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外,夏至桃拿着礼盒坐进车内。
男人的侧脸在夜幕下显得忽明忽暗,黑色的眼眸透着怪异的幽深,优雅的下颚线是那样迷人。
司机还没有开动车子,夏至桃望着身侧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
“看见谁了?”他问道,语气深沉又冷淡。
“是……我大学的一个学长,叫王浩杰。”夏至桃将礼盒放在一旁,好似没什么底气,“还有……”她顿了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项政北抿着薄唇,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
“还有宋小姐……”夏至桃说出来,语速很慢,“他们在吃饭,我当时也只是路过……”
“在说什么?”项政北又问道,仿佛及迫于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没听见什么,只是……”夏至桃的视线缓缓下落,望着车外亮起的路灯,“我只是听见了,好像是‘打胎’什么的,他们在说这个。”
空气仿佛一瞬间降到了零度,项政北的目光没有闪动,只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握紧。
没有人敢说话,夏至桃不敢,司机亦是。
男人的视线缓缓地转向那个餐厅,仿佛是要透过玻璃看到那个女人,可终是徒劳。半晌,他才缓缓地开口道:“开车吧。”听不出有什么语气,只是咬着牙,带着一些愠怒。
——
夏至桃已经不止一次见到项政北的父母了,这次回国来见他们,其实不是项政北的意思。
“桃桃啊,来我们家就不用带什么礼品了,太破费!”项父笑着,让身边的佣人接过夏至桃的礼品盒,“这次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在国外,和政北过得还好吗?”
夏至桃笑了笑,她知道,比起宋安乔,她更讨项父的欢喜。“嗯,我们过得都挺好的,那边的事情差不多也安顿好了。关于业绩,我想您也知道,我们几乎没有下滑过。”
“哎!真好啊,真好……”项父笑着,赶紧拉着夏至桃来到会客厅坐下。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却见他已经上楼去了。
脸上闪现一丝落寞,还不等夏至桃开口,项父急急地喊了喊:“政北!你去哪里!一会儿就开饭了!”
项政北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冰冷的背影对着他们,说道:“今天我不太舒服,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嘴角的笑意隐去,宋父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道:“呵,回来就这副样子,真不知道桃桃你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夏至桃勉强笑了笑,她望着项政北上楼离开的模样,轻声说道:“政北对我……本来就没有喜欢的,能够得到叔叔的青睐,我已经很满足了。”她说着,十分得体。这样优秀的女人,叫谁不爱呢?
项父也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别担心啊桃桃,叔叔和你阿姨都很喜欢你,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嫁进我们项家的!”
夏至桃笑笑,即使面上也很开心,但是谁都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
项政北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憋着的一口气终是吐了出来。
男人撑着桌面大口喘气,手臂上的青筋一点点暴起,就好似扑腾在空气中的鱼一般,看起来那样痛苦。
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方才在车上夏至桃说的话,“打胎”二字是那样刺耳,原来……在与他前两日的鱼水之欢的更早前,她就已经怀孕了吗?怀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孩子,竟然还能那样亲密又深情地吻他,那样看起来难舍难分……
项政北的手开始颤抖,眼前一片天昏地暗。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上好烟灰缸猛地一砸,“砰”地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
感觉得到自己的情绪再一次挣脱了原有的控制,项政北紧紧地咬着牙,颤抖着摸索抽屉里备份的药物。
心头跳得厉害,就连指尖都颤抖地无法正确打开药瓶,项政北愤怒地将一旁的凳子踢翻在地。
很快地,门外传来夏至桃的声音,打开门的一瞬间,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政北……你还好吗?”夏至桃轻喘着气,望着地上有一点凌乱的画面,“你……是不是又发作了?”
项政北没说话,只是坐在另一边开始缓和呼吸。
“发生什么了?”项父也匆匆上楼来看看情况,“怎么又是扔东西又是摔东西的?政北,我让佣人给你拿杯水喝喝吧?”他不能够明白自家儿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总之,或许多喝热水还是最有用的。
见项政北还是不说话,夏至桃轻轻地对一旁的项父道:“叔叔,您先下去吧,现在他需要安静,我可以和他谈谈的……”
“哦,这样啊,”项父点点头,两个人独处最好了,他巴不得呢,“那你们一会儿记得下来吃饭,今天叔叔准备好多饭菜嘞!”
“好的叔叔,您放心吧。”夏至桃勉强笑笑,而后缓缓地转过头来去看房内的男人。
“你出去吧。”项政北喘着气,微微闭上双眸,脸上变得有些惨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夏至桃走进房间,轻轻地关上门,“关于宋小姐的事情,或许是我们误会了……”
项政北沉默着,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胸膛因呼吸而一起一伏。
“政北,要不我下楼去给你拿药……”夏至桃皱起眉头,看着项政北痛苦的模样,她的心里也难受得很。
“你下去吧,”半晌,男人终是开口,语速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那样难以启齿,“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项政北没有发脾气,没有像前两天那样关在房内乱砸东西,至少,现在他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
夏至桃抿着唇,尽管她还是担心男人会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但是碍于此刻楼下还有项父在,况且他看起来没有很过分,于是她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离开了。
看着只有夏至桃一个人下楼来,项父抬起头来问道:“桃桃啊,怎么政北没有下来呢?他到底是在发什么脾气啊?这两年来,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