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声仿若一杆竹子的清竹忽然开口,叫顾相思吃了一惊,她看向清竹,又问了一遍,“郎君方才说的是什么?”
“鸢尾。”清竹的语气仍然是淡淡的。
鸢尾?顾相思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又追问,“鸢尾怎么会是红色的?”
清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夫人问我,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夫人想知道,就去问那个人。”
红色的鸢尾……
顾相思忽然觉得胸口如有大石压住,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胸腔里的心脏也跟着加速。
红色的鸢尾……
……
“娘亲,你脸上这个是什么呀?好好看……”
小小的人儿坐在月心怀里,肉乎乎的小手摸着月心的脸。
孩子出生后不久,月心耳朵前面那一块浅浅的红色便越发的明显,以至于到后面,连上妆都盖不住了。
“是鸢尾花,相思喜欢吗?”
月心把鬓角的头发往后撩了撩,将侧脸露了出来。
“好看好看!好好看!娘亲也在相思的脸上画一朵好不好?”
小孩儿坐在月心的怀里,拉着她的手奶声奶气地撒娇。
月心被她晃得实在是不行,就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道,“好,相思喜欢什么?”
“海棠!那种粉粉嫩嫩的海棠花……”
……
母亲,是你吗?
顾相思忽然心口一紧,眉头蹙紧的同时带落了两行清泪。
“怎么了?”司寒珏瞪了清竹一眼,连忙将捂住心口的顾相思拉入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胸口。
顾相思摇摇头,目光望向清竹,“你是怎么看见的?”
“她走得急,路上撞了我一下,面纱扬了起来,被我瞧见了。”
他说话一如既往地毫无波澜。
韩千亦却大惊骇然,“你没把人家的胳膊撞断吧?”
清竹这家伙看上去弱不禁风,实际上力气大得跟挑山工似的,韩千亦听见他撞了人,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尊主,揉错了,是右边。”
“那你可有看清她的长相?”顾相思抓住一丝希望赶紧追问。
清竹摇摇头,手上一推,将发簪推进了韩千亦的发冠里。
顾相思被勾起的一点点希望又落了下去,心湖里空泛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好吧,多谢……”
她有些失落地朝他道了声谢,伸手拿了牛乳茶,浅浅地啜了一口,将杯子捧在面前,氤氲的热气将她的眼蒙上了一层水雾。
韩千亦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顾相思。
“诶,你别伤心啊,我记得那记档里,她勾了字,我让人拿来你瞧瞧。”
那人确实在记档的册子上留了字,但是……那也不能说是字,顶多算个符号,长得像字的符号。
为了这个,韩千亦今天还和清竹起了争执,谁知道那清竹竟会偷奸耍滑,打不过他就脱了衣服跑,叫他摔了一跤,连带着腰带都扯断了……
想到这里,韩千亦又狠狠地瞪了清竹一眼,心想,等下送走这两尊大佛,就来收拾这小子。
那日接待顾相思的红衣女子碰了册子过来,将页码翻到血苔那一页,呈到顾相思面前。
当那个字不像字,图不像图的符号映入她眼里的时候,顾相思的手一滑,手里的茶盏砸到了地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