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三月初三。
上巳佳节。
文人墨客,临水饮宴,曲水流觞。
而今日的大兴宫内,也汇聚了许多朝野权贵,高官重臣。
这些人,他们既是来“赴宴”的,同样,也是来赴宴的。
这么说,可能有点绕口。
简单点说就是,前者“赴宴”,乃是皇帝的个人正攵治秀。
一方面好展示皇恩浩荡,另一方面,也是在笼络朝臣,巩固和维系君臣关系。
而后者赴宴,亦是同理,皇帝即要展示皇恩浩荡,那这些前来配合赴宴的臣子,自然也不可空手而还。
所谓广交好友,进退与共,便是如此。
总之,这些权贵大臣,今日来此,既是来感受皇恩浩荡,同时,也是来广交“好友”,共度佳节的。
……
过了少顷……
“陛下驾到!”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武德殿中,一众往来赴宴的权贵勋臣,尽皆跪伏在地,齐声说道。
在他们的上方,身着十二旒冕服的杨广,于两队千牛备身的护卫下,缓缓行来。
而与之相随,同样踱步行来的,还有着三人。
分别为太子杨昭,齐王杨暕,以及唐国公李渊。
说起来,史书上的杨广,明确记载的,是有四子两女(女儿肯定不止两个)。
只不过,这第三子赵王杨杲目前尚未出生,起码还得再等个三年。
而还有一子杨铭,则是早早夭折,并没有太多记载。
是故,如今杨广仅有二子。
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位的儿子,未来都当过“隋皇帝”。
其中,那位胖太子杨昭之子,一个(杨倓)与杨广这位皇爷爷一起,倒霉被杀。
另一位为唐国公李渊拥立为帝,史称隋恭帝(杨侑)。
还有一位,则为王世充拥立为帝,史称隋皇泰帝(杨侗)。
而那位齐王杨暕之子(杨政道),同样也在突厥人的支持下,登基为帝。
只不过,这位的运气,相比起他的三个哥哥而言,实在要好的太多。
上面那三位,不是直接去世,就是先被拥立,然后榨干了剩余价值以后,再直接去世。
总之,都是死。
只有这位杨政道,在降唐以后,成功苟到了李治登基。
且,李二凤甚至还以他来与他的父亲(杨暕)作比较,以显示自己是个有容人之量的好皇帝。
“嗯……众卿免礼,都起身吧!”
杨广于龙椅坐了下来,一双眼眸威严的看向了殿下众人,缓缓说道,“今日乃是上巳佳节,诸卿无需太过拘束,就如以往宴席一般即可!”
“谢陛下!”
殿中众人再次山呼。
说罢,这才缓缓起身,然后按照朝会时的次序站位一般,开始各自就座。
其中,杨素在寻位就座之前,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同样寻位就座的宋国公贺若弼。
二人眼神对望,又好似只是“偶尔”一般,随即收回了目光。
与之相对的,是往来赴宴的大臣中,有数个都偷摸互相看了两眼,随后双手捂了捂袖口。
杨墨却是全然不知杨素等人的小动作,赶忙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便一屁股坐上去,开始胡吃海喝了起来。
【卧槽,都站了半天了,总算是开席了,差点没给老子饿死……】
呵呵,这小子……
朕都还没开始呢?
你小子就先开吃了?
还真就……不愧是你啊!
见到杨墨已然光速落座,然后暴风吸入的画面,杨广心中顿时一阵好笑。
而杨墨的周围,那些个权贵勋臣,此时全都被惊呆了。
好家伙!
这小子是饿死鬼投胎吗?
陛下都还没开吃呢?
这也太不懂礼数……好吧!礼数个屁!
就凭杨墨那堪称暴风吸入的吃饭速度,什么礼数?
能吃吗?
一瞬间,这些人甚至都想请求皇帝,给他们换个位子。
但旋即,他们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无他,杨墨这小子,如今可是皇帝跟前的宠臣红人。
就连越国公都拿他没有办法,更遑论他们?
且,廷宴在场的位次,亦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别说是换位子了,就是多余的空位,也没有。
“呵呵,诸位卿家,且都坐吧!”
杨广摆了摆手,笑呵呵的打了个圆场,“此次廷宴,朕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诸卿可莫要拘礼,定要多饮几杯啊!”
皇帝发话,众人随即也不再关注杨墨,纷纷就座。
就连杨墨身边那几位,也在皱了皱眉以后,各自坐下。
而太子杨昭,与齐王杨暕,则是一左一右,各占一处,陪侍于杨广两侧。
李渊,则单独划出一处座位,位居百官上首。
其位次,比之杨素甚至还要靠前。
对此,杨素依旧还是满脸笑容,唯眼角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阴沉。
至于杨墨……这家伙还在暴风吸入。。
没办法,谁让广哥把他家厨子都给“借”走了。
没了厨子的这些天,他的伙食条件,可谓是一落千丈。
虽然自己也能做,但功底终究还是太差。
加之,他也不想做。
所以……
这波,好不容易能吃上口正常的热乎菜,那可不得暴风吸入,好好填填肚子?
“陛下!”
就在殿中众人,推杯换盏,饮酒作乐之际,杨素却是忽然起身举杯,“此番上巳佳节,老臣恭祝陛下,圣体安泰,万寿无疆!”
“嗯?杨相有心了!”
杨广听罢,眉头一挑,随即也微笑着举杯。
只是,还未饮下,大殿另一侧,位于其中的贺若弼却是忽地起身,同样举杯:“陛下,老臣亦恭祝陛下,万年安康,江山永固。
只不过……杨相既然也说了,今日乃是上巳佳节,那么,我等就这般临水饮宴,是否欠缺了些意思?”
嗯?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殿中相互推杯换盏的权贵勋臣,顿时全都一愣,旋即便将目光集体转向了贺若弼。
贺若弼这番话,其实说的没啥问题。
上巳节发展到隋唐,活动早已变得种类繁多,五花八门。
但其中,比较重要的,除了临水饮宴,那便是曲水流觞了。
这二者,缺一不可。
可……问题是,这贺若弼也能说出这番话来?
他不是“莽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