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恬飞快的报了一串数字,速度快到连她自己都好奇,如果是第一次听到这串数字,自己能不能够完全的记住。
数字报完,她也没有再多逗留,背对着白舍挥了挥手,走进其中一栋教师大楼中,纤细窈窕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海的尽头。
白舍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把刚才她报下的数字记下:“我们还会再见吗?何恬。”
就在他沉默看着手机出神的时候,一直安静的手机忽的震动了下,白舍收起了手机,朝着另一栋大楼走去,他迫切的想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
何恬走进大楼,只觉一阵阴寒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下意识的抬起手揉搓着自己的手臂,果然漂亮的东西都是带毒的,漂亮的藤蔓遮掩了阳光,整座大楼都变得阴森森。
走上四楼她停下脚步,在其中一扇厚重的门前,轻轻扣响了门旁的金属。
“是谁啊?”
“林振东教授,我是您的学生,过来看您了。”
里面的人并没有怀疑,打开了门,把她迎了进去,看着眼前像是70多岁老人的林振东,何恬一下有些无措。
之前馆长有告诉她,妈妈的哥哥只比妈妈大三岁左右,不可能相差太大,也就是说林振东怎么说也应该是50多岁,而不是这样看起来70多碎。
在看到何恬的一瞬间,林振东瞪大了双瞳,视线失焦的死死盯着她,潺潺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眼角而下。
“林娴,林娴……”
她原本以为,自己大概是找错了人,可没想到,眼前这个“老人”是真的认识妈妈。
“我是林娴的女儿,我叫何恬。”
“林娴,女儿?”林振东的手狠狠的颤着,混浊的双目被泪轻刷过,竟变得有些清澈。
鲜血红的血丝,也布满了微带青的白色眼球。
看着面前老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何恬不忍心残忍的去撕开他的伤口,陪着林振东聊了一会儿,离开了房间。
手中捏着一块,被体温焐的有些发热的翡翠,上面雕刻着轻轻一个“林”的字样,这是临走之前,林振东无论如何都要塞给她的玉佩。
他说:“这块玉,是林家祖传的传家宝,虽然你姓何,但是改不了你是我们家的孩子,你看我也无后,这玉,你就拿了去吧,”
原来,他是真的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
原本这是一条最容易获取线索的线,然而现在的她打算放弃了,撕开一个人的伤口,还是一个已经失了神,失了生活失了自己的这样一个人的伤口。
她到底,还是做不到。
何恬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手机给乔子贤发了一条消息:“振东伯父的事情,谢谢你了,乔子贤。”
正在开高层会议的乔子贤,紧皱着眉心,将一份又一份不合格的策划案,狠狠砸回了那些人的头上和面前,原本儒雅的他,此刻眼中隐晦不定。
阴骘的盯着几个不争气的设计师,刚要破口大骂,特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散会吧。”
冷下来的空间温度,一下回温,直到人都走光,他才拿起面前的手机,点开了最上面的一条短信。
乔子贤吗?
直接是大名吗?
呵,原来,现在连子贤两个字,她也不屑叫自己了啊。
“不用客气,乔子贤随时随地都会为了何恬服务,为了她在所不辞。”
林荫道上的何恬感觉手机震动,看了一眼,停下了要迈的步子,视线躲了躲。
手指几番动,都没有去删除信息。
留着,是为了提醒自己,哪怕乔子贤只为了何恬而战,何恬也不是他的雅典娜了。
他有自己的家庭,该和何雅有个幸福的家。
……
五点四十的时候。
天色就已经开始黯沉下去,漂亮的灯光慢慢的被点亮。
何恬站在沈氏集团的大楼下,看着高.耸入云的建筑,还要那看不到边际的科技园,有些感慨。
何家也算是有头有脸,可是办公楼也只是一栋而已,可是沈氏集团连餐厅,都是独立的一栋建筑,科技园里开着的那些车,每一个牌子下的价格似乎也都极度奢华。
“您好,我是来找沈总,我叫何恬。”
她走进办公楼,站在视野宽阔大厅的前台旁,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礼仪小姐。
“何小姐,沈总有吩咐过,如果是您的话可以不用出示证件,我们之前就已经看过您的照片了,请吧。”
“那,请问一下,他在几层?”
“在顶层,何小姐。”
走进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钮,何恬还是觉得有些惊奇,沈氏集团的前台是出了名的吝啬,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是沈商吗?是他告诉过她们?她的心里,一阵急速的暖流蹿过。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一眼望不尽尽头的白色瓷砖,从落地窗旁眺望,能够直接俯视整个城市。
真是漂亮,浮云和夕阳染得火烧的天,一切安然又美好。
“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正在她看着窗外的城市,身后一暖,转过头,沈商的脸印入眸子:“原本,是想告诉你,不过被这窗外的景色给迷住了,就忘记了。”
“它没我好看,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为你建无数个类似的。”
“你这狂妄的口气,什么时候可以改改?好好的意境,就这么被破坏了。”
“我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沈商说着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吻着,“有没有觉得热血澎湃?”
“只是几个吻而已,连热血都谈不上。”
“不,我是说这窗外的景色。”
说话间,他的手环抱过她纤细的腰肢,绕到腹部前扣住了她的手抓在手中,亲昵的捏着她的手指,像是在玩抚着猫咪的爪子上的肉垫。
窗外的景色吗?被这么一说,何恬才好好的去观察。
整个城市变得无比的小,几乎看不到车子和人,在高处俯视一切都变得渺小,甚至她熟悉的街道也变得模糊。
看着看着,她的心内忽然升腾起了一种感觉,要征服这一切,把这些真正的踩在脚下!
沈商看着玻璃里映照的她的表情,眉毛向下嘴角却邪扬:“感觉到了吧?热血沸腾,想要征服这一切的欲.望。”
“难怪你们的办公室,总是设的这么高。”
“我们?你还认识哪一个我?”
说着,他的一只手不安分的落在她腰间,似乎只要她一个回答不好,就会直接上“酷刑”一样。
“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
“资本家再带你去看看,这个城市视野最好的制高点。”
他的话音刚落,脚步就迈了开去,何恬被拉的险些摔一跤,连忙稳了下身体,跟上他的脚步:“喂,你慢点!”
沈商一下又直接停下,于是一头撞在他背上的她,鼻子都红了一块。
还没来得及去质问,沈商却转过身将她一把抱起:“连走路都不会,还是我来抱你吧。”
绕这么一大圈,就为了抱她?何恬哭笑不得,温顺的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这个腹黑的男人!
现在的她不躲了,挺好,沈商抱着何恬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简直像分景区,工作区是一张古板高过半腰的褐色木桌,在一张看着就很骚包舒服的皮质椅后,是茂林修竹般的绿荫。
“真是奢侈……”何恬看着那些竹子,还有人造出来的溪流,只有这四个字能表达她的内心。
沈商抱着她走到落地窗前,她看着他按下一个按钮,落地窗缓缓的被拉了起来,然后他就抱着她继续往前走,前面明明没有路,他却唐突的他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紧张怕死的,不过,下一秒就信任起了他。
比起来,沈商才最应该惜命。
“你是第一个,来这里不害怕的人。”
何恬看着他脚下,近乎透明的玻璃,声音还是会抖:“我还以为,你要说女人。”
“论女人,你也是第一个。”沈商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一点一点接近悬空,忽的他停下了脚步。
何恬顺着沈商的视线,看向遥远的远方,的确,这里的视野很好,没有任何的遮掩物,视线能够接触的地方,能够看个大概。
沈商牵着她的手,指向某一处:“看到了吗?那里。”
夕阳西下,天色已经逐渐被墨染,许多的地方都亮起了灯,而他指着的地方,却是一片昏暗无光。
“那,是什么地方?你的别墅吗?”
“不是,那是沈家。”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那是他们的沈家。”
话语中的凛冽和些许低落,让她无法去窥探他的心思:“为什么会是一片漆黑呢?”
“他的疑心病很重,害怕太亮让人窥探到位置,所以在A市一片漆黑里,唯一最昏暗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就是沈家所在的地方。”
“那敌人不就更清楚了吗?”何恬听着,笑了起来,“你的父亲他,还真是跟孩子一样。”
“不,敌人不清楚,他们分不清一片漆黑当中,究竟那一块地方才是沈家,万一轰炸错误只会葬送自己。”
原来,做一个商人也不是很安全。
接着沈商又握住何恬的手,指向一块相对来说特别亮的地方,即便是隔得非常远,她都能够数清楚那栋建筑上,近四十扇的窗户。
“冷之華的基地吗?”何恬看着沈商指着的地方,方向像是之前冷之華给她看的地图上,一座属于他基地的位置。
“你倒是清楚。”他的声音,明显不悦。
“因为,我看过地图。”
“他有人群恐惧症,也有对黑的恐惧症,哪怕是高空深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