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郎雪枫2022-05-19 17:5518,499

  1、 华界·街道·(晨)

  熙攘而匆忙的人群……

  飞驰驶过马路的车流……

  上海热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2、 华界·沪江公寓·门口·(日)【删除】

  一辆货车停在门口。

  吴忠信、史大川在往货车上搬运各色货物,也包括那个藏了手枪的威士忌酒桶……

  史大川上车,开走了。

  “路上小心——”站在门口观望的江汰清叫道。

  吴忠信和江汰清对望一眼,相互报以告慰的微笑。

  吴忠信步行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江汰清脸上开始有了一丝淡淡的忧色,似想起什么,远远地回头看着江韵清的房间,似觉得太安静了,转身重新走进公寓……

  3、 法租界·街道·(日)

  鹿友祥坐在汽车后座,脸色严峻。

  陈亨礼坐在鹿友祥的身边:“放心吧鹿先生,法租界治安好得很,公使馆更是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

  鹿友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陈亨礼有些没趣,扫兴地望向前方。

  汽车在马路上快速行驶……

  4、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门口·(日)

  【删除吴忠信】

  公使馆门口果然戒备森严。

  十二名巡捕房巡捕,六个中国人,六个越南人,分列大门两侧。

  最靠近大门的是两个公使馆警备人员,正在检查邀请函。

  汽车开到法国公使馆门口,停了下来。

  陈亨礼先下车了。

  鹿友祥也下车了。

  两人快步来到公使馆门口,出示邀请函。

  门口不远处,一个人正在盯着进入公使馆的鹿友祥——是侯子川!

  5、 法租界·贞德女中·门口·(日)

  贞德女中门口,两个警卫正在把守大门。

  江汰清被拦在大门外面,目光焦灼地盯着大门内的操场——

  关雪庵正从远处匆匆向大门口走来。

  一个警卫先到关雪庵身边:“校董,她说是学生家属,非要见您。”

  关雪庵点点头,走向大门。

  两个警卫赶紧打开大门。

  “关叔叔!”江汰清还没等大门完全打开就急切地问道,“小清呢,在不在学校?”

  关雪庵一愣:“她去唱歌了。”

  江汰清一愣:“去哪里唱歌?”

  关雪庵:“布拉蒂尼先生的生日宴会啊。”

  江汰清:“不是落选了吗?”

  关雪庵:“规则又改了,法租界每个学校出两个学生,组成联合合唱队,咱们学校派出的小清和范雅萝……”

  江汰清有些头晕,一只手扶住大门,一只手摸着脑门。

  关雪庵奇怪:“怎么,小清没告诉你?”

  江汰清抬起头,脸色凝重:“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关雪庵掏出怀表看了看:“半小时前,宴会这个时候该开始了。”

  6、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花园·(日)

  一组镜头。

  公使馆花园,大草坪上,长长的餐台足足有几十米。

  餐台上摆放着葡萄酒、威士忌、汽水、蛋糕、干果、面包、奶酪、火腿……

  参加宴会的法租界上层男男女女,衣着讲究,在餐台边吃喝……

  还有宾客三三两两在各处聚谈……

  一些小孩子在追逐玩耍,旁边还有几条家犬掺杂其间……

  三四个彩妆小丑拿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在给小孩子发气球……

  有一个彩妆小丑拿着长条形气球,他会把气球折成各种动物形状,引来更多小孩子的追抢……

  还有一些刚刚从大门进来的客人,他们手里拿着各式礼物,交给专职迎宾的法国管家……

  法国管家吩咐仆人把礼物拿走……

  散布在花园各处不起眼的地方,其实也是要害的地方,星星点点是目光警觉的巡捕们……

  7、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客厅·(日)

  客厅暂时充当了礼品陈列室。

  大大小小、形形色色上百件礼品,或华丽,或精致,或奇特,堆满了客厅。

  可是,布拉蒂尼的眼中只有那瓶酒——唐培里侬。

  在客厅最居中、最醒目的一张雅致方桌上,唐培里侬就静静地放在那里——

  马天目送给范义亭的那瓶绝版红酒唐培里侬。

  “如果世界末日来临,我只能带一样东西踏上诺亚方舟,就是这瓶酒了。”

  布拉蒂尼由衷赞美道,然后望向身边的范义亭,“谢谢你,范。”

  “拿破仑在法兰西第一帝国国宴上的用酒是它,后来被流放圣赫勒拿荒岛随身携带的也是他,”范义亭一脸敬容望向布拉蒂尼,“看来大人物的品味总是相似的。”

  “哈哈哈……”布拉蒂尼开心地大笑起来,“范,你说话总是那么好听,但做的又总比说的还好——你是在哪里找到这瓶唐培里侬的?”

  范义亭微笑:“说起来,多亏了比埃尔洋行。”

  布拉蒂尼一愣:“噢?”

  8、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花园·(日)

  “马经理!七号!七号怎么样!”一个女人的娇声。

  花园一角,七八个贵妇小姐簇拥着马天目,陈亨礼竟然也跻身其中。

  马天目坐在草地上,身前一个精致礼盒已经打开了,里面是两排每排七个香水瓶。

  马天目把第七个香水瓶拿起来,打开,递到那个女人鼻子下面。

  那个女人闻了闻,陶醉了:“太香了!”

  “我也闻闻……”“我也闻闻……”女人们都争着去闻那瓶香水,抢得手忙脚乱,顾不上讲究礼仪了。

  陈亨礼指着箱子里的一瓶香水:“马经理,二号香水多少钱?”

  一个女人:“我要一号!”

  一个女人:“我要六号!”

  马天目笑了:“不要钱。”

  陈亨礼和几个女人都愣了。

  马天目:“这些是免费的试用款,要正品请大家改天到洋行去买。”

  “哇!”女人们纷纷伸手前抓,陈亨礼也不甘示弱,众人把箱子里的香水瓶一抢而空。

  马天目却早已提前把箱子里的一瓶香水拿在手上,攥入手心。

  陈亨礼不解了:“马经理,你怎么扣下一瓶?”

  马天目:“这瓶……要留给一个最重要的人。”

  陈亨礼立刻会意,暧昧笑道:“有情人了?”

  马天目笑而不答。

  一个女人:“你的情人一定很漂亮,是我们法租界那位名媛啊?”

  马天目想了想,目光深情而深沉地:“——玛格丽特小姐。”

  陈亨礼女人们都愣了,大家都没听说过法租界有一个玛格丽特小姐。

  马天目看着手里那瓶晶莹剔透的香水瓶,似乎陷入沉思。

  9、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日)

  鹿友祥打开教堂大门。

  教堂里空空荡荡,两排长椅向前一直通到尽头十字架的下方。

  尽头,是一间小小的忏悔室。

  鹿友祥经过两排长椅,走向那件忏悔室。

  10、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忏悔室·(日)

  鹿友祥打开忏悔室的门。

  忏悔室四四方方,里面陈设非常简单,只有靠墙一个壁柜,上面放着神像、十字架、圣杯等宗教物件。房间正中是一张桌子,桌边放着两张椅子,一张正对着门,一张背对着门。

  正对着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中式长衫的老人。

  老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把钥匙。

  鹿友祥走过去,坐在老人对面。

  “佟老,好久不见,健旺如初啊。”鹿友祥认识老人,笑了。

  老人把钥匙推向鹿友祥。

  “东方汇理银行,第三号保险柜。”老人一脸严肃。

  鹿友祥拿起钥匙,又望向老人:“汪先生不会忘记佟老资助革命的大功。”

  老人淡淡一笑,站起来,走了出去。

  11、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客厅·(日)

  “来,马经理——”

  范义亭看着马天目叫道。

  马天目正在一个服务生的引领下走过来。

  “这就是比埃尔洋行的经理马天目。”范义亭微笑着向布拉蒂尼介绍道。

  布拉蒂尼看着马天目,目光惊疑!

  马天目看着布拉蒂尼,目光惊疑!

  “是你?”布拉蒂尼有些难以置信。

  “是我,布拉蒂尼先生。”马天目神情也有些复杂。

  范义亭已经发现情况不太对劲:“你们……”

  马天目望向范义亭:“两年前,在巴黎,我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而她碰巧是布拉蒂尼先生的妹妹。”

  范义亭惊讶不已,望向布拉蒂尼。

  布拉蒂尼看着马天目,有些尴尬:“很抱歉,马,我为妹妹给你造成的伤害表示由衷的歉意。”

  范义亭又看不懂了,望向马天目。

  马天目淡淡一笑:“我后来被甩了,人家找了个门当户对的,现在已经是皇室夫人了。”

  范义亭恍然大悟,随即也有些尴尬地看着布拉蒂尼。

  马天目平静地望向布拉蒂尼:“布拉蒂尼先生,刚刚失恋的时候,我确实深受打击,痛苦消沉,但我后来想明白了,法国是一个浪漫的国家,更是一个自由的国家,一个人爱一个人,后来又不爱一个人,都是她自由的权利。我没有权力去反对别人的权利。我尊重你妹妹的选择,她也确实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归宿,我发自内心地祝她幸福。”

  布拉蒂尼惊讶地看着马天目,摇头赞叹:“马,你不是法国人,但你具有伟大的法兰西精神,你是一个真正的绅士!”

  “马经理,”范义亭也有些惊疑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你为什么从来不提认识布拉蒂尼先生?”

  马天目微笑:“我不是跟你提过,布拉蒂尼先生喜欢唐培里侬吗?”

  范义亭一愣——马天目是说过这话。

  布拉蒂尼接过话题:“这瓶酒早就绝版了,你们洋行是从哪里弄到的?”

  “我去年在法国里昂一个拍卖会上得来的,不久前才带回中国,”马天目回答,然后望向范义亭,“一到洋行就在预购清单上看见督察长高价征订这瓶酒,而且许以重金,说上海无论什么人出多少钱,他都多加一百法郎,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在为您寻找生日礼物。”

  布拉蒂尼惊讶地点点头:“你们定价多少钱?”

  范义亭一愣,其实酒是马天目送的。

  “天价。”马天目回答,面不改色。

  “天价是多少钱?”布拉蒂尼太感兴趣了,刨根问底。

  马天目思忖了一下,然后慨然说道:“比埃尔洋行面临破产,是督察长帮忙我们才起死回生。这瓶酒的价值,就有这么大!”

  布拉蒂尼惊讶地望向范义亭。

  范义亭只有微笑,含蓄带着含糊、谦逊带着矜持……

  12、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忏悔室·(日)

  忏悔室的门又打开了。

  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

  鹿友祥已经坐在面对大门的那张椅子上。

  旗袍女人:“鹿先生好。”

  鹿友祥微笑着向旗袍女人躬身致意。

  旗袍女人在鹿友祥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打开精致的挎包,从里面取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

  “东方汇理银行,第二十七号保险柜。”旗袍女人把钥匙推向鹿友祥。

  鹿友祥看着钥匙,脸上现出淡淡的微笑……

  13、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门口·(日)

  【删除吴忠信】

  一辆汽车开来,停在公使馆门口。

  唐贤平从车上下来,走向门口,一边递出邀请函。

  门口的警卫检查邀请函,然后敬礼放行。

  唐贤平顺利进入公使馆。

  不远处,侯子川目送唐贤平进入公使馆,更加放心了。

  14、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后台·(日)

  后台,各个演出团体都已在此候场。

  一个唱苏州评弹的瞎子老头手里拿着三弦,身边拿着琵琶的年轻演员同时还在照顾他的应该就是孙女。

  法租界中学联合合唱队,是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学生,江韵清和范雅萝自然也身在其中。

  江韵清从舞台后面探出头去观察台下观众。

  台下已经坐了将近一半的观众,等待演出开始。

  “哎——”范雅萝从后面拉了拉江韵清的胳膊,“记住咱们的约法三章,你不能轻举妄动。”

  江韵清轻轻一笑,点点头。

  15、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客厅·(日)

  “你,就是唐贤平?”范义亭复杂的目光。

  “是,范督察长好。”唐贤平明亮的目光。

  “你们聊,我先告辞了。”马天目说道。

  布拉蒂尼朝着马天目点点头,亲切地目送他离开。

  “总监先生,”范义亭意味深长地向布拉蒂尼引见唐贤平,“这就是咱们特邀的华界警察代表、缉毒英雄,唐贤平。”

  “布拉蒂尼先生生日快乐,”唐贤平先向布拉蒂尼敬了个礼,“礼物我在门口交给管家了。”

  “你在码头缴获流向法租界的毒品,已经给我送过大礼了,”布拉蒂尼看着唐贤平,强压心中的恨意,一脸赞赏的笑容,“是吧,范?”

  范义亭也意味深长地应道:“能发掘出唐处长这样的青年才俊,余独醒局长真是伯乐啊!”

  唐贤平听了只有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法租界巡捕房也要有这样的人才,”布拉蒂尼转头望向范义亭,认真说道,“范,我看陈亨礼也是不错的。”

  “他呀……”范义亭犹豫了一下,“还需要历练。”

  16、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门口·(日)

  【已改,删掉江汰清和吴忠信】

  陈亨礼手里拿着从马天目那里免费得到的香水,一边闻着,一边从公使馆里踱步到门口。

  两边巡捕见处长出来了,都立刻肃立。

  “有没有情况?”陈亨礼问道。

  “没有。”巡捕们回答。

  “嗯。”陈亨礼满意地环视门前,他的目光扫过了人群中的侯子川,但完全没有发觉有何不妥。

  “继续加强警戒,”陈亨礼威严吩咐道,“不要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是!”两边巡捕齐声应道。

  陈亨礼又昂然转身走进了公使馆。

  17、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外·(日)

  鹿友祥从教堂门口走出来。

  余独醒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两杯红酒。

  鹿友祥看到余独醒,快走到他的面前。

  余独醒询问的目光——

  鹿友祥点点头:“拿到了。”

  余独醒欣慰地把一杯红酒递给鹿友祥:“走,去银行。”

  鹿友祥有些顾虑:“宴会刚开始,现在就走合适吗?”

  余独醒非常清醒:“越快越好,我的车在后门。”

  18、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庭院·(日)

  余独醒和鹿友祥装作若无其事,脚下加紧走着。

  一个人端着红酒出现在两人面前——唐贤平!

  “局长——”唐贤平微笑着跟余独醒打招呼,“我还以为您今天不来呢?”

  余独醒一愣,站住了。

  鹿友祥也站住了。

  “本不想来,”余独醒敷衍道,“公董局盛情,推不掉啊。”

  唐贤平微笑望向鹿友祥:“这位是——?”

  余独醒不想说明又不得不说明:“这是鹿友祥,鹿先生。”

  唐贤平脸色立刻变了:“就是当年的那位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的护军使大人?”

  余独醒心中立刻压力重重……

  鹿友祥还挺愉快:“年轻人也知道我的名字。”

  唐贤平目光冷峻:“我做鬼也不会忘记你的名字!”

  鹿友祥一愣。

  唐贤平眼中升起隐隐杀气:“要不是你,我们北伐军当年不会死伤惨重,我也不会失去十几名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鹿友祥大出意料之外,脸色变了。

  余独醒脸色也变了,他知道这个义子的可怕个性……

  “哦,贤平啊……”余独醒尴尬地插话。

  “我敬您!”唐贤平端起酒杯,举到鹿友祥面前。

  鹿友祥一愣。

  余独醒也是一愣。

  “战场规则就是胜者为王,打败了就要认输,”唐贤平严肃地看着鹿友祥,“我对您个人没有记恨,只有敬佩。”

  鹿友祥惊喜:“哦……”

  余独醒赶紧顺着唐贤平说:“就是就是,这叫不打不相识,关羽和黄忠还曾经拼得你死我活呢。”

  唐贤平:“没有那场血战,也换不来我今天的位置。请!”

  唐贤平一仰脖喝光了杯中酒。

  鹿友祥也顺着喝完了杯中酒,然后望向余独醒:“这位是?”

  余独醒:“我们警局侦缉处处长,唐贤平。”

  鹿友祥更加放松了,笑了:“年轻有为啊。”

  余独醒看着唐贤平却没有笑,隐隐觉得唐贤平今天有点反常。

  唐贤平:“两位这是要走啊?”

  余独醒和鹿友祥都是一愣,不能承认。

  唐贤平:“我的车就在外面,我送你们?”

  余独醒必须否认:“宴会刚刚开始,怎么能走呢。”

  鹿友祥跟着否认:“就是,听说还有演出呢。”

  “演出刚刚开始,”唐贤平立刻接话,做出引路的样子,“就在那边。”

  余独醒和鹿友祥迅速对视一眼,也只能虚与委蛇,跟着唐贤平朝礼堂走去。

  19、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门口·(日)

  各色嘉宾陆续走进礼堂。

  唐贤平和余独醒和鹿友祥走来了。

  “抽支烟。”余独醒拿出一包烟,站在门口。

  唐贤平立刻拿出打火机,给余独醒点烟。

  “那我先进去啦。”鹿友祥故作轻松,施施然走进礼堂。

  20、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日)

  “七里山塘景物新,秋高气爽净无尘。今日里是欣逢佳节同游赏,半日偷闲酒一樽……”

  老头和少女已经在台上表演评弹《白蛇传》了,演唱的是《赏中秋》段落。

  来给布拉蒂尼贺寿的各界名流男女已在纷纷落座。

  布拉蒂尼坐在最显赫、最中央的位置,怡然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鹿友祥施施然走进礼堂。

  21、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门口·(日)

  唐贤平收起打火机,又从旁边的服务生那里取了两杯红酒。

  “局长,看你跟鹿先生交情不浅啊。”唐贤平把一杯红酒递给余独醒。

  余独醒立刻否认:“不算,不算。”

  唐贤平疑惑的目光。

  余独醒接着编:“当年我还没做局长,去护军府办事,跟他打过交道。一面之缘,一面之缘。”

  唐贤平点点头:“噢……”

  22、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日)

  观众席,鹿友祥找到一个靠边的座位坐下了。

  鹿友祥无心看戏,他回头看了看门口,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来担心什么……

  23、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舞台上方吊架·(日)

  舞台上方是悬挂灯光和布景的吊架,相当于一个横贯舞台的通道。

  史大川已经悄悄伏在这里!

  从史大川的位置可以俯瞰礼堂观众席,包括鹿友祥在内一览无余。

  史大川手中有枪,目光已经看到了鹿友祥!

  24、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后台·(日)

  后台可以从侧面看到老头和少女在演唱评弹《白蛇传·赏中秋》。

  老头:“(唱)我是不知几世来修到,方能够,缔结丝萝攀了你这女千金,好比那,得水的鱼儿有精神,我是暮暮朝朝忘不了你白素贞……”

  江韵清站在拉开的帷幕后面,用手轻轻撩开一点帷幕向下看,已经看到就坐的鹿友祥!

  愤怒,伤感,激动,渴望,冲动……

  江韵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拉着帷幕的手有些发抖。

  “雅萝,我看到他了!”江韵清激动地回身,不料面前却站着马天目!

  江韵清一愣,脸色立刻有些异样。

  马天目也大为奇怪:“你看见谁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江韵清强作镇定,笑道,“我来演出啊……”

  25、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日)

  礼堂一侧通道,唐贤平还在观察那几个小丑。

  礼堂另一侧通道,范义亭拿着一杯酒,也在观察人群。

  陈亨礼匆匆走过来:“督察长,门口一切正常。”

  范义亭看到那几个小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如果你是复兴社,如果你是裴如海,会用什么方式混进会场?”

  陈亨礼一愣,明白范义亭已有想法:“不知道。”

  范义亭看着那几个小丑:“听说裴如海最擅伪装,一人千面,神出鬼没。”

  陈亨礼循着范义亭的目光看向那几个小丑,脸色变了:“您是说那几个……”

  “把他们带到洗手间,”范义亭脸色已经十分沉重,“不要惊扰大家。”

  “是。”陈亨礼立刻点头。

  26、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后台·(日)

  “小合唱?”

  马天目听江韵清说完情况,心里还是觉得别扭,他向前一步走到江韵清的位置,伸手拨开帷幕,看向正在欣赏评弹的观众们——

  ——刚才江韵清看的方向上,正是鹿友祥!

  马天目目光一凛,立刻回头望向江韵清:“你说的他,是鹿友祥?”

  “鹿,鹿友祥?”江韵清有些紧张,赶紧掩饰道,“他也在这里吗?”

  江韵清的掩饰根本逃不过马天目的眼睛。

  “你想对鹿友祥干什么?”马天目警告的目光盯着江韵清,“别干傻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江韵清矢口否认。

  台上,评弹《白蛇传·赏中秋》已经唱到结尾了。

  少女:“(唱)但愿千秋百岁常相亲,”

  老头:“(唱)地久天长永不分。”

  “鹿友祥这种败类一定会罪有应得,”马天目有些着急地警告江韵清,“一定会有人惩罚他,但这个人不是你,你千万不要做这种妄想!”

  评弹结束了,老头和少女起身,鞠躬,下台。

  台下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

  大幕从两侧拉上了,在舞台中央合拢。

  “我倒想知道——”江韵清已经镇定下来,不答反问,“你说的惩罚者是谁,总不会是某个租界洋行的经理买办吧?”

  马天目一愕,没有回答。

  “快快快……”舞台总监在催促女学生合唱团了,“上台注意队形,脚下有标记,要踩住啊……”

  女学生们纷纷涌上舞台,站成合唱的队列。

  江韵清不以为然地看了马天目一眼,然后转身走向舞台。

  马天目有些焦急,望着江韵清走向舞台,一时无措。

  “哎先生你怎么到后台来了?”舞台总监来到马天目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请回到观众席。”

  27、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洗手间·(日)

  男洗手间。

  一排五六个洗手池,每个洗手池对应的墙壁上都有一块镜子。

  四个小丑,一排站在洗手池前两米远,面对镜子。

  镜子里也映出四个小丑,里外加起来似乎房间里有八个小丑。

  八个巡捕,每两人持枪站在一个小丑身后,全神贯注。

  范义亭和陈亨礼站在洗手间的门口。

  范义亭点点头,示意陈亨礼可以开始了。

  陈亨礼从小丑和洗手池中间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伸手打开他们面前洗手池的水龙头,同时在每个洗手池边沿放了一块毛巾。

  四个水龙头喷出自来水,哗哗作响。

  陈亨礼站住了,回身望向四个小丑,高声命令:“上前三步,洗脸,擦干!”

  四个小丑走到洗手池前,开始洗去脸上的油彩。

  范义亭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28、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日)

  合唱团在演唱《马赛曲》。

  几十个来自不同学校的女学生唱得整齐而投入。

  歌词:Allons enfants de la Patrie,Le jour de gloire est arrivé!

  中文:前进,祖国儿女,快奋起,光荣一天等着你!

  台上,江韵清一边唱着一边看着台下的鹿友祥,目光复杂。

  台下,鹿友祥欣赏着动听的音乐和美丽的女孩,完全没有感到杀机。

  唐贤平陪着余独醒走了进来。

  余独醒没有去找鹿友祥,刻意跟他保持距离,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唐贤平在余独醒身边坐下了,他抬头看到舞台上的江韵清,十分意外。

  礼堂一侧通道,马天目已经从后台回来了。

  马天目目光迅速搜索到观众席里的鹿友祥、余独醒和唐贤平。

  唐贤平和马天目,两人目光短暂交流,随即分开了。

  马天目转头望向台上的江韵清,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对头。

  唐贤平也在看着台上的江韵清,目光充满愉悦……

  29、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洗手间·(日)

  四个小丑都洗掉了脸上的油彩,正用毛巾擦脸。

  陈亨礼已经回到范义亭的身边,望着最靠近门口的小丑:“你,转过来。”

  那个小丑转身面向陈亨礼。

  范义亭和陈亨礼看着那个小丑的脸——一个稚嫩的年轻人。

  范义亭摇摇头。

  陈亨礼:“下一个!”

  30、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日)

  台上,合唱团的《马赛曲》已经到了尾声。

  歌词:Marchons,marchons!Qu'un sang impur Abreuve nos sillons!

  中文:前进!前进!敌人的脏血将灌溉我们的田地!

  江韵清等女生合唱完毕,一个个神情肃穆,目视前方。

  台下观众们自然报以热烈的掌声。

  唐贤平看着江韵清,鼓掌分外热烈……

  余独醒却有些心不在焉,看了看手表……

  女生们向台下鞠躬。

  大幕缓缓拉上。

  马天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韵清看,一直到她消失在大幕后面,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这才长出一口气。

  30-1、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门口·(日)

  陆续有人走进礼堂。

  小丑波罗先生(裴如海)来到门口,手持彩虹拐杖,也走了进去。

  31、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洗手间·(日)

  “你,转过身来!”陈亨礼愈加紧张的目光。

  第三个小丑转过身来——是一个女人。

  陈亨礼摇摇头:“走吧。”

  第三个小丑走了。

  洗手间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小丑!

  范义亭皱着眉头,凝重地望着那个小丑!

  八个巡捕都举枪对准了那个小丑!

  陈亨礼也拔出枪对准那个小丑:“你,转过身来!”

  那个小丑转过身来——居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

  范义亭愣了。

  陈亨礼也愣了。

  范义亭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应该不是易容术吧。”陈亨礼走过去伸手在那洋人面颊上拧了一把,确信脸皮是真实的。

  那个洋人有些疼,更有些不忿,伸手抚摸着面颊……

  32、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杂物间·(日)

  仓库。

  波罗先生对着镜子,伸手揉搓着面颊,他在化妆。

  波罗先生身前竟然还有一个化妆盒,里面装满了各种颜料、毛发、油脂……

  波罗先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对哪里不满意,回身望去——

  地上竟然还有一个波罗先生!

  地上的波罗先生四肢都被捆绑,正在呼呼大睡。

  镜前的波罗先生(裴如海)反复观察镜子里的自己,对照着地上的波罗先生,调整脸上细微的不同之处。

  镜前的波罗先生(裴如海)最后确信自己和地上的波罗先生基本没有差别了,这才起身走过去,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地上的波罗先生任凭摆弄,仍然呼呼大睡,显然是药物在起作用。

  镜前的波罗先生(裴如海)扒下地上的波罗先生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

  33、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日)

  【已改,增加范雅萝】

  舞台上,电影幕布已经拉下来。

  整个礼堂已经暗了下来,只有影幕上滚动的黑白画面,将观众们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范义亭和陈亨礼也进来了,他们站在马天目对面的一侧通道,靠在立柱上,欣赏影片……

  小丑波罗先生(裴如海)拿着彩虹拐杖,经过鹿友祥身前,继续往前走。

  小丑波罗先生(裴如海)突然一个趔趄,单腿跪倒,随即又慢慢爬起来。

  孙炳廉看到小丑波罗先生(裴如海)趔趄,精警的目光!

  (闪回:富生当铺裴如海布置任务)

  裴如海:“到时候会有一个小丑走进去,摔一个趔趄,那就是我到了,也就意味着行动开始了。”

  (闪回结束)

  小丑波罗先生(裴如海)慢慢起身,又向前走去。

  马天目看到小丑波罗先生(裴如海)趔趄,精警的目光!

  唐贤平看到小丑波罗先生(裴如海)趔趄,精警的目光!

  二楼,史大川看到小丑波罗先生(裴如海)趔趄,精警的目光!

  史大川的手伸向腰间,摸向那把手枪……

  范雅萝四处张望着,从史大川身边经过。

  范雅萝遇到一个女同学。

  范雅萝拉住那个女同学;“哎,见到小清了吗?”

  那个女同学摇摇头。

  范雅萝焦急,继续四处张望寻找江韵清,急匆匆上楼梯向三楼走去……

  34、 华界·富生当铺·办公室·(日)【删除】

  (闪回)

  复兴社总部,裴如海正在向社员特务们布置任务。

  裴如海:“当电影播放完片尾字幕的时候,整个礼堂会一片漆黑,会有一个人出现在鹿友祥的前方,假装摔倒——那个人就是我。”

  35、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日)

  波罗先生(裴如海)已经经过鹿友祥身前,继续往前走。

  上一场裴如海的声音还在延续:“三分钟之内,我会在鹿友祥身边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保证他在我的手杖的射程之内。”

  波罗先生(裴如海)在距离鹿友祥不远的地方找到一个座位,坐了下去。

  礼堂一侧通道,马天目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波罗先生(裴如海)——

  36、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日)

  台上,电影幕布上已经浮现出法文的片尾字幕……

  台下,波罗先生(裴如海)把手杖架在腿上,杖尖似乎不经意地对准了不远处的鹿友祥,拿着手杖的右手食指按在一个隐蔽的按钮上,原来手杖是那把雨伞的改装,一头可以发射毒针,另一头可以发射子弹!

  台下,鹿友祥聚精会神看着台上的电影片尾,对波罗先生毫无察觉……

  台下,范义亭和陈亨礼也在注目电影幕布,并无戒备之心……

  台下,布拉蒂尼等观众都在注目电影幕布,对即将发生的巨变一无所知……

  台下,余独醒和唐贤平都在注目电影幕布,但是各怀心事……

  台下,马天目的目光在波罗先生和鹿友祥之间来回转换……

  台下,几个女服务生端着盛酒的托盘,来回穿插,给宾客送酒。

  一个女服务生正好来到鹿友祥身前,她弯腰把托盘递向鹿友祥——托盘上有

  一杯红酒,一杯威士忌。

  鹿友祥抬头望向女服务生——

  ——女服务生赫然就是江韵清!

  鹿友祥不认识江韵清,还礼貌地向她点头微笑。

  江韵清向鹿友祥报以微笑,但她眼中却是两道冰冷的寒光!

  鹿友祥一愣,似乎感到了有些不妥……

  江韵清的右手已经伸到托盘下面——那里扣着一把手枪!

  从波罗先生(裴如海)的角度看过去,江韵清弯腰递酒的身形正好挡住了他手杖毒针的发射角度。

  波罗先生(裴如海)一愣,有些意外。

  就在此时,电影幕布上已至片尾,字幕过后,礼堂内一片黑暗!

  江韵清已经站好位置,并看清了鹿友祥,她迅速取出托盘底下藏着的手枪,对准鹿友祥的胸口,开了两枪!

  “砰!砰!”两颗子弹结结实实地击中了鹿友祥的胸口!

  先是礼堂突然陷入黑暗,然后传来刺耳的枪声,现场观众大受刺激,或俯身,或乱窜,尖叫声呵斥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礼堂之中一片大乱!

  黑暗中,鹿友祥当场倒地!

  江韵清认为已经得手,迅速扔掉手枪,趁乱离开。

  礼堂的灯光重新复明,现场已是一片大乱。

  江韵清已经混在惊慌杂乱的人群之中,没人发现是她开的枪。

  江韵清偶然一回头,她的目光无比震惊——

  鹿友祥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鹿友祥晃了晃身体,惊慌地左右看了看,竟然站起身来——原来他胸口装了一块厚厚的防弹钢板,挡住了子弹!

  江韵清惊疑不已,她的目光又望向不远处自己扔在地上的手抢!

  礼堂之中宾客惊逃,混乱不堪,江韵清用力挤开身边的人群,返身走向手枪——她要二次刺杀鹿友祥!

  江韵清的手已经伸向那把枪——

  突然,旁边伸来一只手,抢先拿起那把枪——

  枪已经在马天目的手里!

  江韵清一愣:“还给我!”

  马天目看着穿成女服务生模样的江韵清,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是你的?”马天目问道。

  江韵清一愣,没法承认:“你快给我!”

  江韵清伸手就去抢马天目手里的枪。

  马天目右手把枪放到身后,严肃地问道:“小清,你要干什么?”

  江韵清不便解释,目光急切地望向不远处的鹿友祥!

  鹿友祥已经跑向礼堂门口!

  混乱的人群中,波罗先生(裴如海)的拐杖手枪此时也已经瞄准了鹿友祥!

  波罗先生扣动了扳机!

  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偏偏乱跑到鹿友祥身边,替他挨了这一枪!

  女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鹿友祥一愣,看着倒地毙命的女人,立刻明白刺杀自己的子弹还在陆续飞来!

  37、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舞台上方吊架·(日)

  史大川手里的枪正在瞄准波罗先生——裴如海!

  可惜现场一片混乱,人来人往,拥挤不堪,史大川已经无法精确瞄准。

  史大川的枪口终于对准波罗先生的头部!

  史大川扣动扳机!

  然而一个西装男人此时跑过波罗先生身边,撞得他一个趔趄——

  子弹原本飞向波罗先生的头部,却因此错失目标,只是擦伤了他的耳朵。

  38、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日)

  波罗先生(裴如海)耳朵被子弹击中!

  吃痛!吃惊!

  波罗先生(裴如海)立刻明白——自己刺杀鹿友祥的同时也成为了别人刺杀目标!

  鹿友祥此时已经随着混乱的人群逃出了礼堂大门!

  枪声不断,人群更加惊恐,现场乱上加乱。

  波罗先生(裴如海)判断子弹飞来的方向,瞥了一眼舞台上方的吊架,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便迅速混入人群之中,消失了。

  此时范雅萝已经跑到江韵清的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

  “小清,跑啊!”范雅萝急切地叫道。

  江韵清不甘心,目光还在四处搜寻鹿友祥。

  陆怡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这里危险,快走!”

  陆怡严肃命令着,一手拉着一个女学生的胳膊,冲进人群,冲向门口。

  马天目见陆怡带走了两个学生,自然放心了,转头再看——

  鹿友祥和波罗先生(裴如海)都已经不见了!

  眼前只有混乱、拥挤的人群!

  39、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大门口·(日)

  【已改,删除江汰清和吴忠信】

  惊慌失措的人们从公使馆大门口蜂拥而出!

  外面的巡捕们也吹着哨子,逆向进入大门。

  门口一片混乱。

  40、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外·(日)

  混乱的人群惊恐地从礼堂中涌出!

  范义亭和陈亨礼已经冲出来。

  “雅萝,雅萝还在里面!”范义亭焦急地望向门口,目光寻找着女儿。

  孙炳廉等特务扔出炸弹,在现场制造混乱!

  礼堂大门旁边,西洋风格的大理石雕塑已经开裂,摇摇欲坠。

  陆怡拉着江韵清和范雅萝从门口随着人流终于冲了出来。

  “雅萝!”范义亭大喜,向范雅萝呼喊。

  就在此时,大理石雕塑终于断裂,掉落下来!

  雕塑眼看就要砸中范雅萝!

  “雅萝!”范义亭大惊,想要提醒范雅萝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陆怡冲向范雅萝,用力把她推开!

  范雅萝被陆怡推出好远,一个趔趄坐倒了。

  陆怡却被倒下的大理石雕塑砸伤,倒在地上!

  “老师!老师!”江韵清和范雅萝赶紧来到陆怡身边。

  陆怡闭着眼睛,毫无反应,已经昏了过去。

  范义亭已经赶了过来,先问范雅萝:“雅萝,你没事吧?”

  “爸爸!”范雅萝摇摇头,随即惊魂未定地扑到范义亭的怀里。

  范义亭又迅速望向倒在地上的陆怡。

  陈亨礼已经上前查看陆怡的伤情,随即望向范义亭:“得马上送医院。”

  范义亭一招手。

  海大富带着一个巡捕立刻过来。

  范义亭:“广慈医院,最好的大夫,最高规格的救护!”

  海大富:“是!”

  海大富抱起陆怡,和那个巡捕快步走了。

  “我们也去。”范雅萝急切地说。

  “我们照顾陆校董,更方便。”江韵清也说道。

  范义亭望着女儿和江韵清,点点头。

  40-1、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附近·(日)

  惊慌混乱的人群!

  人群已经跑乱了,有衣着讲究的上层人士,也有衣着朴素的普通服务人员。

  吴忠信穿着朴素工装,夹杂在人群之中。

  吴忠信的目光是镇定而清澈的!

  41、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外·(日)

  唐贤平和余独醒终于也随着人群跑了出来。

  余独醒惊魂初定,心中已经洞明,冷冷地看着唐贤平:“这是你们复兴社的行动?”

  唐贤平:“局长为什么这么说?”

  余独醒:“你不就是复兴社的吗?”

  唐贤平:“有人要杀鹿友祥就一定是复兴社吗?”

  余独醒抓住漏洞:“那你怎么知道被杀的是鹿友祥?”

  唐贤平一愣,并不解释,冷冷道:“鹿友祥恶贯满盈,一脸晦气,名字有祥,实为不祥之人,早晚死于非命,跟他交往过密的人,迟早也要遭连累。”

  余独醒沉下脸:“敲打我?”

  唐贤平冷峻:“不敢。”

  余独醒一口咬定:“我和鹿友祥又不熟,你这句话用错了人。”

  “那自然好,局长保重。”唐贤平说完,转身走了。

  余独醒看着唐贤平的背影,目光闪过一丝狠意,随即转身匆匆走了。

  42、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杂物间·(日)

  门开了,波罗先生(裴如海)快步进来。

  门关上,裴如海靠在门上急速思考。

  裴如海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地上——真正的波罗先生还在那里昏睡。

  裴如海迅速脱下身上本属于波罗先生的衣服,给波罗先生穿上。

  裴如海来到镜子前,拿起化妆盒里的棉花,蘸着一种液体,飞快地抹去脸上那副波罗先生的伪装,露出属于自己的本面目。

  裴如海对着镜子,摸着受伤流血的耳朵,目光阴郁。

  波罗先生还在地上沉睡。

  裴如海打开化妆盒的外层,露出化妆盒的里层——两支针筒。

  裴如海取出一个针筒,来到波罗先生身前,将针头扎入他的脖子。

  针筒里的液体在缓缓进入波罗先生的体内!

  针头拔出。

  波罗先生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充满茫然和惊恐!

  波罗先生慢慢坐起来,环视周围——

  ——房间里只有波罗先生一个人,裴如海已经不见了!

  43、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花园·(日)

  花园里一片混乱!

  波罗先生已经跑了出来,置身纷乱的人群之中,惊恐万状地望着眼前这一切,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树后面,幽灵般的一个身影——恢复便装和面貌的裴如海!

  裴如海一直跟踪着波罗先生,他冰冷毒辣的目光暗中盯着波罗先生,并观察搜索周围——现在谁对波罗先生开枪,谁就是刺杀自己的枪手!

  混乱中,马天目拿着江韵清那把枪,突然看到了波罗先生!

  马天目的第一反应自然认为这就是裴如海化装的波罗先生!

  马天目倏地举起枪,枪口对准了波罗先生!

  裴如海冷冷地注视着马天目,举起拐杖手枪,枪口对准了马天目……

  马天目枪指波罗先生,就在即将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突然发现波罗先生的耳朵完好无损,没有受伤!

  而且,这个波罗先生没有手杖,裴如海断然不会放弃自己的枪!

  马天目一愣之下,立刻明白眼前之人是真正的波罗先生!

  那么假扮的波罗先生裴如海一定躲在暗处!

  马天目明白这是圈套,赶紧放下枪,几步跑到波罗先生身前。

  “先生快走,这里危险!” 马天目一脸关切。

  波罗先生不认识马天目,对他的话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暗处,裴如海拐杖手枪的枪口还瞄着马天目,但手指已经离开了扳机。

  混乱中,史大川已经从礼堂出来,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目标——裴如海假扮的波罗先生。

  史大川突然看到了真正的波罗先生——正和马天目搀扶在一起!

  史大川毫不迟疑地向波罗先生举起了枪——在他的眼中,这个波罗先生就是裴如海!

  暗处,裴如海已经看到史大川向波罗先生举起枪,他的拐杖手枪立刻瞄向了史大川!

  马天目迅速观察周围形势,果然发现在一棵大树后面伸出一根拐杖手柄——那正是裴如海的枪!

  裴如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史大川的头部!

  史大川扣下扳机,一枪击中马天目身边的波罗先生!

  “先生!”马天目惊叫的同时拉了波罗先生一把,史大川射出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胳膊!

  波罗先生倒在马天目的怀里!

  马天目心中霎时雪亮——史大川八成是自己同志,而且已经落入裴如海的圈套,暴露了自己,马上就要遭到裴如海的冷枪,命丧当场!

  电光石火之间,马天目没有时间提醒史大川,也不能在裴如海的视野内暴露自己,但他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史大川被裴如海射杀、见死不救!

  马天目在人丛中立刻举起枪,对着史大川的右肩开了一枪!

  仅仅落后了一刹那,裴如海也对着史大川的胸口开了枪!

  马天目射出的子弹比裴如海射出的子弹快了一步,精准地击中史大川的右肩!

  史大川被击中,右手手枪飞了出去,身体向后摔倒,正好躲过了裴如海随后射出的子弹!

  史大川受伤倒地,裴如海的子弹打在自己旁边的树干上——正是方才自己所站之处!

  史大川中枪,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撤离!

  现场混乱不堪,到处都是逃跑的人,史大川混在人群中跑了。

  马天目知道裴如海正在大树后面盯着自己,自己必须把戏演到底,他立刻伏身去查看波罗先生的情况,悲声呼叫:“先生,先生!”

  波罗先生胳膊流血,昏迷不醒。

  大树后面,裴如海已经不见了!

  44、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花园·(日)

  到处都是惊逃的人群!

  陈亨礼正在布置巡捕,维持秩序,缉捕刺客。

  混乱的人群中,史大川手捂右肩,快步逃走。

  混乱的人群中,裴如海紧紧追赶史大川,要结果这个刺杀自己的枪手!

  混乱的人群中,陈亨礼突然看到了裴如海!

  裴如海此时仅仅来得及除去“波罗先生”的伪装,恢复本来面目,仓促之间没法再化装成另外一个人。

  陈亨礼恰巧给裴如海偷拍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他!

  “裴如海!”陈亨礼指着裴如海惊叫,立刻招呼手下的巡捕,“那是裴如海,抓住他!”

  裴如海没想到有人能认出自己,一惊之下,立刻放弃追赶史大川,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混入人群之中,无影无踪。

  “抓住裴如海!给我追!追呀!”陈亨礼指挥巡捕追赶裴如海。

  “亨利!”范义亭来到陈亨礼身边,命令道,“布拉蒂尼先生和贵宾们在教堂避难,你立刻带人过去保护。”

  “是!”陈亨礼遵命,然后神情紧张地小声道,“我看到裴如海了!”

  范义亭听了一惊!

  陈亨礼有些得色:“被我认出来了,跑了。”

  范义亭略加思索随即道:“不要追了,保护教堂要紧。”

  45、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后门·(日)

  余独醒急匆匆从后门出来。

  路边停着一辆汽车。

  余独醒直接拉开汽车后门,上去了。

  “开车!”余独醒急切道。

  司机回头,正是赵天良:“鹿先生呢?”

  余独醒没工夫解释:“赶紧走!”

  赵天良已经明白情况不妙,发动汽车:“还是去银行?”

  “银行个屁!”余独醒没好气,“回警局!立刻!”

  汽车加大油门,疾驰而去……

  46、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花园·(日)

  人流慌乱,四散惊逃。

  唐贤平急匆匆赶来,一把拉住孙炳廉。

  “鹿友祥呢?!”唐贤平问。

  “裴先生没得手,跑了。”孙炳廉一脸遗憾。

  唐贤平目光阴沉:“人呢?”

  孙炳廉向教堂方向一指:“那边,我看到他去了教堂!”

  唐贤平转头望向教堂……

  47、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外·(日)

  七八名全副武装的巡捕守在教堂门口。

  范义亭和陈亨礼快步走来。

  巡捕们一起向范义亭敬礼。

  “你守在这里,”范义亭对陈亨礼说,“贵宾可以进来,一般人,不认识的,挡在外面。”

  陈亨礼点点头,在门口站住了。

  范义亭走进教堂大门。

  48、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日)

  教堂里,两边长椅上已经坐了不少惊魂初定的贵宾。

  布拉蒂尼坐在一张长椅上,怀里抱着那瓶唐培里侬——爱酒如命的警务总监先生果然兑现了自己关于世界末日的诺言。

  “总监先生……”范义亭一进教堂就快步来到布拉蒂尼面前,关切地问道,“您没事吧……”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布拉蒂尼一见范义亭立刻火冒三丈,“这是法租界!这是公使馆!这是我的生日宴会!”

  “严查!我一定立刻严查!”范义亭满脸沉重。

  教堂的门开了,鹿友祥匆匆走了进来。

  两个巡捕从外面又把门关上了。

  鹿友祥靠在门上长出一口气,惊魂初定。

  “这就是你让陈亨礼代管巡捕房的结果!”布拉蒂尼根本不容范义亭说完,劈头盖脸一通数落,“他就是个笨蛋!笨蛋!!”

  “是,是……”范义亭头上的汗已经下来了。

  “三天之内,给我抓到凶手!”布拉蒂尼绝决地下了最后通牒。

  “请放心,总监先生,”范义亭一脸肃容,坚决说道,“我已经初步掌握了疑犯的线索,弄清他们的来意……”

  “他们当然是冲着我来的!”旁边一个冷冷的声音——正是鹿友祥!

  范义亭一愣,转头望向鹿友祥。

  鹿友祥恨恨咬牙道:“刺客是来杀我的!你手下那个陈亨礼还信誓旦旦说法租界绝对安全,安全个屁!”

  鹿友祥脸色铁青,他解开西装马甲的纽扣,再解开衬衫的纽扣,里面是一张护身钢板。

  鹿友祥把护身钢板取出来,咣当一声扔在范义亭面前的地上!

  那张钢板上,赫然深深镶嵌着两颗子弹!

  49、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外·(日)

  教堂门口,巡捕们荷枪实弹,森严警戒。

  陈亨礼一脸严肃,慨然站在教堂门口,一夫当关。

  一些普通客人和生面孔被拦在教堂外面,都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马天目匆匆而至,费力地从人堆里挤了进来。

  “马经理?”陈亨礼一见马天目立刻关怀询问,“你没受伤吧?”

  马天目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好险……现在不让进了?”

  陈亨礼对自己人当然另眼相待:“这是提防刺客,你当然可以进。”

  陈亨礼立刻一闪身,对身边巡捕说道:“快,让马经理进去。”

  一个巡捕打开大门。

  “谢啦!”马天目笑笑,亲近地拍了拍陈亨礼的胳膊,走向教堂。

  马天目经过陈亨礼的身边,走进教堂大门,他望着教堂深处,目光开始变得深邃、坚决……

  50、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日)

  “看看,看看,都看看!”那片护身钢板又回到鹿友祥的手中,他正把镶嵌在钢板上的两颗子弹展示给周围的宾客们看。

  范义亭尴尬地站着,一脸阴霾。

  “多亏我早有防范,不然已经没命了!”鹿友祥怒视范义亭,“你们怎么会把刺客放进来,无能!饭桶!”

  范义亭当着警务总监和众多贵宾被鹿友祥数落和斥责,他不但要维护面子,还要甩锅免责。

  “你还有脸问我?”范义亭也毫不客气,反问鹿友祥,“今天闹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招来了复兴社的刺客!”

  鹿友祥一愣,有些吃惊:“复兴社?”

  范义亭怒视鹿友祥:“你连累了我们所有人,还倒打一耙?可笑!”

  教堂大门又打开了,马天目走了进来。

  两个巡捕又从外面把大门关上了。

  马天目大步流星直接走向鹿友祥,右手举起,赫然是那把江韵清用过的手枪!

  “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教堂里炸响!

  子弹击中鹿友祥手里的钢板,将其击飞!

  所有人都惊呆了!

  马天目用枪指着鹿友祥高喊道:“鹿友祥,我杀了你这个狗军阀!王八蛋!”

  鹿友祥反应极快,立刻转身就跑。

  现场宾客一片惊恐,再度混乱起来。

  历经世面如范义亭,也大感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马天目。

  “别跑!”马天目举着枪,在后面追赶鹿友祥。

  教堂里别无通道,只有一间忏悔室。

  鹿友祥拼命奔跑,正好经过那间忏悔室。

  马天目在后面再开一枪,击中忏悔室前面墙上的琉璃玻璃!

  玻璃炸裂,四处飞溅,鹿友祥连忙抱头躲避,也不敢再往前跑,慌不择路便一头冲进了忏悔室的门!

  马天目随即来到忏悔室的门口,举枪对着里面。

  忏悔室只是一间斗室,三面石壁,墙上只有一个通风口大小的窗户,鹿友祥来到这里真的成了一头困兽,走投无路。

  马天目右手举枪对着鹿友祥,一步跨进了忏悔室:“你一生作恶满身血债,现在忏悔可来不及了!”

  马天目左手关上了忏悔室的门!

  范义亭、布拉蒂尼和一众宾客都被这一幕突发巨变惊得目瞪口呆。

  听到枪声的陈亨礼这时才带着外面的巡捕从教堂大门冲了进来,神情紧张,一头雾水……

  51、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忏悔室·(日)

  马天目一手举枪对着鹿友祥,一手把忏悔室的门从里面反锁。

  忏悔室四四方方,里面陈设非常简单,只有靠墙一个壁柜,上面放着神像、

  十字架、圣杯等宗教物件。房间正中是一张桌子,桌边放着两张椅子,一张正对着门,一张背对着门。

  “小兄弟……”鹿友祥心怀侥幸开口了,“谁派你来的,给你什么好处,我出十倍!”

  马天目手中枪口朝下点了点,示意鹿友祥坐下。

  鹿友祥似乎感到一线生机,顺从地坐下了。

  马天目单刀直入:“把钱交出来。”

  鹿友祥一愣,打量着马天目:“小兄弟,你是哪边的?”

  马天目冷冷地:“钱!”

  鹿友祥心有不甘再问一句:“复兴社?”

  马天目冷冷地:“北伐军。”

  鹿友祥又是一愣,反而放心了,挤出笑容:“小兄弟,两军对阵各为其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谁也别记恨谁。”

  马天目冷冷地:“富贵不在天上,在你身上。”

  鹿友祥惊疑地:“你怎么知道?”

  马天目冷冷地:“少废话,把钱交出来!”

  马天目疾步上前,手中枪口顶住了鹿友祥的额头!

  鹿友祥惊惧之下,无奈伸手入怀,慢慢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

  马天目看着钥匙:“怎么用?”

  鹿友祥:“钱在东方汇理银行,三号保险柜,这是钥匙。”

  马天目拿起钥匙,看着——

  ——钥匙上确实印有“东方汇理银行”的字样和花纹。

  马天目翻过钥匙——

  ——钥匙的另一面是一个编号“3”。

  52、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日)

  惊魂未定的人们正聚集在教堂门口。

  唐贤平和孙炳廉快步走来。

  宾客甲:“追杀鹿友祥那个小伙子是谁啊?”

  宾客乙:“好像是一个洋行经理。”

  宾客甲:“忏悔室没有后门,鹿友祥跑不掉了。”

  宾客乙:“那个经理也跑不掉了呀。”

  唐贤平和孙炳廉悄然听着,惊疑地望向忏悔室——

  范义亭已经遥遥站定,目光凛冽——

  陈亨礼带领众多巡捕,全副武装,正朝着忏悔室靠拢……

  53、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忏悔室·(日)

  马天目拿着钥匙,来到忏悔室的窗前——

  忏悔室是石头墙,墙上开着一个小窗,供透气和采光之用。小窗玻璃是彩色的,绘着十字架和一些纹饰。

  马天目一只手举着枪侧面对着鹿友祥,一只手打开那扇小小的窗户——

  窗外——吴崇信沉稳的面孔!

  马天目把钥匙递了出去。

  马天目:“东方汇理银行……”

  “我都听到了,”吴崇信收起钥匙,然后担心地望着马天目,“你怎么办?”

  马天目目光明亮:“我有办法。”

  吴崇信目光忧虑:“什么办法?他都看见你了!”

  马天目目光坚定:“没时间解释了,你带着钱先走!回去等我!”

  吴崇信半信半疑,但听了马天目最后这句话,也只能点点头,转身走了。

  马天目回过头去,凛然望着鹿友祥。

  鹿友祥正惊疑地看着马天目,忽然想到马天目可能要灭口自己,赶紧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听见!我……”

  马天目目光凛然,疾步向鹿友祥走去!

  54、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日)

  一个巡捕伸手去拉忏悔室的门把手,拉不开——显然在里面反锁了。

  巡捕回头看了看——范义亭和陈亨礼以及四五个荷枪实弹的巡捕都已经在门口站定了。

  范义亭向陈亨礼示意了一个眼色。

  陈亨礼明白了,高声向忏悔室里喊话:“马天目你听好了,不要做傻事,放了鹿先生!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开门投降!”

  55、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忏悔室·(日)

  马天目和鹿友祥,隔着桌子对峙!

  马天目举着手枪对准鹿友祥,看着鹿友祥!

  鹿友祥捂着脖子,惊怒地看着马天目!

  (此时鹿友祥脖子已经被马天目刺了一毒针,但这段情节暂且不表,等后面12-39 唐贤平叙述时用闪回表现。)

  马天目向鹿友祥走去。

  鹿友祥绕着桌子躲避马天目。

  门外陈亨礼的喊话声清晰地传入忏悔室内。

  鹿友祥目光痛恨:“你他妈疯了!你根本逃不出去,杀人要偿命的!”

  马天目:“今天要偿命的是你!你害死我那么多北伐战友,你要为他们偿命;

  你杀害了那么多共产党员,你还要为他们偿命!”

  鹿友祥目光惊疑:“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天目目光冷峻,他持枪的手非常稳,非常稳……

  56、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日)

  “看来人杀不成了,”孙炳廉在唐贤平耳边低声道,“钱也拿不到了。”

  唐贤平目光冷峻看着忏悔室的大门,不说话。

  一众巡捕全副武装,在门口严阵以对。

  “马天目还有可能暴露,怎么办?”孙炳廉继续担心道。

  唐贤平目光冷峻看着忏悔室的大门,还是不说话。

  57、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大门口·(日)

  惊慌汹涌的人群……

  大门口一片混乱……

  吴忠信杂在人群之中,混出大门,很快消失了……

  58、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日)

  “马天目!马经理!”陈亨礼喊了半天,不见里面有任何回应。

  陈亨礼回头看看范义亭。

  范义亭给他一个眼色——攻门。

  陈亨礼明白了,点点头,又大喊一句:“马天目,我们要进来了,识相的就把枪放下,争取宽大处理!”

  陈亨礼抬起右脚用力向忏悔室的铁门踹去!

  门是铁的,但打造时并不考虑防盗功能,仅供遮挡之用,故而比较松动,被陈亨礼一脚踹下去便开始震颤、松动……

  59、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忏悔室内/外·(日)

  (镜头切换)

  ——陈亨礼在用力踹门……

  ——马天目手中枪口稳定对准鹿友祥,似乎在犹豫,似乎在等待……

  ——门在剧烈晃动……

  ——马天目手中枪口稳定对准鹿友祥,似乎在犹豫,似乎在等待……

  ——门已经变形……

  ——马天目手中枪口稳定对准鹿友祥,似乎在犹豫,似乎在等待……

  ——门和门框之间的合页在反复冲撞之下已经掉落……

  60、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教堂内忏悔室·(日)

  门终于被撞开了!

  就在此时,马天目扣下了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鹿友祥胸口中弹,应声倒地。

  陈亨礼站在门口,惊呆了!

  ————第十一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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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者(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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