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
谦王伸手推了推轮椅上的木轮,木轮却纹丝不动地定在那里,他抱歉地笑了笑,“我的轮椅卡住了,不知王妃愿不愿意搭把手。”
顾相思看四下无人,自己要是不帮他,他可能就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而且手上有没有灯,他的那个夫人说不定还找不到他。
一个人在那里吹冷风,想想就很可怜。
“好吧,我试试。”
谦王见她同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主动帮她提住了灯笼。
顾相思走到他身后握住手柄往前推了一下,发现轮子只是在鹅卵石的缝里晃动了一下,又稳稳当当地落回到了那个凹槽。
她蹲下身子看了一眼,站起身对谦王道,“可能有些晃,九皇叔要克服一下。”
说罢,她抓住手柄使劲地往上托了托,猛地用脚一蹬,将轮子推出了凹槽,因为用力太大,一下子推出了阴影,月光一下子流淌在两人身上。
顾相思稳住轮椅,走到前面,正想和他道歉,却看见摇晃的灯笼上面的那双眼睛里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
她忽然明白过来谦王为什么会一个人坐在那个没有月亮,只有疏条交映的昏暗之下,原来就是轮椅被卡住了,自己推不出来。
顾相思又看了一眼谦王,将准备道歉的话重新咽了下去,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灯笼。
“多谢安王妃出手相助。”谦王将折扇放在膝上,拱手朝她道了声谢。
“举手之劳,九皇叔不必客气。”
顾相思松了松手腕,听见谦王继续说。
“寻常官宦人家的千金,难有这样的腕力,看来顾相对亡妻的女儿确实是不怎么样。”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大多都是心里想想,就算顾恒真的有什么,也会碍着颜面,不摆上台面来,这谦王到底是敢说。
“九皇叔方才不是说不宜妄议别人的家事吗?”
顾相思朝他狡猾地眨了眨眼。
谦王见了她忽眨忽眨的眼睛,忽然一笑,手里的折扇在手心里敲了两下,“这是感慨,不算事议论。”
“就事才能论事,难道不是吗?”
顾相思忽然觉得这谦王笑起来格外的好看,平易近人,舒服得很。
“伶牙俐齿!”谦王毫无怒气地嗔怪了她一句,面上仍是笑着。
“那也是本王妃帮了九皇叔,不然九皇叔就要在那阴森森冷涔涔的地方坐上大半天,叫悦夫人一顿好找。”
谦王脸上的笑容更甚,喃喃自语,“这样一张巧嘴,倒是和你一模一样。”
“九皇叔说什么?”
“没什么,不知王妃可愿意再推我这瘸子走几步?”
顾相思和他说话,倒是觉得轻松愉悦,反正大殿里又是唱歌跳舞太过无聊,走一走也没有关系,便点头应下了。
“皇叔的腿,是受了什么伤吗?”顾相思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想着要是他的双腿健全,站起来应该也是一个十分高大之人。
“原本有腿疾,及封后身体便每况愈下,这双腿没走两步就觉得钻心的疼,索性就坐上轮椅了。”
原来如此。
“宫中御医众多,也没有办法保养吗?”
谦王叹了口气,声音像是被秋风梳过,带着些露水的寒气,“御医都说要静养,那便静养吧,这样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