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加班，爽눈_눈……
贺若弼毕竟（曾经）贵为宋国公，又是先帝爱将。
哪怕如今已被杨广褫夺了宋国公爵位，但也不是区区狱卒敢随便虐，待的。
加之，贺若弼的宋国公爵位虽没了，可上柱国的位分还在呢！
这上柱国可是杨坚敕封的，用以嘉奖贺若弼的赫赫战功，顺带也有安抚之意。
所以，纵是杨广，也不好随意褫夺。
是故，这贺若弼虽进了天牢，而且还是级别较高的死牢。
那些个狱卒，还有管事的青袍官员，亦不敢随意苛待，只按规矩，为其加了一副镣铐。
因此，这时，贺若弼还能有力气，也有那个闲心，嗤笑进来夜审自己的杨素。
或者，在他看来，这头老狐狸也根本就不是来“夜审”的……
“杀人灭口？”
杨素却是一脸淡定，从容说道，“贺若弼啊贺若弼，枉你活了这么多年，你是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吗？你真觉得，自己如今还有活命之机吗？”
“嗯？为何没有？”
贺若弼听罢，顿时一愣，似乎很意外杨素说出的话。
“嗯……”
杨素听了，只是微微点头，说道，“若是换作先帝在位时，你可能还真有？甚至于，哪怕只是一个月前，都或许还能有几分机会，但是现在？呵呵……”
“杨素，你个只会背后算计的无能匹夫！”
听到这话，贺若弼眉头一皱，佯作“怒容”道，“你休要如此这般，诓骗老夫，老夫是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的……”
“骗你？你已是阶下之囚，老夫骗你作甚？”
杨素见此，顿时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在想，陛下如今毕竟新登帝位，权威不稳，所以定然不会胡乱斩杀朝中勋臣。尤其，还是你这等先帝老臣？
再加上，你的爵位虽被陛下褫夺，但先帝封赐的上柱国封号还在，这恰恰说明了陛下在留余地？
甚至于，之前连宇文述那厮的儿子，宇文化及的死罪，陛下都能开恩赦免，何况是你这个先帝老臣？”
“你……什么意思？”
听到杨素的话，贺若弼顿时脸色骤变。
杨素这头老狐狸，居然把他的想法给说……猜出来了？
他的确是打的这么个主意。
毕竟，他是先帝旧臣，亦是重臣，如今又是朝中的老牌武勋。
陛下哪怕是为了朝中武勋考虑，也应当放他一马才对。
这个想法，怎么说呢？
确实没啥大毛病。
要是换成历史上的杨广，哪怕是一个月前的广哥，为了巩固权威，笼络朝中武勋。
说不得，也就放过这厮了。
毕竟，那胖太子此次又没什么大碍。
且，背锅侠（于弘）已经有了，又是于氏的旁系，分量也勉强够了。
加上贺若弼又一直没有认罪，利益最大化的解决方法，就是严加惩戒，然后再放过。
如此，也算“恩威并施”。
也符合这时期广哥的正攵治举措，即尽可能的巩固权威。
而这其中，最显著的例子，就是历史上的宇文化及明明犯了死罪，却不仅没死，反而只是给其父亲宇文述为奴。
甚至在宇文述死后，这家伙不但马上去了奴籍，还加官进爵，一跃成为了广哥身边的亲信。
虽然事实证明，这是一步臭棋……
但，归根到底，广哥所以会如此，还是在于宇文氏是他的亲信。
“呵呵……”
看着贺若弼的反应，杨素又是冷声一笑，“若是时间退回一月前，宇文述那厮的儿子还没有事发，那可能……不，你是必不会死！
可是现在……刺杀太子？呵呵，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陛下岂会轻易放过？”
“这……陛下？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
杨素听罢，却是忽地收起了笑容，沉声说道，“你以为，陛下为何偏偏让我来审你？而且还把原本该由老夫操手的勋贵人才遴选一事，转而交给了宇文述那厮来负责？”
这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说的却比什么都明白。
连贺若弼这么个“莽夫”，都听出了话中之意。
陛下这是都知道？
既如此，那为何？
“唉，陛下此番处置之法，确实堪称绝妙啊！”
杨素似是知道贺若弼心中所想，随即叹道，“既从老夫手中夺去了人才遴选之权，还动摇了老夫在武川勋贵中的根基，更为紧要的是，还让老夫一手负责审理此案。
如此，可谓恩威并施，既警告敲打了老夫，又不至于引起武川勋贵们的抵触，还成功巩固了权威，这等手段……啧啧，老夫果真还是太着急了啊！”
恩威并施？
所以，自己是成了那个威？杀人立威的威？
想到这，贺若弼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还不待他说话。
“你也不必觉得不服，毕竟，你扪心自问，你此番，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杨素再次冷笑道，“在你当初答应老夫的那一刻起，你怕是就已经猜到，老夫有可能会对太子不利了吧？若不然，你又岂会推辞不应，非要老夫一手安排才肯答应？只不过，你却没想到，既是老夫安排，老夫又岂会不留后手？”
“呵呵，我就算如此，也实不及杨相你十之一分啊！”
贺若弼听罢，随即嗤笑一声，“毕竟，您可是为了陷害自家亲侄儿，不惜刺杀太子，若不是最后功败垂成，怕是如今待在这里的，就不是老夫，而是您家那侄儿了？果然，市井流传，越国公对自己的亲侄儿，当真是好，好的很啊！”
“好”字上，贺若弼故意加了重音。
如此明着讽刺之言，怕是也只有贺若弼敢这么说，且还是当着杨素的面这么说了。
然，怪异的是，听到贺若弼明摆着辱骂讽刺自己的话，杨素却没有意料中的恼羞成怒。
反而只是平淡一笑，说道：“呵呵，若他当真是老夫的亲侄儿，老夫堂堂越国公，又怎会这般没有器量？”
说罢，又似是在自言自语，“遗腹子？可笑，杨綦那厮当年都没碰过那个女人，又怎会是什么遗腹子？”
“好了，话已说完，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
杨素忽然回过神来，说道，“这样对你我，还有陛下来说，都好！”
“好，我说，这幕后主使，就是杨素，老夫只是一介从犯，这样的答案，不知杨相可还满意？”
贺若弼说着，也笑了起来，笑得很。
“嗯……老夫听闻，宋国公昔年曾有两子，但长子却因苛待军士，被部下所杀，可否？”
杨素见此，也不恼，只是微微开口说道。
“你……”
贺若弼瞬间瞳孔紧缩。
“老夫只是提醒一下宋国公，陛下既然下定决心要杀，可不会只杀你一人，倒不如就此‘交代’交代了，老夫也可为宋国公勉力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