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真的是我梦里的那个人。”郭九心不住的跳动,欣喜若狂。
陈曜不解:“什么梦?”
郭九激动地把他抱得更紧,“不是梦,可能是回忆,我记不太清楚了。”
“……小九,你不想问小时候的事吗?”陈曜耿耿于怀,“可能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嘘。”郭九抬起头,指尖抵住他的唇,“我既然忘了,自然有忘的道理。你也不必再提,好吗?”
*
陈曜拿出一块令牌就正大光明地走入了牢中。
“太子的令牌?你什么时候拿到的。”郭九跟着陈曜一路畅通无阻,“有这令牌,我们还爬什么……”
墙。
陈曜把令牌丢到他手里:“收好啦,小书童。”
燕儿垂着脑袋,披头散发地被绑在柱子上。她身上被无数道血淋淋的长条布满,那是鞭刑留下的痕迹。
见到奄奄一息的燕儿时,他们并没有多少惊讶。
“人还活着,就说明没有供出太子想要的答案。”陈曜让狱卒们都远离了些,低声对郭九说。
郭九看着这个可怜的姑娘,走到她面前。
燕儿艰难地抬头,从嘴里虚弱地发出声:“是……璠王,璠王指使我的。”
郭九仔细打量了燕儿的伤口,大多避开致命处,看来是很熟练的狱卒,最擅长屈打成招。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让我猜猜,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以命相托。”郭九惯性使然地想摸扇子,最后又是一脸不悦的攥起了拳。
“钱财?”
“地位?”
“亲人?”郭九盯着她的脸,说到这些词的时候,只有最后一个词让燕儿的脸上稍稍起了变化。
“亲人。”郭九不留给燕儿喘息的机会继续逼问,“他拿亲人要挟你?是你爹娘,还是兄弟姐妹?”
燕儿轻微皱了皱眉头又一次暴露了她的想法。
“兄弟姐妹。”郭九轻笑,“哥哥……还是姐姐?”
“你闭嘴!!”燕儿怒吼一声,尽管实在是声嘶力竭地喊了,还是没有丝毫气势,反倒牵扯起嘴边的伤痕,痛的泛起泪花。
“啊,是姐姐。”郭九说完陷入沉思。
陈曜靠在牢房的木柱上,这里不比太子府的地牢,每间牢房靠外的墙上开有一扇小窗,既能透气又能带来光线,是以并不压抑。
外边阳光正好,从窗外洒落进来。郭九沉浸在思考里并未察觉他的目光顺着这缕光线,黏着在自己身上。
真好看。
陈曜难得这么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郭九比他聪明得多,他一直冲在前头,其实只是不想让郭九沾染上这里的肮脏。
“你即使是死也要咬死是璠王,并不是因为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或者要挟你,”郭九观察着燕儿的神情,兴许是方才扯的痛了,燕儿闭着双眼装死,“而是,璠王害死了你的姐姐,对么?”
燕儿冷笑:“他该死。”
“你姐姐,曾经在天香楼?”郭九又问。
这三个字仿佛一个开关,燕儿被摁下,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哭了好一会,她才恶狠狠地骂道:“你们都是沆瀣一气的臭虫!”
陈曜并不计较:“你错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们。曾经的仇恨如果仅用璠王的死来抹平,你难道就甘心了?”
燕儿全身颤抖着,她心里被挑起了怒火,想起自己姐姐死在天香楼里,就悲从中来。
“天香楼里的花娘们那么多,我可以都把自由还给她们,天香楼就此消失。”陈曜坚定地开口,令人很难去怀疑他的话,“你,必须如实供出背后主使。”
燕儿瞪大双眼,她眼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眼前的人。
”有许多人都承诺过我一切,却只有一个人给了我一把刀去报仇。我不会出卖他的。“燕儿气息很虚弱,今天她说的话费去了她太多力气。
郭九柔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想维护的那个人,你手里的那把刀,其实也杀过和你姐姐一样的人。”
“不!”
“你很清楚的。说出来吧,让曾经的冤屈都走到光前,给所有还困在天香楼里的花娘,那些同你姐姐一般还在受苦的花娘,一个生的希望。
“这比你手里的刀,要来的更痛快不是么?以怨报怨,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你真的忍心,那些花娘们还在水深火热中吗?”
燕儿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决堤。
最终她说出了瑾贵妃的名字,并且交代了曼陀罗毒的藏身之处。
*
大理寺的黄少卿与刑部林斐大人在第二天赶了过来,他们先验了尸体,证实了周琮是死于曼陀罗毒。尸体上还有些打斗留下的淤青,只能算是小伤,完全不能致命的小伤。
在太子的“威严”下,陈曜与郭九的嫌疑解除,他们不用爬墙了。
再次提审定在明日,今晚陈曜与郭九再次来到璠王院内。
“果真是二哥?!”璠王虽然很惊讶,但心里有了预设,便很快平息。
陈曜看着璠王,“不过我用了一些东西作保,她才肯说。”
“是什么?本王什么都有,她要什么都给她!”璠王豪气尽显。
“天香楼。我答应她,天香楼从此关门,还所有花娘自由。”陈曜拍了拍璠王肩膀,他明显感觉到璠王的震惊。
璠王再三权衡,决定弃天香楼保命。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只差请丁太傅入瓮了。
“璠王,我今日来,还有另一件事。”陈曜直言。
璠王一拍石桌,想表决心,“陈半仙救我性命,你尽管说,天香楼我都弃了,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了。”
陈曜笑笑:“没那么严重,就是明日提审,演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