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何恬听着沈商把凤云殇曾经的住址、他们师傅的住址、江展华江语晨的家等等,都给解释了一遍,这些明明她都很少看他接触的人,被他放在心里的角落。
也许,看似最是薄情的人,其实最有情。
“最后一个地方。”
他的手,又拉着她指向一个地方。
那里似乎是商场,看不出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那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会,沈商终于转过身抱着她离开了玻璃长廊,在这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天地里,他带着她把所有关于他重要的人,都说了一遍。
曾经知道的,曾经不知道的,都在这个下午知道了。
何恬拎不起他的意思,却又不好去问,只是看沈商那么在乎她们的样子,为什么会闹的和每一个人都有矛盾呢?
这是独属他的秘密吧?她这么想着,也就释然。
……
在一条偏僻的街道。
乔子贤一边扭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走向亮着光芒的街道尽头。
“大,大哥,你等等我!”
“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乔子贤转头,睥睨看向那人。
那一眼的压力,让跟随着他的人,头皮一下有些发麻:“是,何小姐好像根本没有怀孕。”
“我跟她,到底做了,还是没做?”
“乔少,按照您提供的精.子样本来说,近几年都没有相关的活跃度,所以,是没有做。”
好,自己没有背叛她,好!真是太好了!
乔子贤笑了,他终于能够笑了。
跟着他的小弟看着他笑,愣在了原地,他在之前是知道这个大老板很温柔儒雅,可是跟了他之后,才知道根本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
可这看他一笑,那种感觉竟然回来了,哪还有什么阴霾的样子,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少年!
“乔少……您……”
“你的工作告一段落,这里是10w,拿着去休息一阵子,我会再联络你。”
“可我们说好,只要拿1w块跑腿费,您这一下给太多……”那根本听到“10w”直接吓尿了。
都说什么实力干什么事,万一拿了这10w把小命丢了,就太不划算了。
“一个月内,不要接任何工作,等着我找你。”
乔子贤将信封塞进他手里,头也不会的就走,雨前的狂风大作,把他的黑色衣尾扬起在半空,像是黑衣侠客。
那人拿着厚厚一叠钱的信封,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放在怀里就溜了。
何雅没有怀孕。
他也没跟她发生什么。
乔子贤眯起眼,这阵子的情绪,终于慢慢回温,拿在手里的屏保是一张何恬的照片。
“我会让一切回到原点,我爱你,乔子贤永远爱何恬。”
正在和沈商吃饭的何恬手机一震,沈商投向视线,只见一个“记忆尘封”内容字体太小,并没有看清楚。
何恬却是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拿了起来,看着乔子贤发来的消息,手指不经意颤了一下,很小的幅度却被对面的沈商捕捉到。
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静静的吃着牛排,何恬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确认他没有任何狐疑,直接把乔子贤给她发的短信,全部删掉。
一条都没有剩的删掉。
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用餐。
沈商脸上拂过一丝阴晴不定,微眯起散发着阴戾气息的鹰眼,咀嚼着牛肉。
……
沈商别墅。
江语晨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看着江展华发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乱的很。
怎么好端端的,他就要提前回来了呢?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要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怎么就回来了呢?
虽然就算是三个月后,她也说不准不会理好思绪。
“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凤云殇端着一盘说过坐到江语晨身侧,用牙签叉起一块水果递到她嘴边。
“哥他,好像提前回来了,好像跟他约好一起回来的那个女生,先去了一趟法国。”
她看见凤云殇的手,僵了僵,脸色阴沉了不少:“嗯,回来了啊,挺好。”
“你,跟他……”
“小语,为了你我愿意放下我的偏见。”凤云殇先她一步,脸上的笑意重新燃的柔和,“也希望你,能够给我多一点信心,好吗?”
话都如此,她重重的点头,他说要她相信,她就一定会相信。
就在两人聊天的间隙,何恬和沈商也回到了别墅。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啊。”何恬坐到江语晨的旁边,“还有水果,你们这小两口可真是甜蜜。”
“我哥哥要提前回来了,那个说要跟他一起回来的人去了法国。”
“去了法国?”沈商皱起眉,看向凤云殇。
“你的未婚妻,别看我,我不知道。”凤云殇摊了摊手,抱着江语晨往旁边坐了坐,置身事外。
江语晨却盯着沈商看起来:“你居然有未婚妻!”
沈商有些头痛,狠狠瞪了凤云殇一眼,拉起何恬回卧室。
“他有未婚妻你居然不告诉我!这不是把小甜心往火坑里退嘛!”江语晨气呼呼的捶了凤云殇一拳。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未婚妻是沈家的,而不是沈商的,明白了吗?小傻瓜。”
她一向就傻,似懂非懂的点头,说是似懂非懂,其实就是根本没懂。
卧室。
沈商一直在观察着何恬的神色,可是她的表情连变都没变,难道他要娶别人对她就真的没有一点影响?
两人背靠着背入睡,他搞不懂她的心思,而她不想去搞懂他的心思,原本慢慢开始发酵的感情,像是被一下泼了一碰冷水,前功尽弃。
……
第二天清晨。
何恬没有时间再去想,沈商要去跟谁结婚。
因为,何少元死了。
就在她与他背对背入睡冷战的时候,何少元死了。
接到电话的何恬,正在慵懒的吃的早饭,一手拿着的面包直接掉在了地上,她最喜欢的草莓在地上翻了几圈,一旁的沈商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这才没有一屁.股直接摔回椅子,他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何恬,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
“他死了。”
她空洞的望着他,表情无喜无悲:“何少元死了。”
正在吃早饭的凤云殇和江语晨,双手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勺子摔在碗里发出轻响。
“李威!”
随着沈商的喊声,一直在外待命的李威走进大厅里,看着四人不太对劲的情绪,知趣的选择没说话,只是鞠了一躬代表他准备接受命令。
沈商深吸了一口气:“去找一个有点经验的司仪,找最好的场地办追悼会,找几个律师还有鉴识人员,要在两个小时之内全部找好,还有记者,我要开追悼会。”
“是。”李威连忙将手上的纸递给沈商。
他多年跟在他的身侧,早就知道这话没说完一半,就一定是要笔述剩下的话。
沈商笔尖如飞的写下几行话,字如人一般带着强大的压迫力,李威擦了擦汗拿着纸连忙退出去,走到门外才有空看那纸上写的东西。
一目几行之后,背后一层细密的冷汗。
难怪之前大厅里气氛那么沉重,原来是因为何小姐的父亲死了,何少元,死了。
气氛很压抑,何恬舍不得所有人跟着她一起变沉重,扬起一个笑来:“别愁眉苦脸的。”
“我怀疑,这件事和周妹妹何雅脱不了关系。”凤云殇与她对视,“何小姐,你应该知道,你的父亲的身体并没有差到那样。”
“我就是知道,所以叫你们别愁眉苦脸。”
不止是凤云殇,江语晨和沈商也是同样不解的看着她。
她的脸上带着淡笑,海中浮现出林振东苍老的模样:“做错事的人,总会有上天而惩罚,只是看那把刀究竟是谁捅出去的,我想他应该是解脱起来,最没有痛苦的人。”
受了刺激之后昏迷,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无知也是一种痛苦,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无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像自己的母亲和林振东,他们会在无比痛苦的情况下度过余生。
每一天都会被清醒所折磨。
听完何恬说的话,凤云殇沉默了,江语晨也沉默了,沈商的脸色阴沉难测他的想法。
两个小时后。
郊区的一片绿草地里,许多何家的亲戚和合作伙伴到了。
有一半是何少元生前的好友,而另一半是冲着沈商才携家带口的到。
周妹妹穿着一身黑衣,带着半脸面纱,受着宾客的白包,记录着宾客的名字,在她身边一脸绷带的何雅,死死盯着何恬和沈商。
她的愤怒,已经超过了心里的畏惧与恐惧。
只剩下要杀了他们的执念。
何恬感觉到了视线,转过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抖了下耳朵,何雅莫名觉得一阵冷颤。
“整个A市的高层,恐怕都集合在这里了。”凤云殇穿着黑色西装,胸.前一朵白色小花,带着江语晨走向一个角落,离开拥挤的人潮。
她转头,眼里只有何恬:“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住。”
“忍一忍吧,等宾客都走了,你就可以上去了。”凤云殇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江语晨的眼眶红红的:“她有多难过,我有感觉得到,我,感觉得到……”
凤云殇叹了口气,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吻着她的眼睛,宠溺的环抱着她的腰:“不难过了,一会儿好好安慰她不就好了吗?”
听着他温柔的劝阻,她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眼眶虽还是红的,但是眼泪却没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