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法租界·寐云阁·里间包房·(日)
余独醒听到枪声,大吃一惊,霍然站起,冲出房门!
2、 法租界·寐云阁·大门外·(日)
门口警戒的便衣日本特务甲乙听到里面的枪声,大吃一惊,立刻冲了进去。
街边两辆黑色汽车里也下来几个日本特务,冲向大门口。
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街角又站着一个乞丐,这个乞丐竟然是工救十六铺码头负责人张茂哥!
张茂哥也穿着一身乞丐服装,正目光精警地看着寐云阁门前。
3、 法租界·寐云阁·里间包房门口·(日)
余独醒冲出门口。
“怎么回事?!”余独醒一把拉住守在门口的陈亨礼。
陈亨礼也一脸茫然,努力镇定:“没事,我去看看。”
4、 法租界·寐云阁·大堂·(日)
陈亨礼从通往里间的内门一出来,没想到迎面冲来的就是侯子川等五个化装的乞丐。
几个乞丐手里的枪已经齐刷刷指向了陈亨礼!
陈亨礼大吃一惊,不敢动弹!
侯子川厉声问道:“马天目和余独醒在哪里?!”
陈亨礼只能装傻,张着嘴巴摇了摇头。
突然一声枪响,子弹击中门框!
几个便衣日本特务从大门口冲进大堂,向侯子川等人射击。
几个乞丐立刻举枪还击。
侯子川一枪把砸在陈亨礼的头上,陈亨礼头一歪昏倒过去。
侯子川率先冲进了内门!
5、 法租界·寐云阁·大门口·(日)
惊慌失措的烟客们纷纷逃出大门。
两辆巡捕房警车疾驰而来,响着警笛。
唐贤平带着礼帽,遮住面部,混在烟客中从大门走出,消失在人群之中。
街角,张茂哥看到唐贤平匆匆离去,立刻转身走了。
巡捕们下车,持枪冲进大门……
6、 法租界·寐云阁·里间过道·(日)
余独醒在里间过道奔逃!
侯子川等几个乞丐杀手在后面开枪追杀!
还有一些贵宾烟客惊慌失措到处乱跑,一片混乱……
7、 法租界·寐云阁·后门·(日)
余独醒已经冲到后门,光明就在前方!
突然一声枪响,侯子川已经追到余独醒身后,抬手一枪击中他的大腿。
余独醒叫了一声,手中的枪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门槛以内。
余独醒还奋力向前爬着,似乎爬过后门那道门槛就可以获得新生。
侯子川和孙炳廉以及另外四名特务已经来到余独醒的身后,冷冷看着他徒劳地向前爬行。
突然一辆货车开来,急停在后门的门口!
余独醒惊喜,以为来了救星,抬头看去——
货车司机竟然是唐贤平,冷冷地看着余独醒。
余独醒看着唐贤平,目光彻底绝望了。
侯子川已经来到余独醒身后,举枪抵住余独醒的后脑。
余独醒自知死到临头,反而突然看开了,朝着唐贤平笑了笑。
唐贤平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悲伤!
侯子川开枪了,一声脆响!
8、 法租界·寐云阁·大堂·(日)
余独醒的尸体横躺在木榻上,子弹从后脑射入,贯穿头部从前额射出,留下一个弹孔以及迸出的鲜血。
陈亨礼坐在另外一个木榻上,一个巡捕正往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陈亨礼还疼得直咬牙。
马天目坐在中间一个木榻上,手里拎着手枪,目光有些呆滞。
海大富急匆匆跑进来:“督察长……”
马天目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怎么才来?!”
海大富:“对不起,对不起……”
马天目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找不到凶手,我撤了你!”
海大富:“督察长,我们统计过了,凶手一共六人,都是经过化装的,一个少爷打扮,五个伪装成乞丐……”
9、 法租界·街道·(日)
孙炳廉一身少爷打扮。
侯子川和另外四个特务都是乞丐打扮。
六个人正在货车车厢里脱去华服和丐装,换上平常衣服。
大街上,车水马龙。
货车正在不紧不慢地向前行驶。
“司机”唐贤平正坐在货车的驾驶位上,一脸阴沉。
孙炳廉坐在车厢里,隔着前后车厢间的小窗口,振奋说道:“终于把余独醒这个老王八蛋给干掉了!”
唐贤平却没有丝毫兴奋:“可马天目呢?怎么回事?”
孙炳廉:“我们里里外外找遍了,没见着人。”
侯子川:“看来他早有准备,金蝉脱壳了……”
唐贤平面无表情,不再说话,继续开车……
10、 法租界·哨卡·(日)
特殊时期,日据区和法租界比邻的街道都已被铁丝网拦起来,壁垒森严,只留下一个往来的路口。
路口两侧,相隔十余米,是两道哨卡——一道是法租界巡捕房设立,另一道则是日据区的日本宪兵设立!
五个乞丐走过来了,正是化装的张茂哥和另外四个工救同志。
张茂哥一行乞丐破衣烂衫,蓬头垢面,邋邋遢遢,从法租界方向向哨卡外的日据区方向走去。
张茂哥经过法租界哨卡,还故意主动掀开衣衫,请巡捕检查。
巡捕看到张茂哥的邋遢样,嫌恶地捏起了鼻子,让他通行……
张茂哥这一群乞丐顺利过关……
11、 法租界·寐云阁·大堂·(日)
矶部慎三带着翻译和几名日本特务,杀气腾腾走进来。
“なんですか?”矶部慎三看到木榻上的余独醒尸体,顿时目露凶光,“これは誰がやったのですか!誰がやりましたか!”
字幕:什么?!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马天目看看矶部慎三,根本不搭理他。
陈亨礼也手捂太阳穴,沉默不语。
“查到了!查到了!”海大富急匆匆跑了进来,来到马天目的身前,“刚刚联系了哨卡,有五个乞丐离开租界,往华界去了。啊不,是往日据区去了。”
日本翻译在矶部慎三的耳边小声翻译着。
马天目凌厉的目光立刻望向陈亨礼。
“追!赶紧去追啊!”陈亨礼立即起身,向海大富命令道。
“是!”海大富昂然领命。
陈亨礼已经快步向门外走去。
海大富和身边巡捕也立刻跟着走出。
日本翻译在矶部慎三的耳边小声翻译着。
矶部慎三听明白了,也立刻向手下特务们一挥手:“出発します!”
字幕:走!
矶部慎三带着特务们也疾步向门外走去。
马天目看着巡捕们和日本特务们急匆匆走了,这才站起来,转身朝通往里间的小门走去。
大堂里,只剩下余独醒的尸体孤零零躺在木榻上……
12、 法租界·寐云阁·大门口·(日)
陈亨礼和海大富走出大门口,上了一辆巡捕房警车。
四五名巡捕跟出来,上了另一辆巡捕房警车。
巡捕房的两辆警车开走了。
矶部慎三和翻译走出大门口,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四五名日本特务跟出来,上了另一辆黑色轿车。
坂井公馆的两辆黑色轿车也跟着开走了。
13、 法租界·寐云阁·后门·(日)
马天目走出后门。
一辆巡捕房的警车开过来,停在门口。
司机一身巡捕制服坐在驾驶位,帽沿下一张清秀的脸——正是罗水根!
马天目迅速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后座上已经坐着一个身穿巡捕制服的人——吴忠信!
吴忠信戴着帽子,帽沿低压几乎挡住眉眼,脸上经过化装是一大把络腮胡子,俨然一个彪悍的中年巡捕。
马天目看看吴忠信,欣慰地点点头。
吴忠信也欣慰地向马天目点点头。
罗水根开动汽车,向前方驶去……
14、 法租界·路上·(日)
前面两辆巡捕房的警车。
后面两辆坂井公馆的黑色轿车。
四辆汽车在街上疾驰!
打头的巡捕房警车里,坐着陈亨礼和海大富。
海大富一脸纳罕:“表哥,这些刺客是什么来头啊?”
陈亨礼脸色铁青:“好像是冲着督察长和余独醒来的。”
海大富一脸纳罕:“为什么不杀你呀?”
陈亨礼脸色铁青:“我怎么知道?”
海大富一脸纳罕:“他们逃到哪儿去了呢?”
陈亨礼爆发吼叫:“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能不能问点有用的!?”
海大富问不出有用的,不说话了。
15、 法租界·哨卡·(日)
两辆巡捕房警车在前,两辆坂井公馆轿车在前,从法租界方向疾速开来。
日方哨卡和法方哨卡远远见到汽车,赶紧把路障高高抬起。
巡捕房警车开到法方哨卡前停下了。
坂井公馆轿车继续往前开到日方哨卡前停下了。
矶部慎三下车,来到日方警卫面前:“あの乞食たちは行きましたか?”
字幕:那几个乞丐从这里过去了?
陈亨礼下车,来到法方巡捕面前:“那几个乞丐从这里过去了?”
日方警卫回答矶部慎三:“はい!”
字幕:“是。”
法方巡捕回答陈亨礼:“是!”
“巴嘎!”矶部慎三抬手给了日方警卫一记耳光。
“混蛋!”陈亨礼抬手给了法方巡捕一记耳光。
矶部慎三气恼地转身上车。
陈亨礼气恼地转身上车。
两辆坂井公馆轿车在前,两辆巡捕房警车在后,向日据区方向疾速开去。
挨打的日方警卫和法方巡捕各自揉脸,无可奈何……
两道哨卡的路障缓缓放下了。
法租界方向突然又开来一辆巡捕房警车!
挨打的法方巡捕一见,赶紧挥手示意让刚刚放下的路障再抬起来。
巡捕房警车开到法方哨卡前停下了。
后座车窗摇下来,赫然是督察长马天目一脸铁青!
刚挨打的法方巡捕大为紧张,赶紧立正,一个标准敬礼!
另外几个法方巡捕也赶紧立正,齐刷刷地敬礼!
“督察长!”巡捕们神色凛然,心情忐忑。
马天目目光冷峻:“陈亨礼他们从这里过去的?”
刚挨打的法方巡捕紧张回答:“是。”
刚挨打的日方警卫远远看着,有些幸灾乐祸等着看法方巡捕再挨耳光。
马天目却没动手,坐正了身体,看着前方。
警服巡捕吴忠信在马天目身边压低帽沿,不动声色。
警服司机罗水根把车往前开了十来米,来到日方哨卡前面。
刚挨打的法方巡捕赶紧小跑几步,跟着汽车跑到日方哨卡前面,同时急切地挥手让日方警卫赶紧抬起路障。
刚挨打的日方警卫也识相地赶紧示意把路障抬起。
巡捕房警车来到日方哨卡前面停下了。
马天目目光逼人看着刚挨打的日方警卫:“矶部慎三呢?!”
刚挨打的法方巡捕赶紧磕磕绊绊地翻译:“磯部組長はあそこです?”
刚挨打的日方警卫一脸尊敬,朝着日据区(华界)的方向一指。
马天目沉着脸,坐正了身体,看着前方。
警服司机罗水根开动警车,向前疾驰通过哨卡。
刚挨打的法方巡捕赶紧立正敬礼,目送督察长奋不顾身亲自追凶而去。
刚挨打的日方警卫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回身指挥其他警卫放下路障……
16、 华界·街角·(日)
穷街僻巷。
一个大垃圾桶里,起出了一团破衣烂衫。
几个日本特务把破衣烂衫逐一摊在地上,正好是五件乞丐服装。
矶部慎三和陈亨礼等人站在旁边看着,都是一脸阴郁。
一个日本特务从破衣烂衫里找到什么东西,快步来到矶部慎三面前,敬礼,将发现的东西双手奉上。
——两张照片!
一张是马天目在巡捕房督察长就职典礼上的照片。
一张是余独醒在上海市伪大道政府庆典上的照片。
两张照片上都用红颜料画着大叉,贯穿对角,触目惊心。
矶部慎三凶狠而疑惑的目光望向陈亨礼:“犯人は何者ですか?なぜこの二人に対して行刺をするのですか?”
日本翻译对陈亨礼:“凶手是什么来头?为何专门针对这两个人行刺?”
陈亨礼和海大富互相看看,无语摇头……
17、 华界·江边·(日)
江边,一条小船。
岸上,江韵清有些焦急地看着远方。
江韵清身边站着德夫和另外一名年长者——老赵。
18、 华界·码头·(日)
巡捕房的车到了码头,停下。
马天目下车。
吴忠信在马天目的搀扶下也下了车。
马天目对车上的罗水根嘱咐道:“你先回去吧,等我通知。”
“是。”罗水根点头,一脚油门,开车离去……
19、 华界·江边·(日)
马天目搀着吴忠信走来。
江韵清一喜,向前迎去:“老吴!马天目!”
“清姐你好。”吴忠信笑望向江韵清。
“老吴!”江韵清扑过去一下子抱住吴忠信。
吴忠信轻拍江韵清的肩头,目光宽慰。
老赵和德夫也走了过来。
“小马,”吴忠信轻轻推开江韵清,严肃望向马天目,“这是上级领导。”
老赵已经走过来,向马天目伸出手。
马天目立刻恭敬地伸手跟老赵握手。
老赵眼中都是温暖:“马天目同志,晨光同志的证明材料我们看过了,你的问题是清楚的,就是没有问题。”
马天目感动地点点头。
吴忠信再介绍德夫:“这是德夫同志。”
马天目感动地向德夫伸出手:“谢谢你!”
德夫更加感动地看着马天目:“你救过我父亲,我该谢谢你!”
吴忠信看着老赵:“对了,罗水根入党申请的事?”
“批准了。”老赵目光温暖地看着吴忠信。
吴忠信目光欣慰,点点头。
“我先走了,”老赵郑重向吴忠信伸出手,“你在路上多保重。”
吴忠信紧握住老赵的手:“您在上海更要保重!”
20、 法租界·坂井公馆·办公室·(日)【删除】
马天目的照片,用红颜料画着大叉。
余独醒的照片,用红颜色画着大叉。
两张血腥味十足的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裴如海戴着黑口罩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不动,沉默。
矶部慎三立正在办公桌前,身体微微前躬,一脸严肃。
“復興社です。”裴如海冷冷说道。
字幕:是复兴社。
矶部慎三一愣,望着裴如海,面露疑色。
裴如海:“不思議に思いますが、復興社が馬天目を暗殺するのは無理ですよね?”
字幕:你觉得奇怪,复兴社刺杀马天目没有道理,是吧?
矶部慎三点头:“嗨。”
裴如海:“実は、馬天目も復興社に参加したことがあります。”
字幕:其实,马天目也参加过复兴社。
矶部慎三一愣,面露惊讶。
裴如海:“彼は共産党として潜伏しています。彼ら二人はスパイで、一人は裏切り者で、復興社は彼らを殺します。”
字幕:不过他是作为共党去卧底的。对复兴社来说,他俩一个是奸细,一个是叛徒,都要除之而后快。
矶部慎三恍然大悟:“だから今回の事件はアヘン取引と関係がないです。これも陳亨礼を殺さない原因です。”
字幕:所以这次事件跟鸦片交易无关,这也就能解释他们没有杀陈亨礼。
“復興社はどのように彼らの交渉場所を知っているのか説明してください!”裴如海突然一把将桌上照片扫到地上,近乎失态地愤怒吼道,“なぜそんなに多くの人が一人を守れないのか説明してください!”
字幕:你要给我解释解释复兴社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寐云阁的!你还要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那么多人保不住一个余独醒!
矶部慎三一凛,沉痛自责:“部下が失職したので、部下はすぐ調査します。”
字幕:属下失职,属下这就去查!
21、 华界·江边
“来了!”江韵清看着不远处的树林,兴奋地低声叫道。
张茂哥一行五人穿过树林向岸边走来,他们已经脱掉了乞丐装,换上了一身码头工人的普通衣服。
“两条腿就是不如四个轱辘!”张茂哥一到岸边就叫起来,“你们还先到了。”
“路上顺利吧?”吴忠信问道。
张茂哥点点头:“没有尾巴,我们都观察过。”
“立刻出发吧!”马天目催促道,随后望向吴忠信。
江韵清深情看着吴忠信:“到了那边,你一定要安心手术,先把病治好。”
吴忠信朝江韵清点点头,然后望向张茂哥等人:“你们先上船吧。”
张茂哥等人和德夫都先上了船。
岸边只有吴忠信、马天目、江韵清三个人。
吴忠信目光严肃望着两人:“你们两个加上水根,刚好够开党小组会,组长由马天目同志担任。”
马天目、江韵清一起点头。
吴忠信目光严肃望向马天目:“遇到重大问题,党小组会的决定,一定要向上级请示汇报。”
马天目点头:“明白。”
吴忠信顿了顿,深深地看着马天目:“注意安全,我还要回来,和你一起战斗。”
马天目也深深地看着吴忠信,一笑:“放心,我等你。”
吴忠信朝两人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江边小船。
马天目、江韵清目送吴忠信走向小船。
22、 法租界·坂井公馆·茶室·(日)
坂井英一紧闭的双眼。
坂井英一闭目趺坐在茶台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裴如海坐在坂井英一对面,脸色凝重。
“根据现场刺客的行动方式、杀伤对象、以及事后发现衣物照片等证据,”裴如海声音神态前所未有地小心,“可以得出结论——这次行动是国民党复兴社所为。”
坂井英一的双手捏着一柄竹筅,还是没有反应。
裴如海:“刺杀目标包括马天目,却放过了陈亨礼,说明他们不是冲着鸦片生意来的,而是为了清理门户,要知道,马天目也曾经在复兴社……”
坂井英一手里的竹筅“啪”地被折断了!
裴如海一惊!
坂井英一睁开眼,已经是满脸怒容!
“你要给我解释解释!”坂井英用力将折断的竹筅拍在茶台上,变色怒道,“复兴社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寐云阁的!你还要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那么多人保不住一个余独醒!”
(坂井英一此处折断竹筅即可。后面 29 集 13 场再怒砸茶盘。)
自裴如海归顺以来,坂井英一对他或赞誉,或抚慰,今天这是头一遭如此不客气,声色俱厉。
裴如海立刻痛悔地俯下身去:“属下失职,向阁下道歉,请阁下责罚。”
坂井英一也只是略作敲打,摇摇头,缓和了口气:“余独醒和赵天良是先生亲自招揽、归顺皇军的楷模,如今竟被公开刺杀,社会影响何其恶劣!我真是太痛心了!”
裴如海:“是,是。”
坂井英一:“还有,余独醒是我们招揽陈亨礼的联络人。陈亨礼本来就摇摆不定,现在余独醒一死,陈亨礼会不会受到惊吓,会不会对我们失去信心?我们针对《忏悔录》的计划会不会大受影响?!”
裴如海定了定神,凛然地看着坂井英一:“请阁下息怒,安心,这些问题,
我会全部解决。”
22-1、 华界·江边·(日)
马天目和江韵清快步来到小桥上。
小桥的高度和角度,可以继续目送老吴的小船离去。
马天目定定地看着远去的小船,目光中是惆怅和忧心。
江韵清似乎能感知到马天目的心事,稍微转头望向他。
马天目仍然专注地看着远去的小船。
江韵清什么都没说,又转过头去,看着远去的小船。
桥头两个身影,静静地目送江中小船行向天际……
23、 法租界·华界·各处·(日)
(一组镜头)
印刷机的隆隆声起……
报纸被大量印刷出来……
“号外,号外,特大新闻!寐云阁发生大惨案!大道政府警察局长被枪杀!”
伴随着报童的吆喝声,行人在法租界大街上熙熙攘攘地经过,有的人停下来,掏出硬币向报童买报……
报纸上,醒目的大标题——“神秘枪手大开杀戒,警察局长命丧街头”!
画面拉开,一众客人正处于一间茶馆内,聚集在茶桌旁围观,惊叹,振奋,各种复杂的表情跃然众人脸上,伴随着议论纷纷——
“哎,这个复兴社真够神的呀。”
“这个大汉奸终于死了,大快人心啊!”
“喂,说话小心点,别让日本人听见喽……”
“来,喝茶喝茶……”
24、 法租界·华商早报社·办公室·(日)
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
孙炳廉打开红酒,给茶几上三个酒杯倒酒。
侯子川拿起酒杯:“叛徒余独醒身为党国元勋,卖身投日,反戈一击,重创我上海站,实属罪大恶极。今天能在寐云阁成功射杀余独醒和赵天良,这是站长重返上海、领导我们带来的新气象新成绩,来,我们敬站长!”
侯子川向唐贤平举杯。
孙炳廉也向唐贤平举杯。
唐贤平举起酒杯,没有说话,直接一饮而尽。
侯子川和孙炳廉也一饮而尽。
侯子川目光振奋:“这次锄奸行动意义重大,不但杀了余独醒,还敲打了陈亨礼,为我们获取《忏悔录》进一步铺平了道路。”
侯子川拿起红酒,准备继续倒酒……
“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侯子川放下红酒,走到办公桌旁边接电话。
侯子川:“喂?”
电话里范雅萝的声音:“是海川主编吗?”
侯子川一愣,望向唐贤平,大声地其实是说给他听:“哦!是大小姐啊!”
电话里范雅萝的声音:“请问贤平在报社吗?”
侯子川一边讲电话一边望着唐贤平,请示着:“哦,您要找贤平啊……?”
唐贤平看着侯子川,微微摇头——他不是报社的人,如果他随时都在报社是很不合理的。
侯子川:“他不在啊,但我可以问问朋友找找他,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吗?”
电话里范雅萝的声音:“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只能当面跟他说。如果你能找到他,让他晚上八点来比埃尔咖啡馆。”
侯子川:“好的大小姐,我尽量,再见。”
侯子川放下电话,抬头望向唐贤平。
唐贤平目光中带着疑惑……
25、 法租界·范公馆·客厅·(日)
“复兴社?”客厅里,范义亭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马天目和陈亨礼并排坐在沙发对面——陈亨礼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绷带,显得惊魂未定。
“对对对,这帮亡命徒,真是太狠了!”陈亨礼恨恨地。
范义亭有些疑惑的目光望向马天目。
马天目同意陈亨礼的说法,点点头。
范义亭沉吟着:“在寐云阁谈判,是谁定的?”
陈亨礼有些尴尬:“啊……是我,督察长也是同意的。”
范义亭目光思忖……
马天目:“陈处长是为了占地利,这个安排,捕房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陈亨礼目光一凛:“肯定是日方泄露的,那边有复兴社的卧底!”
范义亭点点头,只能认同这个说法。
“我就是不明白,”陈亨礼的头又疼起来,伸手轻轻扶住,“余独醒是叛徒,他们应该杀,可为什么还要杀督察长呢?”
马天目看了一眼范义亭,显得有些尴尬。
范义亭反而淡淡笑了——这个秘密就是马天目自己的事了。
“陈处长不是外人,”马天目一脸郑重地望向陈亨礼,“复兴社那个组织,我也待过几天。”
陈亨礼大吃一惊,登时连头疼也忘了,目瞪口呆看着马天目。
马天目托以腹心:“这件事,还请陈处长保密。”
陈亨礼立刻肃然:“一定!一定!”
范义亭精细,又问道:“亨利,鸦片一直是你和他们谈,不需要督察长亲自出面吧?”
陈亨礼一窘,有些难以启齿,担心地望向马天目。
马天目直截了当:“合同的分成草案是七三开,他们七。”
范义亭一愣,望向陈亨礼的目光就有些愠色。
陈亨礼更加尴尬,背心沁出冷汗,忐忑起来。
马天目话锋一转替陈亨礼开解:“陈处长据理力争也没谈下来,就希望我出个面,争取至少六四开。”
陈亨礼赶紧顺坡下驴:“对对对,七三开太欺负人了,公董局的利益怎么办?
老督察长的利益怎么办?我请督察长,也是为了大家嘛。”
范义亭微微点头,终于满意——马天目是陈亨礼请的,地点是陈亨礼定的,看来情报泄露应该是日本方面的问题了……
26、 法租界·华商早报社·办公室·(日)
孙炳廉在门口一个鞠躬,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唐贤平和侯子川。
侯子川已经喝多了,拿着一杯红酒靠坐在沙发上。
唐贤平观察着侯子川,终于可以发问:“老师好像有些心事?”
侯子川淡然一笑:“发往南京总部的行动报告,我删掉了自己的名字,只突出你的领导之功。”
唐贤平一愣:“为什么?”
侯子川喝了一口酒,没有回答。
唐贤平:“老师一手创办复兴社上海站,筚路蓝缕,居功至伟,只是无辜卷入党争,忍辱负重当了这个副站长。我一直为老师感到委屈,如今老师再立奇功,正是东山再起的翻身良机,为何……”
侯子川缓缓摇了摇头,看着手中酒杯中的红色:“我杀余独醒,目的不是为党国锄奸……”
唐贤平一愣。
“只是为了让我感到自己还活着……”侯子川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唐贤平知道侯子川有话要说,也不插话,等着。
侯子川目光悠远,有些感慨:“想当年我留学日本,投身黄埔,跟随校长东征北伐,何等意气风发。再后来,清缴共产党,成立复兴社,和各路军阀连年大战,又要面临外寇入侵……二十年来殚精竭虑,要挽狂澜于既倒,建立一个强大统一的中国。可现在怎么样?国土沦丧,人民离乱,我等遑遑之辈只能在列强租界庇护之下,张酒设宴……”
唐贤平听着,也是一脸怅然。
“上海已经沦陷了,南京也岌岌可危,亡族灭种,就在眼前。”侯子川唏嘘不已,似醉似醒,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空有一腔热血,奋斗半生,最后却处处落空,真是可笑、可叹!”
唐贤平听得难过:“老师……”
“余独醒叛变,让我有了一个具体的复仇对象,有了生活之动力,”侯子川目光有些空洞,神色有些苍凉,“现在他死了,我突然又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行将何处……”
唐贤平强笑:“老师喝多了。”
侯子川有些嘲笑地看着唐贤平:“你对马天目的态度,难道不是一样吗?”
唐贤平神色陡变,惊愕地看着侯子川——
侯子川不动声色,怜悯地看着唐贤平。
唐贤平平息心中的激动,冷静下来:“老师当年教我先总理遗训,‘吾辈即以中国改革发展为己任,虽石烂海枯,而此身尚存,此心不死。既不可以失败而灰心,亦不能以困难而缩步’!”
侯子川看着唐贤平。
唐贤平认真地看着侯子川,显然这些话他是发自肺腑。
侯子川感慨而欣慰地笑了:“青出于蓝,我以后不敢自居你的老师了。这是我的辞呈。”
唐贤平一愣。
侯子川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唐贤平面前。
侯子川诚恳地:“贤平,我累了。”
唐贤平感慨地看着侯子川。
侯子川平静地看着唐贤平。
唐贤平肃然:“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侯子川:“很遗憾我不能继续帮你找《忏悔录》了。范义亭防得滴水不漏,马天目和日本人又都在争夺,真不知道你有几分胜算。”
唐贤平停顿一下,目光冷峻:“别忘了,我是范义亭未来的女婿!”
侯子川一愣。
唐贤平淡淡地但又异常阴沉地:“我入赘范家是迟早的事,那我替岳父保管《忏悔录》也是迟早的事。雅萝也好,《忏悔录》也好,全都是一回事!”
27、 法租界·巡捕房·政治处办公室·(夜)
门开了,陈亨礼走进办公室,打开了的灯。
刚刚亮起的灯光惨白暗淡,显得房间里格外空寂。
陈亨礼叹息了一声,疲惫地走到留声机前,在留声机旁的唱片架前看了看,伸手取下一张,放在唱盘上。
唱盘转动,歌剧《茶花女》的音乐响起(咏叹调:及时行乐)。
(歌词)
Tra voi sapro‘ dividere il tempo mio giocondo,
与大家一起分享这快乐时光,
Tutto e‘ follia nel mondo cio’ che non e‘ piacer,
世上的一切都是那样无趣无聊,
Godiam,fugace e rapido,
让我们享受人生,
E'il gaudio dell'amore,
及时行乐享受爱的欢愉,
‘un fior che nasce e muore,
短暂的快乐如花开花谢,
Ne‘ piu’ si puo‘ goder……
逝去就永不再回……
(唱片歌声贯穿本场)
陈亨礼疲惫地转身走向办公桌——愣住了!
办公桌后陈亨礼的位子上竟然已经坐了一个巡捕!
巡捕警帽挡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面目,最诡异的是他来得无声无息,陈亨礼竟然全无察觉。
“你是谁?!”陈亨礼一惊!
巡捕把警帽缓缓摘下——裴如海!
“你?!”陈亨礼如见鬼魅,伸手去腰间掏枪——
腰间的枪套竟然是空的!
裴如海伸出一只手,手里正是陈亨礼的手枪。
裴如海把手枪放在办公桌上。
陈亨礼目光惊恐:“你,你不是早死了吗?”
裴如海面无表情:“生不如死,死可复生,我对生死的认识和把握,远在余独醒那个短命鬼之上。”
陈亨礼明白过来,惊疑道:“你是余独醒的人?”
裴如海不屑地淡淡一笑:“余独醒是我的人。”
陈亨礼震惊地看着裴如海。
裴如海静静地看着陈亨礼。
陈亨礼突然一惊,赶紧撇清:“余独醒的死,跟我可没关系啊!”
裴如海淡淡地:“是唐贤平干的。你先前不肯答应余独醒归顺我们,想必也是忌惮唐贤平。”
陈亨礼模棱两可地:“复兴社嘛,谁不怕?”
裴如海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照片,放在办公桌上,推向陈亨礼。
陈亨礼走过来,一看照片,大吃一惊!
陈亨礼迅速把照片拿起来——那是几张陈亨礼全家老小(父母妻儿)在坂井公馆的照片,有在茶室喝茶的,有在庭院赏花的,有在小池塘边戏水观鱼的,他们显得心情很好,没有被胁迫的感觉,身边还有两个和服日本女人在照应。(具体环境请根据现场场景决定)
陈亨礼惊疑地抬头望向裴如海:“他们——?”
裴如海微笑:“你的父母、妻子、孩子,今天下午在坂井公馆做客。”
陈亨礼更加惊疑:“他们怎么会在坂井公馆?”
裴如海一脸和气:“你忌惮唐贤平,我特别理解,他们复兴社心狠手黑,动不动就搞灭门,杀人全家。现在我把你全家请到公馆,保护起来,你没有后顾之忧,就可以放心跟我们合作了。”
陈亨礼目光绝望,手在发抖。
裴如海看着陈亨礼,微笑……
陈亨礼手一松,那几张照片掉落在地上……
28、 法租界·贞德女中·校董办公室·(夜)
马天目、江韵清和罗水根走了进来。
江韵清先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马天目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
江韵清走过来,也坐在沙发上。
罗水根走过来,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坐下。
江韵清:“水根,坐呀。”
罗水根拘谨地坐下了,难掩激动:“我第一次参加党小组会,太激动了。”
马天目淡淡地:“我也才第四次。”
江韵清和罗水根都惊讶地看着马天目。
江韵清:“不会吧?”
马天目有些唏嘘:“第一次是古玩店,跟老吴和邱老板;第二次是寐云阁,跟老吴和陈烈同志;第三次就是帐篷里,跟老吴和你。”
江韵清难以置信地看着马天目。
马天目有些慨叹:“总有同志不幸牺牲,想凑齐三个人,很困难。”
江韵清和罗水根都惊讶而感慨地看着马天目。
江韵清带着乐观和期许:“等老吴回来,我们就有四个人了,人会越来越多的!”
马天目点点头:“老吴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忏悔录》。这批档案包含各国情报工作人员的资料,我已经亲眼得见,真的非常重要。今天这个党小组会,我们要确立两个目标——”
马天目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看江韵清和罗水根。
江韵清看着马天目。
罗水根看着马天目。
马天目:“最高目标是拿到《忏悔录》,最低目标是宁可毁掉也不能让它落到日本人手里。”
江韵清点头:“我同意。”
罗水根有些青涩但坚决地:“我也同意!”
马天目点点头,又严肃补充一句:“当然,也不能落到复兴社手里!”
28-1、 法租界·比埃尔洋行·一楼咖啡馆·(夜)【加】
(剧情调整说明)
(此前,唐贤平先接调令前往南京,后秘密返回上海。范雅萝不知道唐贤平在搞复兴社,但知他有秘密任务,非常理解,答应替他保密,没有告诉范义亭他回来了,包括两人的爱情关系也一直隐瞒。)
(现在,范雅萝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六神无主,来找唐贤平。唐贤平一向的想法是,爱情是爱情,任务是任务,他不想利用和范雅萝的爱情去谋取《忏悔录》。但此时范雅萝怀孕,爱情已经无法继续保密了,那他就必须要面对现实,让爱情和任务变成一回事。他要做一个大决断,也就是后面去范公馆向范义亭提亲,同时摊牌和范义亭谈《忏悔录》。在这一场里唐贤平心里有数当然不会放弃孩子,但还在完善思路怎么去做后面的事,所以表现是相对沉稳的甚至暧昧的,让范雅萝一时间有些担心和误会。)
唐贤平惊诧的目光,注视着手中一份诊断报告。
范雅萝坐在咖啡桌对面,静静地看着唐贤平,一言不发。
唐贤平缓缓放下那份诊断书,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范雅萝。
范雅萝:“医生说已经有两个月了……前些天我就感到不舒服,可没想到是……”
范雅萝没有再说下去,用手轻抚着肚子。
唐贤平目光复杂,沉默。
范雅萝看唐贤平态度不明确,心里有些打鼓了:“我按照你说的,一直没把咱俩的事告诉爸爸,他也不知道你回来了,可现在怎么办?我该不该跟他说?我要是再不说……”
唐贤平想了想:“孩子的事,还有谁知道?”
“陆阿姨,她陪我去的医院。”范雅萝目光更加紧张。
唐贤平伸出手,抓住范雅萝的手,握得很紧。
唐贤平和范雅萝互相看着,一时都沉默了。
唐贤平目光复杂。
范雅萝目光单纯。
唐贤平长吁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伸手把那份诊断书折起来,放在范雅萝的手中。
范雅萝有些茫然地看着唐贤平。
唐贤平目光沉静:“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范雅萝被唐贤平扶起来,有些被动地走向门口。
范雅萝到了门口,忽然松开了唐贤平的手,脸色沉重站住了。
唐贤平一愣。
范雅萝转头犹疑而担心地望向唐贤平:“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唐贤平凝视范雅萝,然后,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傻瓜!……”唐贤平目光深邃。
29、 法租界·巡捕房·文书股档案室·(夜)【删除】
门开了。
陈亨礼带着裴如海走进来。
档案室里只有海大富一个人,其余值班的查缉班巡捕都不见了。
海大富一见两人进来,立刻站起来,有些紧张。
陈亨礼向裴如海介绍海大富:“我表弟,自己人。”
裴如海看了看海大富,没做声。
海大富:“我已经把整个查缉班全都调开了,今晚这里没别人。”
裴如海点点头。
陈亨礼对海大富:“你去外面放风。”
海大富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仔细地带上房门。
裴如海走到那道最新的旋钮保险门前,悠然端详着。
陈亨礼快步跟过来,小声提醒:“保险门上次被撬之后,换了最新式的德国密码锁,更难开了。”
裴如海:“在我面前,世上根本不存在锁这种东西。”
裴如海把耳朵贴到保险门的转盘上,闭上眼睛,一只手轻轻转动门上镶嵌的旋钮,一边倾听旋钮转动的声音……
30、 法租界·贞德女中·校董办公室·(夜)
江韵清担心地:“你和范义亭联手也只能保《忏悔录》一时。他们上次盗窃失手,肯定贼心不死,还会卷土重来。”
罗水根:“马大哥不是说,巡捕房已经换了新式密码锁,范义亭还让查缉班日夜守护吗?这是双保险啊。”
江韵清摇摇头:“我担心,双保险防得了普通人,防不住裴如海。”
31、 法租界·巡捕房·文书股档案室·(夜)【删除】
“咵”地一声。
旋钮停止——第一道密码已经被解开了。
裴如海的脸还贴在保险门上,眼睛蓦然睁开!
陈亨礼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裴如海又闭上眼睛,一只手反向转动门上镶嵌的旋钮,一边倾听旋钮转动的声音……
32、 法租界·贞德女中·校董办公室·(夜)
“双保险都是障眼法,《忏悔录》早就不在巡捕房,偷偷转移到范公馆了。”
马天目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
“哦……那裴如海再来也不怕了?”罗水根长出一口气。
马天目:“日本人肯定在巡捕房安排监视,我故意大摇大摆地出门,裴如海得到消息,今晚必然光顾。”
江韵清目光严肃:“裴如海在报纸上公开发表声明,投靠日本做了汉奸,影响极其恶劣,上级也再次指示要除掉这个叛徒。我们应该在巡捕房设下埋伏,对付他!”
马天目微笑:“给他的埋伏,已经设下了……”
33、 法租界·巡捕房·文书股档案室·(夜)【删除】
“咵”地一声。
旋钮停止——第二道密码已经被解开了。
裴如海的眼睛又睁开了。
“开了?!”陈亨礼一脸惊喜。
裴如海还是很沉稳,伸手用极慢的速度轻轻向外拉开保险门,特别的是——
他的耳朵还一直贴在保险门上。
34、 法租界·贞德女中·校董办公室·(夜)
马天目:“那道保险门后面不是《忏悔录》,而是一颗炸弹,只要大门开启,引爆炸弹,方圆五米之内无论是人是鬼,都将粉身碎骨。”
江韵清和罗水根都是又惊又喜。
马天目:“炸弹原本是范义亭防陈亨礼的,我更希望裴如海捷足先登、开门引爆……”
35、 法租界·巡捕房·文书股档案室·(夜)【删除】
裴如海在慢慢开启密码门!
镜头推向刚刚露出一丝的密码门门缝!
特写镜头:密码门内,存放《忏悔录》档案的抽屉都是空的,唯一的小桌上放着一包炸弹,炸弹上一根细细的引线连接在密码门上,此时已被拉得笔直,只要密码门再拉开几公分,就将拉动引线,引爆炸弹!
门外,陈亨礼正一脸喜悦地看着裴如海开门。
裴如海又把密码门拉开了一点点,却突然凝滞不动了。
陈亨礼一愣,不解地看着裴如海。
裴如海的脸还贴在密码门上,脸色渐渐变得冷峻。
“裴先生?”陈亨礼疑惑发问。
“重量不对。”裴如海淡淡说道。
“什么重量?”陈亨礼更加不解。
“门的重量,比刚才重了。”裴如海淡淡说道。
陈亨礼:“重了?重了多少?”
“一根线?”裴如海说着,轻轻离开密码门,慢慢蹲下去,从不到一厘米宽的门缝向内窥视。
一根引线,一头系在炸弹上,一头挂在密码门上,引线已经被拉得笔直……
裴如海目光中带着一丝侥幸,长出一口气。
陈亨礼:“裴先生,怎么了?”
裴如海转头望向陈亨礼:“想看看吗?”
36、 法租界·贞德女中·校董办公室·(夜)
“我还奇怪你和范义亭为什么那么相信陈亨礼,”江韵清如释重负地笑了,“你们真是两只狐狸,老狐狸和小狐狸。”
马天目:“陈亨礼这个人私心太重,我和范义亭相互还防着三分,对他怎么可能百分百信任?”
罗水根:“也就是说,如果陈亨礼打《忏悔录》的主意,开启防盗门,早就被炸死了!?”
江韵清:“那么现在也没发生爆炸,看起来陈亨礼是没问题了。”
马天目:“至少现在看,是这样的。”
37、 法租界·巡捕房·文书股档案室·(夜)【删除】
陈亨礼眼睛对着门缝,腿一软,向后坐倒了。
裴如海冷冷看着那道门,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陈亨礼一把抱住裴如海的小腿:“裴先生,不,裴大师,裴神仙,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裴如海冷笑:“当然,这个炸弹也会把你炸得尸骨无存。有人在给你下套,也在利用你给我下套。”
陈亨礼慢慢冷静下来,眼中现出恨意:“范义亭?马天目!?”
裴如海望向那道开启了一厘米的密码门,伸出手,慢慢把它推上了。
“裴先生——”陈亨礼有些不甘心,“如果我们剪断那道引线……”
裴如海把密码门彻底关上:“既然这是圈套,你觉得里面还会有《忏悔录》,跟我们一起炸得粉碎吗?”
陈亨礼这才彻底明白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裴如海又佩服又畏惧。
裴如海凝视陈亨礼:“今天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你那个表弟。”
陈亨礼凛然点头。
裴如海:“以后你跟我单线联系,巡捕房这边只要有重要情况,马天目也好范义亭也好,都要立刻向我汇报,明白吗?”
陈亨礼凛然点头。
裴如海:“答应你的好处都是算数的,对我来说那点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取得《忏悔录》。”
陈亨礼一脸悲愤,发自肺腑地表忠心:“裴先生放心,我和范义亭那个老混蛋,还有马天目那个小混蛋不共戴天!我以后死心塌地,跟定您了!”
38、 法租界·贞德女中·校董办公室·(夜)
江韵清担心地:“唐贤平和裴如海上次在巡捕房没偷成《忏悔录》,肯定贼心不死,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马天目脸色沉重,这是事实。
那枚金币出现在马天目的手背指间,轻轻转动。
罗水根还挺乐观:“马大哥肯定有把握对付他们,是吧?”
马天目摇摇头:“完全没有。”
罗水根一愣,很惊讶。
马天目:“唐贤平,我还能把住他的脉;但裴如海这边,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弄清楚。”
江韵清:“什么事?”
马天目:“你还记得上次在停尸间的会面吗?”
江韵清点点头。
马天目:“他在一个关键问题上,撒了谎!”
江韵清一愣,目光疑惑。
罗水根更是一头雾水。
马天目目光忧虑……
39、 法租界·巡捕房·停尸间·(夜)
(闪回)
马天目:“为了观察身后的尾巴,在街口停下来买水果,可为什么没看到你?”
裴如海微微一怔,随后笑答道:“很简单,你有一个视觉死角。”
马天目:“死角?”
裴如海:“就是复兴社那辆汽车后面,我利用汽车做遮挡,所以我能看到你在买水果,你却看不到我在尾随。”
40、 法租界·贞德女中·校董办公室·(夜)
“其实根本没有买水果的事,这是我为了试探裴如海,顺口编的,”马天目手里的金币在手背指间翻动跳跃,“他顺着我的话说看到我在买水果!他怎么能看到一件没发生过的事呢?”
江韵清:“他撒谎了!?他当时没有跟踪你。那他是怎么知道你给老吴送金币呢?”
马天目:“这就是问题所在!”
金币在马天目的手上停了下来,在灯光下发出光晕。
马天目凝视金币:“我仔细回忆了那天的全过程,为了给老吴报信,我把密信装在金币里,交给老板娘陆怡,陆怡后来又交给水根,最后水根把金币送到沪江公寓。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人给裴如海报信,他破解金币的秘密,制造了后来的血案。所以——裴如海撒谎的目的,是掩盖那个给他报信的人。”
江韵清看向罗水根:“水根,陆怡是亲手把金币交给你的吗?”
罗水根点点头:“是。”
江韵清:“所以,那个给裴如海报信的人,必然是陆怡和水根中的一个!”
罗水根大吃一惊,霍然起身:“清姐?!我……”
江韵清连忙安抚罗水根:“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罗水根稍微放心了,还有些忐忑地坐下去。
江韵清继续说道:“当然不可能是水根,那就只能是陆怡了。”
马天目严肃望向罗水根:“水根,陆怡是什么时候把金币交给你的?”
罗水根稍微想了一下:“三点钟左右。”
马天目脸色微变:“你确定?”
罗水根:“那天我外出买东西,回到洋行是两点半左右。又过了半个小时,三点钟,老板娘让我去送金币。”
马天目脸色更加黯淡:“我把金币交给陆怡的时候,还不到两点。”
江韵清脸色也变了:“陆怡为什么过了一个小时才让水根去送金币?”
马天目手中的金币又开始翻转起来,目光严峻:“这消失的一个小时,陆怡到底在干什么?”
41、 法租界·坂井公馆·茶室·(日)【删除】
袅袅冒着热气的茶碗。
一双纤纤玉手端起茶碗。
陆怡又换上了那身樱花藤蔓纹理的和服,恭敬地把茶碗奉上,她的对面正是坂井英一。
坂井英一阴沉着脸,一动不动。
陆怡又端起一只茶碗,送到坂井英一对面的裴如海面前。
裴如海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又轻轻放下,努力显得从容:“《忏悔录》虽然没有到手,但我也没被炸死,陈亨礼也没有暴露,算是平手吧。”
坂井英一冷冷地:“可我们没有时间了。”
裴如海和陆怡的脸色都是一黯。
坂井英一:“赵天良、余独醒接连遇刺,共党地下组织和国民党复兴社的反日活动日益猖獗,我们必须尽快得到《忏悔录》。”
裴如海:“《忏悔录》不在巡捕房,以范义亭的多疑和谨慎,那就一定会藏在范公馆。”
裴如海望向陆怡。
坂井英一也看着陆怡。
“裴先生第一次光临巡捕房,声势浩大,没有得手。”陆怡淡淡地开口了,还有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有指责之意。
裴如海目光平静,煞白的脸上,鲜红的疤痕似乎又红了一层。
陆怡继续说下去:“范义亭凌晨得到消息,立刻出发去了巡捕房。过了半天,他突然打来一个电话,让海伯陪我去公共租界给他取一件定制的长衫。等我回来,范义亭已经先到家了。看起来当天他就把《忏悔录》带回了范公馆,借口买东西把我支走,其实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个秘密。”
“范义亭怀疑你了?!”坂井英一目光冷峻。
陆怡有些尴尬,难以回答。
“应该没有,”裴如海开口了,“范义亭如果真把《忏悔录》带回范公馆,应该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哪怕是他的枕边人。所以他瞒着陆怡,大概是出于谨慎,而不是怀疑。”
坂井英一稍微放心了,点点头。
陆怡也长出一口气,向裴如海微微躬身致意。
裴如海眼中泛出寒意:“巡捕房是公家,范公馆是私宅。如果《忏悔录》真在范公馆,对我们来说就容易多了。”
陆怡:“裴先生的意思是,对范公馆下手?”
裴如海淡淡一笑,算是回答了。
坂井英一摇了摇头:“帝国在东亚的势力日益强大,和西方各国关系也更加微妙。外务省特别指示我们,要避免和列强再次发生摩擦,尤其是在两个租界,更不能轻举妄动。”
裴如海微微俯身:“只能智取,不可强攻,我明白。”
坂井英一:“先生有什么计划吗?”
裴如海略一思忖:“范义亭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几乎没有弱点。他唯一的软肋,应该就是女儿范雅萝了。”
坂井英一听懂了:“把范雅萝弄到手,跟范义亭交换《忏悔录》?”
42、 法租界·街道·(日)
天已经亮了,却是大雾笼罩。
行人熙攘,十几米外便有些看不清楚,若隐若现。
江韵清戴着一个女式的宽边帽子,自然地挡住脸,脚步略快于常人的速度,走在路上。
一辆车在江韵清身后不远处慢慢开着。
车内,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江韵清!
马天目坐在汽车后座上,手里拿着一只怀表,他低头看了看怀表,又抬起头望向前方的江韵清。
江韵清仍然保持匀速的快步,向前走着。
驾驶位上,开车的是罗水根,汽车不紧不慢地跟在江韵清身后。
43、 法租界·坂井公馆·茶室·(日)【删除】
裴如海:“以前我们要给范义亭留出面子,所以选择迂回进攻。现在看来,必须要撕破脸,下狠手了。”
坂井英一点点头,森然同意了:“可以。”
裴如海有些为难:“不过根据我的情报,范义亭自隐退之后,从不让范雅萝出门,如何引蛇出洞,是个难题。”
坂井英一望向陆怡:“有什么办法吗?”
陆怡微笑:“有。”
坂井英一:“什么办法?”
陆怡:“我这位宝贝继女,怀孕了。”
坂井英一和裴如海都是大感惊讶。
陆怡:“是唐贤平的种……”
44、 法租界·坂井公馆·大门口·(日)
坂井公馆的铁门外,守卫森严,两名哨岗日本特务分列两侧。
江韵清微微低下头,经过坂井公馆门口,保持着匆匆的脚步,向前走去。
跟随而至的汽车里,马天目目视江韵清离开坂井公馆门口,又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怀表。
汽车加快速度,开过坂井公馆门口,在江韵清前面不远处停下了。
江韵清拉开车门,迅速上车。
汽车开远了。
45、 法租界·坂井公馆·茶室·(日)【删除】
坂井英一目光惊讶而欣赏:“你早就知道范雅萝和唐贤平的恋情,一直帮她向范义亭隐瞒怀孕的事,推波助澜撮合他们?”
陆怡点头。
坂井英一凛然夸赞:“这步棋下得长远,了不起。”
陆怡:“必要时,我可以怂恿范雅萝离开范公馆,去找唐贤平,这样裴先生就有机会动手进行绑架。”
坂井英一非常满意,点点头。
陆怡:“现在范义亭和马天目关系非常好。一旦范雅萝离开范公馆,范义亭就有可能让马天目动用巡捕房的力量加以保护。如果马天目为范雅萝保驾护航,我们绑架的计划就有失败的风险。所以,应该想办法制造裂痕,让范义亭不再信任马天目。”
裴如海笑了:“离间的事交给我好了,不难。”
坂井英一更加开心:“先生有把握?”
裴如海:“范义亭和马天目并非铁板一块。”
坂井英一和陆怡都等着裴如海往下说。
裴如海:“我和马天目两次见面,坂井阁下也曾亲自出马跟他面谈,这小子拿出各种理由,推三阻四不肯合作。现在看来,《忏悔录》根本不在巡捕房,他手里一无所有,拿什么跟我们合作?”
坂井英一明白了:“所以马天目只能假装自己有《忏悔录》,跟咱们兜圈子、耍滑头!”
裴如海冷笑:“范义亭和马天目的关系,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好,他们心怀鬼胎,同床异梦罢了。”
46、 法租界·街道·(日)
汽车在平稳地在雾气中行驶。
罗水根在开车,马天目和江韵清坐在后座上。
马天目:“你从比埃尔洋行门口出发,步行到达坂井公馆门口,一共用了二十八分钟。”
江韵清:“将近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往返一趟,正好将近一个小时!”
马天目郑重地点头……
47、 法租界·比埃尔洋行·二楼办公室·(日)
(闪回)
马天目:“水根呢?”
陆怡:“去邮局送货,快回来了。”
马天目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陆怡:“水根回来,立刻让他把这个送到沪江公寓。”
陆怡愣了一下,随后接过信封放在桌上:“好的。”
马天目的声音与画面同步:那天下午,我正被复兴社追杀,又必须立刻和你们联系。为了隐蔽,只得将藏有纸条的金币塞进了信封里,委托老板娘陆怡交给罗水根,送到沪江公寓通知你们。
48、 法租界·坂井公馆·大门口·(日)
(马天目主观推测镜头)
陆怡步履匆匆地径直走入了坂井公馆的铁门,直奔公馆内幽深的庭院……
马天目的声音与画面同步:然而我此前从未想到,她竟然是日本特务,会立刻前往坂井公馆汇报……
49、 法租界·坂井公馆·办公室·(日)
(马天目主观推测镜头)
金币放在办公桌上。
裴如海正在用一根针,刺向金币,进行拆解。
陆怡在一旁看裴如海拆解金币。
金币打开,里面竟藏着一张纸条!
裴如海的眼睛里闪烁着阴狠的杀意,将那张纸条重新叠好……
马天目的声音与画面同步:现在看来,一定是裴如海亲自打开金币,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然后又放了回去,让陆怡带回……
50、 法租界·比埃尔洋行·一楼咖啡馆·(日)
(马天目主观推测镜头)
陆怡匆匆返回咖啡馆,将重新包好的信封交到罗水根的手里。
旁边的座钟上——指针正对着罗马数字“Ⅲ”!
马天目的声音与画面同步:之后,陆怡再返回咖啡馆,把信封交给罗水根,
让他送信,这期间正好花了一个小时!
51、 法租界·街道·(日)
汽车停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白雾弥漫,车前车后均不见行人。
车内,罗水根难以置信:“老板娘是日本间谍?这太不可思议了!”
江韵清敏锐地发现了症结:“可坂井公馆正在对你公开招降,裴如海都亮了相,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替这个女人遮掩?”
“这说明,她一定有一个极其特殊的使命!”马天目的目光渐渐沉重起来,“她七八年前就来上海潜伏,先嫁给比埃尔,再成为老板娘,再成为女中校董,再嫁给范义亭,直到今天都还深藏不露,所以说她的任务,她的目标,一定非同小可!”
罗水根想不出来:“那到底能是什么呢?”
江韵清目光沉重,她已经想到了:“很明显,她已经成了范义亭身边最亲近的人。”
罗水根大惊:“《忏悔录》!她的目标是《忏悔录》!?”
52、 法租界·范公馆·大门口·(日)
天色已经接近中午,浓重的雾气仍然遮蔽着日光。
范公馆笼罩在雾气之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一辆汽车开到大门口,停下了。
门卫吃力地辨认开车的司机——竟然是唐贤平!
53、 法租界·范公馆·范雅萝房间·(日)【删除】
陆怡推门走了进来。
范雅萝正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雅萝,你找我?”陆怡问。
“糟了!糟了!”范雅萝一脸焦急拉住陆怡的胳膊,“唐贤平要来求婚了!”
陆怡惊讶:“什么?怎么回事?”
范雅萝:“他刚刚打电话来,说不想再隐瞒下去了,要跟爸爸好好谈一谈,挑明跟我的关系。”
“他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来?”陆怡也觉得奇怪,突然严肃地望向范雅萝,“你是不是跟他说了怀孕的事?”
范雅萝摇摇头:“没有啊。”
陆怡也思忖着,也觉得唐贤平来得太突然了……
54、 法租界·范公馆·客厅·(日)
范义亭正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门开了,田阔生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手下。
两个手下抱着拎着很多礼物(聘礼)。
田阔生请示地:“老爷,唐贤平来了。”
范义亭一愣。
田阔生:“他说有特别重要的事,非要跟您面谈。”
范义亭想了想:“让他进来。”
田阔生点头,示意两个手下。
两个手下把礼物(聘礼)都放在茶几上。
田阔生已经出了门,又回来,带着唐贤平走进来。
田阔生和两个手下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唐贤平。
唐贤平却只看着范义亭:“范先生好。”
范义亭望向田阔生,点点头。
田阔生会意,带着两个手下走了,关上门。
范义亭望向唐贤平:“请坐。”
唐贤平走到沙发前,坐下。
范义亭:“唐先生,有何贵干啊?”
唐贤平从怀中取出一份庚帖,站起身,双手恭敬递给范义亭。
范义亭有些不解,先接过来。
唐贤平坐下:“这是我的庚帖,请您收存。”
范义亭目光惊讶,打开庚帖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唐贤平礼貌地:“我知道这有些唐突,但时局动荡,开门见山也许最好——
我非常爱慕令媛范雅萝小姐,希望与她结为百年之好。”
范义亭愣住片刻,突然失笑,摇摇头:“太低级了吧?”
唐贤平一愣。
范义亭冷笑:“为了《忏悔录》,搞这套登门入赘的把戏?你这是不尊重我,也是不尊重你自己!”
范义亭将唐贤平的庚帖扔在了茶几上。
唐贤平目光沉定:“您误会了,《忏悔录》于我当然重要,但我和雅萝的感情是认真的。”
范义亭沉下脸:“寐云阁血案,是你们复兴社的杰作吧?”
唐贤平没说话,默认。
范义亭:“你觉得我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当街杀人、无法无天的特务头子吗?唐站长!?”
范义亭叫出唐贤平的复兴社身份,算是摊牌了。
唐贤平平静地:“会!”
范义亭一愣。
唐贤平:“日本人对《忏悔录》是志在必得,步步紧逼。您已经走投无路,把一个马天目摆在前面唱双簧——没用的,这是螳臂挡车!”
范义亭淡淡地:“你觉得自己强过马天目?”
唐贤平正色:“我有复兴社,可以保证您和雅萝的安全。”
范义亭冷笑:“你是要保证《忏悔录》的安全吧?”
唐贤平正色:“都是。”
范义亭目光冷酷起来:“如果雅萝和《忏悔录》,你只能选一个呢?”
唐贤平一愣,傲然笑道:“我不会放弃《忏悔录》,更不会放弃雅萝!”
范义亭摇摇头,也笑了:“年轻人口气很大,但是——不可能!”
“爸爸!”范雅萝突然出现在楼梯口。
范义亭和唐贤平都是一愣。
范雅萝跑下来,看到茶几上琳琅的礼物,也有些愕然:“贤平,你怎么来了?”
唐贤平起身迎向范雅萝,安抚道:“我来提亲,正在征求你父亲的同意。”
范雅萝一愣,惊喜起来:“真的?”
范义亭怒上心头:“做梦!”
范雅萝立刻望向范义亭:“爸爸,我们……”
范义亭痛心地看着范雅萝:“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
范雅萝一愣,吃不准范义亭指的是恋爱还是怀孕。
范义亭:“给我上楼去!”
范雅萝:“爸爸!”
范义亭冷望向唐贤平:“唐贤平,请你立刻离开。”
唐贤平平静而坚决地:“您不同意,我不走。”
范义亭目光带着寒意:“是不是让田阔生请你出去?”
“爸爸!”范雅萝跑到范义亭面前,突然跪了下去!
范义亭吃了一惊。
唐贤平也吃了一惊。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范雅萝先是深深地望了唐贤平一眼,然后转头又看向范义亭,“爸爸,请你同意我们的婚事吧!”
范义亭有些被动,低声喝道:“起来!”
范雅萝倔强地:“我不!”
范义亭脸上现出怒色:“你给我起来!”
范雅萝仍然跪着,坚决地看着范义亭:“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唐贤平见状,来到范雅萝身边伸出手:“雅萝,你先起来。”
范雅萝倔强地:“我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唐贤平想了想,也跪了下去,和范雅萝并排跪在范义亭的面前!
范雅萝意外地看着唐贤平。
范义亭吃了一惊,站了起来——没想到以唐贤平如此身份,也会屈膝下跪。唐贤平昂然看着范义亭:“范先生,我发誓今生今世只爱雅萝一个人,请您成全我们。”
范义亭惊疑地看着唐贤平。
唐贤平昂然地看着范义亭。
范义亭慢慢摇了一下头:“唐先生这么大的礼,我受不起!”
范义亭转身走了。
55、 法租界·范公馆·范义亭卧室·(日)
陆怡正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在轻扫窗台,清洁房间。
范义亭一脸铁青地走了进来,重重地关上门。
“老爷?”陆怡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吃惊。
范义亭快步走到床前,坐了上去,躺靠在床头。
陆怡走过来,关心地看着范义亭:“老爷,到底谁惹你生气了?”
范义亭咬牙:“唐贤平那个小赤佬,痴心妄想,向雅萝求婚!”
陆怡轻轻一声惊呼,手里的鸡毛掸子掉在地上。
范义亭觉得陆怡的反应有些异样,奇怪地看着他。
“难道……”陆怡脸色苍白,喃喃道,“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范义亭更加疑惑:“他知道什么了?”
陆怡一脸急色:“他来得这么突然,一定知道……雅萝怀孕的事了。”
范义亭目光顿时惊疑起来:“你说什么?!”
56、 法租界·范公馆·客厅·(日)
唐贤平和范雅萝还跪在沙发前面。
范雅萝脸色苍白,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
唐贤平扶住范雅萝,关切地:“雅萝,你先起来。”
范雅萝咬牙摇头:“爸爸不答应,我绝不起来!”
唐贤平怜惜地看着范雅萝:“你有身孕,千万不要勉强。”
“不,贤平,我和你一起……”范雅萝突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雅萝!”唐贤平吃惊的目光!
————第二十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