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顾相思听见耳畔隐隐有哭泣声，她像是睡了好久，越没有昏沉地感觉，只觉得身上畅快。
她缓缓地睁开眼，想要去寻那哭声的来源。
偏了偏头，正巧看见那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秋意。
他们出来了？
司寒珏呢？
顾相思连忙转头去寻，司寒珏果然躺在身侧，脸上的紫痕已经褪去了，她摸了摸放在她身侧的手，脉象平稳，看来已经没事了。
顾相思松了一口气，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转头去看那个还哭成一团的秋意。
“咳咳……好了，别哭了……”
听见顾相思声音的秋意身子一躬，猛地抬起头来，两眼蹦出光亮来，激动得语无伦次，“王……王妃！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秋意以为这辈子都不见不到王妃了……”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打了两下嘴，“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王妃福星高照，自然能活得长长久久！王妃渴不渴，秋意给你倒水！”
顾相思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口干，便点点头。
趁着她倒水的空档，顾相思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布设。
颜色浓淡相宜的蜀锦屏风，越桂之地的楠木桌，豫鲁的汝窑瓷杯，再到眼前的银绡帐……
顾相思伸手拈了拈身上的锦被，眼睫一挑，整个帝京，除了皇宫，也只剩下谦王配有这种待遇。
这周围的陈设虽不是最时兴的，向来已经放了有些年月，但是却是普通富商消受不起的。
最有可能的，只能是他——谦王，君珩宣。
秋意倒了茶水转过身来，扶着顾相思坐起来，将茶杯送到她嘴边。
顾相思双手接了，放到嘴边，看见那清亮的茶水是却愣了一下。
淡色的水面上飘着一点点细碎的粉红，她轻轻吹了一下，一股悠然淡漠的桃花味便钻进她的鼻尖。
桃研沫……是母亲最喜欢的茶水。
她轻轻呷了一口，果然是小时候的味道。
顾相思把茶杯拿在手里，问秋意，“这是在哪？”
“谦王府，今晨丑时，谦王和身边的女子将王妃和王爷送了回来……他们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进了他的宅子，没说什么，只叫我们住着。”
顾相思心下一动，难道谦王早就知道他们会遇险？还有昨夜路上的那拨黑衣人，难道也是谦王派来的？
“昨夜王爷和王妃一身血的回来，可吓死秋意了……好在谦王身边的女子说王爷王妃已无大碍，只需睡上一觉，第二日便好了，看来那女子没有骗我，王妃这就醒了……”
母亲？
顾相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心处被用棉纱包起的伤口，薄薄一层，隐约还能看得见沿着掌纹凝固的血渍。
她连忙转过身去，将司寒珏领口的衣服扯开，他身上的穷奇也尽数消失了。
毒解了！
顾相思看向秋意，抓住她的手，言语激动，“那个女子呢？”
秋意愣了一下，因为顾相思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眼内一圈，隐隐有水光浮现。
“那女子说王妃醒来定会找她，她说今日晚些时候再来看王妃。”
秋意心里诧异，为什么王妃会这么激动？而且，这女子竟还猜准了王妃一定会找她。
顾相思听闻，缓缓地坐回到床榻上，盯着窗台上的明亮一会，便叫秋意扶她起来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