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珏的话带着点微卷，像是看着猫儿张着爪子打闹一般，想起今天流英的眼神，她登时就不满意了起来，嘟囔着嘴，“是恶毒，不是调皮。”
司寒珏点点头，“是，恶毒。”
这句用来骂人的话落到顾相思的耳朵里，怎么听起来软绵绵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幼稚？
顾相思的心里横空蹦出这样一个想法，原先流英没有出现的时候还不这么觉得，流英一来，反倒觉得自己的小聪明这么不堪一击，她居然一开始还把他当成小白兔？
她越想越郁闷，幽怨地剜了他一眼，自己抽身往外走。
司寒珏不明就里地被瞪了一眼，纳闷地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几步，便听见近道有草木摩挲的声音，司寒珏连忙拉住顾相思躲到一旁。
“嘘……”司寒珏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顾相思瞪大了眼睛，还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双偏颇不平的厚底布靴从前面踩过。
是管家！这个人的贼心思倒是让人一猜一个准。
顾相思林鹿一样的眼睛在司寒珏的手掌上方扑闪扑闪地眨，月光倒映在里面，像两颗碎落的星子。
顾相思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睛，手却不肯松开，嘴唇上下动了动，在他长满厚茧的手上擦出温柔的热气。
司寒珏被手心传来的温热柔软了一片心，心神迷乱的抽回了手。
“抱歉，刚才太突然了……”
他的眼神恳切，叫本来还带着火星的怒气消了下去，连灰烬的余温都不剩了。
顾相思总是拗不过他的那双眼睛，她相信金钱能诱人犯罪，美色也可以。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吧。”
此时管家已经推了门进去，两个人的声音投射在明纸窗户上，一高一矮，一个挺拔，一个佝偻。
那个佝偻的黑影摆动着手，像是皮影戏里的提线木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管家的眼睛在那人身上游移，想要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刚到不久。”
他身上还带这些风尘仆仆的味道，长剑还放在桌上没有收。
管家捋了捋下巴那截毛须，目光钉在他脸上，恨不能将他看穿。
“王爷派你去楚国的事情可都办好了？”他挖了一个坑，就等着眼前的人往里跳。
跟着管家一道来的，还有几个他的心腹帮手，其中不乏几个侍卫长，这些人在门外站着，等着管家的一声令下。
那人疑惑地看了管家一眼，冷声道，“管家记错了，王爷并不是派我去楚国。”
那眼神明明就在对管家说，王爷不信任你了。
管家的脚往后却了半步，挺腰抬头，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威仪一些，更有底气一些。
就算没有那一个眼神，他心里也清楚，王爷最近有些疏远自己了，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
管家反瞪了他一眼，“算你实诚……打哪回来啊？”
“没有王爷的命令，无可奉告，管家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