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郭九被冷风吹了个哆嗦。
陈曜从椅子上拿起小毯子把他裹住，他轻扫周围，发现这小区的楼距很宽，无论望高还是望远，视线都一览无遗。
“也不是完全看不到星星，小九，”陈曜握住他的手，指向远方，“那不是天枢、天璇、天机吗？”
“北斗七星。”郭九果然在不远处的低空内看见了那七颗星，“瑶光向西，我看看……”
郭九掏出手机，“果然。”
“什么？”
“明日是中秋。”
此时已过零点，郭九手机里推送来好几条节日祝福，“原来这里的人把中秋当节日过。”
陈曜脸色凝重，突然说：“小九，斗柄指西为中秋。”
“嗯？没错啊。”郭九疑惑的看他。
“倘若异世录带我们去的是不同世界，那为什么历法不变呢？”陈曜轻声问。
自古以来，人们对星辰的探究都源于一个基本需求——历法。二十四节气、月份、年份都是古人仰望星空总结出来的，民以食为天，在日月盈仄间，秋收冬藏，才能保证国家的稳定持续。
然而，这也仅仅是建立在同一个空间上的。
“如果不是原来的地方，那么，头顶的星辰也不会如当初我们所见那样。”陈曜的手撑在栏杆上，他的目光注视着那七颗星，“我们没有跳脱出空间，而是走了时间的‘隧道’。”
“等等，”郭九尝试的理解了一下他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大周曾经存在，就在我们脚下的土地。异世录把我们带到了几千年后，是这样吗？”
陈曜点点头。
“……有了。”郭九点亮屏幕，打开了搜索界面，“直接搜搜看。”
他输入了“大周”二字。
[/搜索结果约为48,700,000个]
[/第一条结果：武周（朝代名）—百科 （690年~705年）]
“不对啊，为什么没有大周的记录？”郭九翻了好几页，除了武周就是周朝，有记载的皇帝都没有自己知道的。
陈曜：“我记得太子叫周璨，你搜搜。璀璨的璨。”
郭九闻言输入了名字再次搜索。
[/搜索结果约为243,000个]
[/第一条结果为：周璨-百科 职业：歌手 个人信息……]
“没有，都没有。”郭九翻了十几页，没有一个词是关于皇子或者朝代的，“我再试试昆仑。”
[/搜索结果约为100,000,000个]
[/第一条结果为：昆仑（词语解释）-百科 是神话中的深山……]
“神话？”郭九觉得不可思议。
陈曜把他的手机从手里抽走，关了屏，“还有一种说法，平行世界。”
“什么？”郭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一头雾水。
“曾经的大周洛都，我们生长的世界，暂且叫A。”陈曜往他肩膀上搭了一只手，带着他回到屋内，“现在这个科技化的世界叫做B。A和B是同时存在的。”
郭九在床边坐下，抬头问：“还能这样吗？同一个地方，存在着两个世界？”
“或许不止AB，还有CDE更多呢。”
陈曜的猜测让郭九心中有了个疑惑，《异世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四喜丸子的虚弱，还有陈曜跟来，会不会跟《异世录》有关系。
“我从小就知道郭氏先祖世代守护异世录，真要深究本源，从未有过。”郭九小声嘀咕，“不如把四喜丸子叫来问问看。”
*
“小九……我要死了……”四喜丸子被郭九抱在怀里，他伸着小爪子勾住郭九的睡衣，哇哇大哭起来。
“你都活了四百年了。”郭九丝毫没被他的大哭打扰心绪，反而无情地拿手捏住了他的嘴。
“呜呜呜——”
四喜丸子努力睁大双眼，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以此想憋出几滴泪。
郭九用眼神威胁了一下，示意他别闹腾后，松开了手，“我现在有点好奇，在你之前，异世录应该还有别的书灵吧？”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四喜丸子有些闪躲。
郭九非常轻易地就捕捉到了他脸上的迟疑，不过没有拆穿，这只小浣熊并不擅长说谎。
“话赶话聊到了，就问问。你就打算让自己虚弱下去？别到时候我世界线没修复好，你先殉职了。”
四喜丸子嘟着嘴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想殉职……”
郭九挑眉，“那就说说，我总得给你想想办法。谁知道你这突然间虚弱，是什么征兆呢？”
“哎，并非我不想说，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四喜丸子在郭九床上转了个身，“我记得我出生在森林里，然后有人把我抓进城，大概是要吃我吧？
“那会我还不是灵宠，就是只普通的小浣熊。死了以后，大概吧我记不得了，再醒来就在昆仑，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记不得了。
“好像，我在异世录是摁了个爪，自那以后我就变成了灵宠，会说话，会思考，可以查阅异世录里的每一个世界线，但是我也无法摆脱异世录。”
四喜丸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他对能不能隐身并不在意，吃好喝好睡好，四百年来他一向只在乎这些。
陈曜试探地问：“按爪……听起来像是你和异世录签了契约？”
“契约？嗯，可以说是契约。”四喜丸子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其实已经睡着了，是被郭九强行叫醒抓来的。
郭九又把他逮起来，“还没说你之前有没有别的书灵呢？”
“有吧有吧，哎，我记得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我刚成为书灵的时候提过一句，什么希望我别是第二个……什么名字来着？”四喜丸子挠了挠他的小脑袋，憋了半天没憋出个屁。
“总之，好像上一任书灵犯了错，很大很大的错，被关在了北寒狱内。啊对！北寒狱……”
“北寒狱？”郭九从未听过这个地方，爷爷也从未提起过。
四喜丸子接着道：“你肯定不知道，那里关着的都是上古凶兽，什么穷奇、饕餮之类的，个个凶狠异常。”
陈曜震惊：“穷奇、饕餮？这些是真的存在的？”
“那可不？因为他们的存在会扰乱世界线，而且他们本身并不能被消灭，所以就有了北寒狱，专门收押那些犯下滔天大罪却无法毁灭的事物。”
四喜丸子好一番科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子又不住倒在一旁。
郭九托着下巴想了一会，“所以上一任书灵并没有死，只是犯了错被辞退了。那也就是说，四喜丸子你的虚弱并不是因为你要死了。”
“你才要死了。”四喜丸子闭着眼怼了回去，“不过，我突然想起来。”
四喜丸子又坐了起来。
“陈曜，你那次生病的时候，有一股力量侵入了异世录。”
郭九立马把头看向陈曜，“生病？哪一次？”
四喜丸子：“就是他那次在宿舍，发烧。我在异世录里听到了他的声音。”
陈曜本就严肃的神色更加凝重起来，他不会对郭九撒谎，可面前这情况，他若是不撒谎，郭九不会当做没事发生。
“陈曜？”郭九见他思绪游离，手掌轻晃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九，”陈曜紧张地虚握住拳，轻轻拽起了被子一角，正要张口。
“可是他那时候高烧昏迷，怎么会在异世录里有他的声音？”郭九回过头问四喜丸子。
四喜丸子：“我怎么知道，幻听吧。那一次其实很微弱，非常微弱，那个力量。如果不是偷偷避开我，那就是我感觉错了。”
“算了，你不靠谱。”郭九摇摇头，“也许回到昆仑你就好了。”
“……你打扰我的美梦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四喜丸子被他问来问去问了一大圈，最终得了个不靠谱的结论，恨不得翻个白眼。
郭九用手rua了一把四喜丸子的头，“哦对了，你提醒我了，离第二个节点还有多久？”
“我看看。”四喜丸子面前浮现出《异世录》，“两个月。”
时间过得真快，四个月好像一眨眼。
*
他把四喜丸子扔回客厅后，陈曜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郭九那边的床头灯，陈曜背对着他，心事重重。
郭九蹑手蹑脚走到他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虽然主卧很大，但因为要放两张床，所以他们的床不大。两个人，尤其是两个男生只能挤着才将将能躺下。
陈曜侧过身，任郭九熟门熟路地钻进怀里，“小九。”
“嗯？困了吗？”郭九呢喃着问，在他的臂弯间反复挪着头，寻找最舒服的睡姿。
“我刚才……”
黑暗中，陈曜的双唇被一片柔软覆上，他被郭九反复地试探着，一时竟有些失措。
聪明如郭九，怎会不知他想说什么。
“陈曜，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异世录也签下了什么契约？”问的时候，郭九的双手却不老实，游离着拱火。
陈曜情难自禁，却又得保持理智地回答：“你……都知道了？”
“猜的。”
“那你会怪我，”陈曜轻轻推开他半分，“瞒着你吗？”
“大概，也许，可能，你这个时候推开我真的好吗。”郭九又一次吻上他的唇，“先帮我。”
“……”
陈曜再也没忍住，天旋地转间，两人交换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