喝水时，张招娣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这时，不好多说什么了。她听见了的，都乙凡说那把大白兔，是专门给雷小薇带的。
雷小薇问：“都乙凡。你去招娣姐家，瑶瑶的事情，说了没有。我知道的，大城市里，幼儿园的教育，特好的。”
都乙凡看了张招娣，就笑着对雷小薇说，“那里的条件，真的是好。可是，很麻烦。瑶瑶要是去那里，要办很多证明，问过了，麻烦的不得了。”
雷小薇说：“麻烦也要办的。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帮招娣姐办点事，就怕麻烦。”
都乙凡解释，“不是我怕麻烦。是张招娣家里的人怕麻烦。我想麻烦，不行的。我不是那里的人。我就是要办，张招娣家人不同意，我也没法子。”
“怎么会呢？”雷小薇看了张招娣，问：“姐。你家的人，是不是很冷血呀？”
张招娣说：“也不是啦。都乙凡去过了，也看到了。我家那边的居住条件很差的。地方太小了。”
雷小薇说：“不会吧。那可是大城市，条件应该很好的。总不会比我家差吧。”
都乙凡笑了。他听凤春来说过，雷小薇家住的可是独门独户，典型的老式四合院。
张招娣也听雷小薇介绍过。
都乙凡和张招娣同时摇头了。
雷小薇看看都乙凡，又看看张招娣，说：“你们两个，干吗呢？我说的不对吗？”
都乙凡说：“这个事，也不瞒你。张招娣家的住房，还不到你家的客厅大呢。住三代人。”
“不会吧？”雷小薇瞪大眼睛，全然的不相信。
怎么可能？哪可是大城市。
在雷小薇看来，大的城市里，所有的人，住的都很好的。不说别的，最近看的一部电影，说的就是大城市的故事，里面的主角那个住处，好大的。
都乙凡说：“好了。小薇也来了。我该回啦。”
雷小薇噘了小嘴，貌似生气，“好啊。都乙凡，我一来，你就要走。我老虎吗？”
都乙凡想开玩笑，想说雷小薇你呀，就是凤春来的老虎。
终是没开这样的玩笑。毕竟，雷小薇不是凤春来。可以和凤春来开的玩笑，对雷小薇就不适合。
都乙凡说：“离开这几天，工地上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要去看看的。”
这是正事。
雷小薇也就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