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奇怪的孙县令
白日沧2021-06-01 22:053,625

  江宛儿把沾血的刀递给江泱,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就连围观的百姓也踮着脚要看,被衙役拦着推了出去。

  缠绕菜刀的麻布还没有完全解开,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江宛儿和孙县令同时捂住鼻子,孙县令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把刀惊恐的问道:“不会这个就是杀死董小二的凶器吧?”

  “并无证据指向死者就是董小二。”江宛儿抬头看了他一眼,严谨的说,现在还并不能确定这把刀上沾的是人血,人血与动物的血是有区别的,经常接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江宛儿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想让自己提前陷入思维定势里。

  孙县令哭笑不得的指着江泱手里的菜刀,“这不很明显的么,王氏伙同奸夫杀了董小二要吞并他的财产,王氏良心上受不了谴责,最终畏罪自杀,明摆着的事啊!”

  人群中也有人跟着附和:“就是这样,最毒不过妇人心,没想到她真的杀了她丈夫。”

  “这样的毒妇死有余辜。”

  江宛儿皱了一下眉毛,脱口道:“可是王氏她……”

  话没说完,就感觉宋伯彦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腋下,江宛儿一惊,忙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硬生生转口道:“孙县令说的是。”

  孙德信便忙活着让衙役把王氏的尸体也运回去,声称只要找到王氏的奸夫为何人,这案子就破了,迫不及待张罗着收拾现场回衙门。

  “江师爷先回衙门吧。”孙德信笑着回头来唤江泱。

  江泱正站在枣树底下抬头看什么,闻言摆了摆手,只说:“奥,稍等,孙县令先回,下官速速就来。”

  孙德信走到他身边也抬头去看,灰蒙蒙的天空映着光秃秃的树枝,上面还挂着杂草,已经干瘪的枣子挂在树枝上,不时掉落下来,发出啪嗒的声响,吊着王氏的那根绳子还坠在树枝上,像个秋千一样,仿佛有看不到的人坐在上面荡来荡去。

  孙德信打了个冷颤,搓着手走了。

  “师傅。”江宛儿看着他出了门,等院子里只剩了她们三个,才斟酌着开了口,“孙德信有点儿奇怪。”

  “何处奇怪?”江泱指着绳子,问宋伯彦,“有没有办法把那根树枝打下来?”

  宋伯彦打量了一眼,随意找了个位置,示意江宛儿和江泱避开树下,然后掏出剑握在手中,江宛儿本以为他是要把剑丢上去,却不料宋伯彦脚尖一点,竟然借着旁边的草垛和矮墙,轻轻巧巧腾上了半空,挥剑将那根树枝砍了下来,接着凌空转了个圈,人就轻飘飘稳稳当当的落了下来。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浑然不像一个身上还带着伤的病号,江宛儿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轻功?

  宋伯彦被她这副没见识的样子也惊到了,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把树枝捡起来递给江泱。

  江泱拿在手中一看,竟然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无非两种情况,一是嘲笑凶手太笨,二是笑自己忽略了线索,第二者应该不太可能,江宛儿立马凑过去:“怎么了师傅。”

  江泱没明示,让她自己看。

  绳子是普通的麻绳,表面很粗糙,而且这种麻绳其实不太结实,平时用来捆捆柴火和稻草还行,真挂重物根本经不起摩擦,江宛儿注意到,董小二家的草垛就是用的这种绳子捆扎的,她扯下来一根对比了一下,确认一模一样,看样子应该是就地取材。

  麻绳与树枝的接触面有一道浅浅的磨痕,磨痕整齐光滑,似乎是在受到外力的推动下顺着一个方向摩擦形成的,人在自缢时,濒死挣扎肯定会在树干上留下更深更重更杂乱的痕迹,这一看就不符合,怪不得江泱一看就笑了。

  “你方才说孙县令奇怪。”江泱看着江宛儿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又问道:“详细说来。”

  江宛儿看了一眼门外,确认没有衙门里的人了,才轻声道:“他身为一方县令,且不论功绩如何,遇到此事竟然只想着尽快结案草草了事,在向我问明疑窦之后仍然一口咬定王氏是畏罪自杀,可是明明在芦苇荡时他虽然表现的胆小怕事,却一心为了找到真相,为什么到了这里以后,突然就改变了态度呢?”

  江泱也诧异,“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态度?”

  江宛儿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看向宋伯彦。

  宋伯彦靠在树干上,正用手轻轻摩挲他的剑,察觉到江宛儿看他,微微向她侧目。

  江宛儿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那把菜刀藏在厨房里?”

  “孙德信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柴房。”宋伯彦把剑归鞘,许是刚才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他微微皱了下眉,伸手揉了揉。

  江宛儿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他,没好气儿的说:“不能干就别逞强。”

  宋伯彦赶紧伸手接住,再次露出了江宛儿最熟悉的那个诡异表情。

  江宛儿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转身跺了下脚,跟着江泱继续在院子里找还没有线索。

  三人几乎将董小二家翻了个底朝天,仍旧什么都没找到。

  江宛儿挠着头站在衣柜前,问道:“这董小二是不是不住这里?一件他的衣服都没有。”

  江泱也道:“这间屋子并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有人住的房间和打扫的很干净却没人住的房间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此言一出,宋伯彦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怪不得他刚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如果没有人住,那些邻居说的话难不成是在撒谎?

  想着,他不由回头看向江宛儿,谁知江宛儿也想到了这一层,正转头向他看来,二人异口同声道:“邻居撒了慌。”

  江泱冷笑一声:“不仅邻居撒了慌,整个花通县都在撒谎!”

  江宛儿瞬间来劲了,这坑越挖越深,本来以为只能挖到谁的坟,没成想下面竟然连着十八层地狱。

  “宛儿跟我去花通县衙,伯彦回府衙将此事告知知府,让他派人将案子接过去,顺带查一下董小二及其祖上,注意,路上一切小心。”

  江泱吩咐完,三人离开董小二家,分头行动。

  相比较于历阳府衙,花通县衙简直可以用简陋形容,整个衙门给江宛儿的感觉就像孙县令的人一样,老旧、干瘪腐朽,从正门进去,一路过来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虽说是清水衙门,再清贫也不至于贫到这个地步去吧。

  孙德信派来迎接二人的衙役一路引着江宛儿和江泱往后院走去,案子没破,孙德信看样子并不打算让他二人事先离开,这一点让二人又是感到非常疑惑,如果孙德信急着结案,事情到现在应该想着赶紧把他俩打发走才是,怎么还特意在后院收拾出了两间干净的屋子让二人住下呢?

  带着这个疑惑,江宛儿推开房门看了看,里面一应摆设俱全,而且都是新的,孙德信倒是舍得下血本,估计整个县衙最豪华的就是这两间屋子了。

  放下随身携带的东西,衙役便带着二人去书房找孙德信。

  “师傅,你觉不觉得这个县衙太穷了。”

  江宛儿悄悄拉住江泱,与前面的衙役拉开一段距离,小声说道。

  江泱四处看了一眼,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你一说还真是。”

  江宛儿哭笑不得的说:“这些当官的都这么清廉么?”

  “此话你我不可说。”江泱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揶揄的说:“你我身上皆披着官皮,这种话说出去,让别人怎么想?”

  江宛儿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嘴。

  “旁的我不知道,这花通县绝对不应该是如此景象。”江泱伸手摸了一把回廊的柱子,哗啦一声,柱子外面的包漆竟然掉了下来,吓的他赶紧举起手往旁边躲,对那衙役说:“我不过摸了一下,是它自己掉的。”

  衙役尴尬的看着斑驳脱落的柱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讪笑了两声。

  江泱问:“每年朝廷拨下来用于修缮的银子不少,怎么你们没将这县衙拾掇拾掇?”

  “这个……”衙役有些为难,这那的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随便打了个哈哈,催促二人快些走。

  江宛儿眯起眼睛,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三人从后院往前厅走,经过操练场的大门,江宛儿看到小六站在门外扒着门框往里瞧,大门开了半扇,小六上半个身子已经探进去了,剩下个屁股撅来撅去,似乎在偷偷看什么。

  江宛儿趁那衙役不注意,溜过去踹了他一脚。

  小六捂着腚跳了起来,张嘴要叫,被江宛儿一把堵住嘴。

  “你鬼鬼祟祟在人家衙门里干什么呢?”江宛儿使了个颜色,这周围都是花通县的人,就小六子一个府衙的,可别闹出什么乌龙。

  旁边巷子里过来几个巡逻的衙役,小六赶紧拉着江宛儿往外走,脚底下步履生风,任凭江宛儿怎么问,小六梗着脖子耷拉着脑袋愣是不说话,一直走出了这一进院子,才回头张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人了就小声对江宛儿说:“这衙门里的人真奇怪。”

  “哪里奇怪?”

  小六就说:“咱们府衙多少人?”

  江宛儿哪注意过这个,笑了笑:“不知道。”

  “县衙府衙的人数都是固定的,当然除了你和宋哥这样的编外人员不算,可是这个县衙的人快赶上咱们府衙了,而且都在睡觉,你看到操练场里面那一排小屋子了么,里面全是人,都在睡觉。”

  小六说的一脸神秘,江宛儿听了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多了点而已,并不说明都是衙门里的,一会儿问问孙县令就是了。

  江泱和那个衙役已经走远了,江宛儿赶紧拉着小六跟上去。

  “你一会儿别乱说话。”江宛儿指了指小六的脑门心,“我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就是。”

  小六点头,“听你说的,江哥你说话小的啥时候敢吱声啊。”

  江宛儿白了他一眼,整整衣裳,跟上江泱。

  孙德信的书房十分偏僻,既不向阳也不宽敞,门前株答榆树,树干遮天蔽日的,风一吹嗖嗖作响,还怪瘆人,大冷的天,孙德信却敞着书房的窗子,人靠在窗前正在书架上翻找什么,那窗棂也是老旧不堪,被风雨腐蚀的缺一块少一块,咯吱咯吱作响,幸好孙德信长得干瘦,再胖点就得把窗台给压塌了。

  “孙县令。”

  江泱未进门,先在院子里招呼了一声。

  孙德信闻声回过头看了一眼,笑着冲二人招手,“江师爷,江小兄弟快快进来,本官找到一些关于缭绫的线索。”

  江宛儿心中疑窦越发深了起来,这孙德信怎么半天换个人呢?

继续阅读:008章:失策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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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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