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郎雪枫2022-05-19 17:5521,541

  1、 法租界·贞德女中·一楼教室·(日)

  教室门被粗暴推开!

  孙炳廉带着一众特务闯进来,然而室内却空空如也,只有一排排课桌和椅子。

  孙炳廉冷冷地:“把好出入口,两人一组,给我一间一间找!”

  “是!”众特务得令,鱼贯而出!

  2、 法租界·贞德女中·校董办公室·(日)

  关雪庵哈哈大笑起来。

  吴忠信一愣。

  关雪庵昂然看着吴忠信:“从组织‘救国会’那天起,我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复兴社何足道哉,我不会逃,更不怕死!”

  吴忠信有些焦急:“关先生!”

  关雪庵十分超然:“用死谏的方式,震动社会,唤醒民众,我倒觉得真是一个好方法!而且,如果我被他们杀害了,那你们共产党正好可以大造舆论,赢得民众的同情和拥护,让国民党当局更加被动,这不是更好吗?”

  吴忠信惊讶地看着关雪庵。

  关雪庵坦然地看着吴忠信。

  吴忠信缓缓摇头;“关校长视死如归,我非常感动。但共产党绝不会牺牲别人的生命,来成就自己的事业。”

  关雪庵一愣,吴忠信这句话是他没有想到的。

  吴忠信:“还有,现在民心所向都支持我们共产党,这已经是社会共识,也不需要您血荐轩辕。”

  关雪庵目光凝重,慢慢点头。

  吴忠信:“我们希望同心同德的每一位中国人,保持有生力量,避免无谓牺牲。您应该好好活着,跟我们一起去做更多的事,现在,我们要一起拯救这个国家,以后,还要一起建设这个国家!”

  关雪庵闭上眼睛,抬起头,长叹一声,然后才慢慢睁开眼睛,饱含钦佩和感动地看着吴忠信。

  关雪庵:“听到您今天这番话,我感到荣幸和庆幸,自己支持了共产党。”

  吴忠信目光温暖:“那我们走吧,关校长。”

  3、 法租界·贞德女中·一楼走廊·(日)

  空旷的楼道里,特务们依次推开一间间教室的门,分别冲入搜查吴忠信的下落!

  史大川站在楼梯口警戒,遥遥望见其中两名便衣特务朝这边跑来!

  史大川吃惊,立刻转身就要上楼!

  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站住!”

  史大川猛回头,那两名便衣特务已经欺近他的身前!

  一名特务质问:“你什么人?”

  史大川急中生智:“我是校工,有间教室的桌子坏了。”

  两名特务对视一眼。

  那名特务打量史大川,质疑:“学校今天不是放假么?”

  史大川故作大声说道:“嗨,这老师学生们放假,我们可不放假啊!”

  那名特务任务在身,不再发难,推开史大川便急要上楼!

  另一名特务紧随!

  史大川连忙上前阻止:“哎,你们啥人?”

  那名特务回过头来,没好气地:“少他妈碍事!”

  史大川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是我们学校的吗?咋没见过你们?”

  那特务忽然亮出一把匕首,一脸杀气威胁道:“再他妈喊,先弄死你!”

  史大川怔住,随即大喊:“杀人啦!”

  史大川边喊边冲上去与特务搏斗!

  两名特务恼羞成怒,挺起两把匕首便向史大川密集刺来!

  史大川左闪右躲,险象环生!

  4、 法租界·贞德女中·二楼走廊·(日)

  喊声从楼下传来。

  江韵清急忙赶到楼梯口,向下俯瞰——原本在一楼楼梯口警戒的史大川正在与两名特务搏斗!

  江韵清吃惊,急忙转身跑向二楼走廊尽头的校董办公室!

  5、 法租界·贞德女中·一楼走廊·(日)

  一名特务刺出一刀!

  史大川闪身躲过同时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砸在楼梯扶手上!

  “啊!”那名特务一声惨叫,匕首落地!

  另外一名特务的匕首却已经刺向史大川!

  史大川眼看已经无法躲避!

  危急时刻,忽然响起两声枪响!

  两名特务背后中枪,应声倒地!

  史大川猛抬头,发现赶来开枪的竟是马天目!

  史大川惊疑:“你?!”

  情况紧急,马天目不由分说,立刻开口问道:“老吴是不是在上面?”

  史大川怒目打量着马天目,一时不知他来意。

  马天目:“情况紧急没时间解释了,外面全是特务,让老吴赶紧撤离!”

  马天目说着便要上楼。

  史大川却唰地捡起地上一把匕首拦住马天目,咬牙切齿:“叛徒!”

  马天目吃惊!

  “今天就让你偿命!”史大川说着,举起匕首便朝马天目刺来!

  马天目急忙翻身躲避,然而史大川这一刀实在太过突然,导致他的胳膊上依然被划开了一道伤口!

  马天目捂着胳膊,忍痛问道:“偿命?偿谁的命?!”

  史大川根本不答,又是一刀刺来!

  马天目惊愕:“你疯啦?!”

  史大川不由分说,又举起匕首连续朝马天目袭来!

  马天目被迫举枪,对准史大川:“别动!”

  史大川只得停在原地,随后无畏冷笑道:“开枪啊,你这个叛徒!”

  突然,走廊门口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看去,正是孙炳廉带着几名复兴社特务赶来!

  “马天目?”孙炳廉远远看到马天目,也是一惊。

  马天目不由分说,便朝孙炳廉等人的方向开了一枪!

  一名冲在最先的特务中枪倒地!

  孙炳廉等人连忙四下寻找掩护!

  几名特务下意识朝马天目、史大川的方向开枪反击!

  马天目、史大川分别躲避,分散开来!

  孙炳廉眼见已经暴露暗杀行动,干脆命令道:“速战速决!找到吴忠信,凡遇抵抗一律击毙!”

  “是!”几名特务一边开枪,一边冲了上来……

  6、 法租界·贞德女中·校董办公室·(日)

  门被一下子推开!

  江韵清跑进,焦急报告:“出事了!”

  吴忠信和关雪庵都是一惊,倏地站起!

  江韵清上前搀扶关雪庵:“国民党特务来了,关校长,快撤吧!”

  关雪庵却仍然沉默,下意识抗拒。

  吴忠信表情严峻:“关先生,再犹豫下去,会连累更多的人血溅当场!”

  关雪庵叹了口气……

  7、 法租界·贞德女中·二楼楼道·(日)

  二楼楼道里,不时传来楼下的枪声大作。

  吴忠信、江韵清带着关雪庵一起撤离。

  那些上海各界的代表们也从对面会议室里鱼贯而出,四散奔逃着。

  8、 法租界·贞德女中·大门口·(日)

  女中里的阵阵枪声传到大门口。

  唐贤平已经站在车边,眉头紧锁地望向女中,不知里面情况。

  巡捕房的汽车疾驰而来,停在警察局的汽车旁边。

  陈亨礼跳下车,来到唐贤平身前。

  “谁在开枪?怎么回事?!”陈亨礼惊问道。

  唐贤平掩饰道:“不知道啊。”

  陈亨礼有些气急:“你就在这里看热闹,袖手旁观?”

  唐贤平一脸平静:“警局在法租界没有执法权,你不来,我只能看不能动。”

  “你还真是个规矩人啊!”陈亨礼更加气急,回身一挥手,“跟我进去!”

  陈亨礼带着众巡捕冲向贞德女中大门!

  陈亨礼走后,唐贤平的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车皮——显然,枪声惊动了巡捕,复兴社的行动很可能败露!

  “饭桶!”唐贤平情不自禁,咬牙切齿。

  “唐副局长……”赵天良急忙下车,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9、 法租界·贞德女中·一楼走廊·(日)

  马天目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误会我,但现在真的十万火急,复兴社特务已经来了!老吴到底在不在上面?”

  史大川根本不信:“你他妈就是复兴社一伙的,现在还在这里演戏?有我在,你别想上去!”

  马天目一个翻身,跃上楼梯,却被史大川飞身过来拦腰抱住,双双摔倒!

  “叛徒!”史大川爬起来,怒不可遏,举着匕首刺向马天目!

  “我……”马天目解释不清,只得一边撤一边向孙炳廉等人的方向开枪,压制火力!

  孙炳廉带着众特务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压上来。

  史大川、马天目被打得分别躲向两个方向!

  10、 法租界·贞德女中·二楼走廊·(日)

  江韵清带着吴忠信、关雪庵一起来到楼梯口。

  楼梯下面枪声依旧,显然已被复兴社特务堵住了!

  “这里不能走了,走消防梯!”江韵清头脑清楚。

  吴忠信忽然说道:“小清,你先带关先生走!”

  江韵清一愣。

  吴忠信:“你们先走,我引开他们!”

  江韵清担心:“可是……”

  吴忠信语气郑重提醒:“你是校董秘书,保护关先生离开吧!”

  ——显然,吴忠信不能在关雪庵面前透露江韵清的党员身份,只得采取这种方式发出命令!

  江韵清只得点点头,带着关雪庵先行离开!

  吴忠信转头向另外一个方向撤离……

  11、 法租界·贞德女中·消防梯·(日)

  教学楼后身,一道消防梯。

  关雪庵从消防梯匆匆而下,来到地面。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关校长!”

  关雪庵猛然回头,发现陆怡出现在面前。

  关雪庵:“陆校董!”

  陆怡向关雪庵走了一步,目光有些复杂。

  此时,一些学生和校工也匆匆从这里跑过。

  “关校长……”“陆校董……”这些人纷纷叫道。

  陆怡望向学生和校工:“不要慌乱,保护好自己!”

  陆怡又望向关校长:“先离开再说,去后门。”

  关雪庵点点头。

  陆怡牵着关雪庵胳膊,两人急忙离开。

  12、 法租界·贞德女中·一楼走廊·(日)

  马天目隐蔽在角落,正与孙炳廉等特务们交火。

  忽然,伴随着频繁的哨声,一群巡捕在陈亨礼带领下,出现在走廊门口,一片大呼小叫——

  “放下枪!”

  “放下武器!”

  孙炳廉见势不妙,心有不甘地急忙向众特务下令:“撤!”

  随后,孙炳廉朝陈亨礼等巡捕的方向开枪!

  陈亨礼等巡捕房人马急忙趴下,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陈亨礼气愤不已:“妈的,还敢撒野,给老子统统击毙!”

  “是!”众巡捕纷纷拔枪,朝复兴社特务们反击!

  双方交火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马天目趁机撤离现场。

  孙炳廉一边开枪,一边急喊:“快!快撤!”

  众复兴社特务们随着孙炳廉向走廊另一侧方向逃离!

  13、 法租界·贞德女中·二楼阅览室·(日)

  吴忠信逃入阅览室,急忙隐藏到一个书架后面。

  一名特务尾随其后,持枪追了进来,但见室内一排排书架,吴忠信身影已不见——显然他隐藏在里面!

  特务满脸杀气,端着枪口,经过一排排书架,寻找吴忠信的身影!

  特务连续经过几个书架,皆没有发现踪影,面前仅剩最后一个书架——吴忠信已经无处可躲!

  特务露出冷笑,倏地冲到这个书架背后,正要开枪,却瞪大眼睛,身体一颤僵在那里!

  特务嘴角流出鲜血,倒下,面前正是背靠书架隐蔽的吴忠信,下面蹲着手握匕首保持伏击姿势的史大川——那柄匕首已沾上了血!

  14、 法租界·贞德女中·操场·(日)

  操场上,若干师生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

  关雪庵被江韵清和陆怡一起搀扶着,跑向教堂。

  角落里,一双鹰锐的眼早已暗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正是矶部慎三!

  “へっぽこ野郎。”

  字幕:笨蛋。

  矶部慎三不屑地摇了摇头,转头向身后的日本特务使了个眼色。

  “嗨!”日本特务向矶部慎三郑重点头,朝着教堂方向追了过去……

  15、 法租界·贞德女中·教堂大厅·(日)

  江韵清和陆怡搀扶着关雪庵,进入教堂大厅。

  关雪庵体力有些不支,大口喘着气。

  陆怡在关雪庵身旁,也是茫然无措,气喘吁吁。

  江韵清搀起关雪庵,继续前行:“走,我们去后门!”

  江韵清奋力地带着关雪庵、陆怡绕过大厅的主讲台,走向后门。

  突然,伴随着一声响彻大厅的枪响,一枚子弹击中了关雪庵不远处的主讲台,打得木屑横飞!

  “啊!”陆怡发出一声惊叫!

  江韵清奋力扑向了关雪庵——

  又是一枪,子弹差点击中了关雪庵——幸好江韵清及时扑倒了他!

  江韵清猛然回头——

  日本特务已经从教堂大门追了进来!

  日本特务连续开枪,愈来愈近!

  江韵清压着关雪庵,无法起身!

  陆怡也捂着耳朵,惊恐地蹲在两人身边!

  日本特务已经来到三人身前,举枪就要射击!

  千钧一发之际,“啪”的一声枪响——

  日本特务应声倒地!

  枪声从后门方向传来——一个举枪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竟是马天目!

  江韵清见到马天目,目光惊愕!

  陆怡也是一惊:“马经理?”

  马天目举枪的手放下,一边走来一边说道:“想活命就跟我走。”

  江韵清乍见仇人,眼中怒火中烧:“马天目!你!”

  马天目快步过来扶起关雪庵:“关校长,国民党警察已经照会法租界,要对你进行抓捕!你必须马上离开上海!”

  陆怡惊讶:“离开?”

  马天目:“我送你去香港,都安排好了。”

  关雪庵厌恶皱眉:“你举报了晨光先生,还想骗我!?”

  “关先生——”马天目恳切地向关雪庵伸出手。

  江韵清一步挡在了关雪庵的身前:“马天目,你别想再伤害关校长!”

  马天目叹了口气,突然举起了手枪,对准了关雪庵和江韵清。

  江韵清挺身迎接着马天目的枪口,愤怒道:“开枪啊,你这个混蛋!对我姐姐你都能下得了手,多杀我一个,对你这种民族败类不过是多一笔血债!”

  马天目一头雾水:“我杀了清姐?”

  江韵清:“我亲眼看见你杀了姐姐!你还想抵赖?!”

  马天目惊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江韵清:“你为了掩盖自己的卑鄙面目,还戴了一个口罩,可惜你玩弄金币的手法暴露了你肮脏丑恶的嘴脸!”

  马天目越听越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

  “别装了!”江韵清悲愤地挡在关雪庵面前,“关校长,你们快走!”

  “小心!”马天目突然惊望向江韵清身后。

  江韵清和关雪庵等人一起回头看去——

  马天目一个箭步上前,一掌劈在了江韵清的后脑!

  江韵清反应不及,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马天目一把抱住江韵清,把她慢慢放躺在地上。

  关雪庵震惊地看着马天目:“你!你干什么!?”

  马天目:“放心,她只是晕过去了,请你们赶快跟我走。”

  关雪庵语气坚定:“我不相信你!我不走!”

  “校长——”陆怡开口了,诚恳地望着关雪庵,“马经理在洋行工作多年,我了解他,也信任他。如果他想害人,完全可以现在就动手,何必还要多费口舌、节外生枝?”

  关雪庵迟疑了一下,似觉有理,抬头看了看马天目——

  马天目一双清澈的眼睛,没有丝毫杂念。

  16、 法租界·贞德女中·后门·(日)

  陆续有人从后门逃出来。

  陆怡和关雪庵也混杂在人群中,跑了出来。

  孙炳廉和另一个复兴社特务甲守后门,他们看到了关雪庵。

  孙炳廉目光一凛:“关雪庵?”

  特务甲望向孙炳廉,目光询问。

  孙炳廉快步走向关雪庵和陆怡。

  马天目穿着一身巡捕制服,从后门快步出来,他目光敏锐,迅速在人群中看见了前面的关雪庵和陆怡!

  关雪庵和陆怡快步走着,突然被孙炳廉和特务甲挡住去路。

  关雪庵一惊,和陆怡一齐止步。

  关雪庵:“干什么?”

  孙炳廉:“跟你一起的共党呢?”

  关雪庵脸一沉:“让开!”

  关雪庵拉着陆怡就要从孙炳廉和特务甲中间冲过去。

  孙炳廉和特务甲已经掏出手枪,指向关雪庵和陆怡!

  关雪庵和陆怡吃了一惊,不敢动了。

  “你们走不了……”孙炳廉说着,突然后脑挨了一下,昏倒在地。

  特务甲一惊,回身就要动手,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制服的巡捕(马天目)!

  特务甲一愣,动作迟疑了一下,他持枪的手就被马天目抓住了。

  特务甲这时看清了这个巡捕竟然是马天目,大吃一惊。

  特务甲:“马……”

  马天目迅捷地扭住特务甲的手腕,特务甲身体受制扭向一边,马天目的手掌用力切在他的脖子上,将其击昏!

  陆怡此时也看清了这个巡捕是马天目假扮的,惊喜:“马经理?”

  马天目打量倒地的两个特务,迅速脱下身上醒目的巡捕制服,扔在地上。

  “关校长,你现在非常危险,马上跟我走!”马天目说着,蹲下去先把两个特务的手枪拿起来,插在自己腰间,然后去剥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孙炳廉的外套,准备换装。

  关雪庵脚步不动,惊疑地看着马天目:“你举报晨光,为何还要救我?”

  马天目:“我那是为了救他!”

  关雪庵现出疑惑的神情。

  马天目:“当时有人要对他下毒手,就像现在对您一样!”

  关雪庵觉得匪夷所思,有些犹豫。

  陆怡:“校长,马经理刺杀过臭名昭著的汉奸鹿友祥,他是好人。”

  关雪庵沉吟。

  马天目脱掉孙炳廉的西装,西装里掉出一张照片——

  ——吴忠信的照片!

  马天目拿起照片仔细看着,目光震惊!

  关雪庵看到吴忠信的照片,也愣了一下。

  马天目揪着孙炳廉的领口把他拽起来,严声质问:“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哪来的?哪来的?!”

  孙炳廉还在昏迷之中,无法回答马天目。

  马天目不再问了,迅速把照片塞进西装口袋,再穿上西装。

  陆怡诚恳地望着关雪庵:“马经理在洋行工作多年,我信任他。如果他想害人,完全可以现在动手,何必还要节外生枝?”

  关雪庵点点头,打消了疑虑。

  马天目看看路边,停着一辆汽车。(剧情调整说明:马天目在来女中之前,曾在巡捕房与陈亨礼商谈行动计划,要求他在前后门各安排一辆汽车,陈亨礼进行安排并把钥匙给了马天目。)

  马天目过去,从裤兜掏出钥匙,试着打开车门——车门果然打开了!

  马天目急切望向关雪庵:“关先生快走,要来不及了!”

  “走吧。”陆怡拉着关雪庵,走向汽车。

  关雪庵和陆怡都上了汽车。

  马天目也坐上汽车,发动汽车。

  唐贤平从后门追出来,看到倒地的孙炳廉和特务甲,惊疑。

  马天目驾驶汽车已经迅速启动,飞快离开。

  唐贤平看着刚刚开走的汽车,目光冷峻!

  17、 法租界·贞德女中·操场·(日)

  操场上,集会现场的人群已经稀疏,大半逃散。

  海大富快步凑近陈亨礼。

  “关雪庵已经上了马天目的车。”海大富低声说道。

  陈亨礼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释然:“只要离开法租界,他是死是活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18、 法租界·贞德女中·门口角落·(日)

  “跑了?!”唐贤平一脸惊疑!

  孙炳廉一脸沮丧:“共党,关雪庵,本来都在控制之中,没想到马天目赶来开了枪,把巡捕都给招来了……”

  唐贤平目光阴郁:“马天目?”

  孙炳廉点点头。

  唐贤平脸色煞变,沉吟着。

  一个特务跑来:“站长,教堂后门发现马天目!”

  唐贤平冷峻的目光立刻扫向那个特务——

  那个特务:“他把关雪庵带上汽车,跑了。”

  唐贤平冷冷吐出一个字:“追!”

  19、 法租界·贞德女中·教堂大厅·(日)

  教堂大厅,墙上悬挂的油画上,慈悲的圣母玛利亚怀抱着婴儿时的耶稣基督,表情安详。

  吴忠信和史大川赶到,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江韵清!

  “小清!”史大川震惊地迅速冲过去,伸手急探她的鼻息。

  吴忠信脚下稍微慢一些,关切地望着史大川。

  史大川欣喜转头望向吴忠信:“还活着。”

  吴忠信也来到江韵清的身边,轻拍她的脸,呼唤道:“小清,小清!”

  江韵清缓缓睁开眼,看到吴忠信。

  “老吴!”江韵清激动地一把抱住吴忠信,泪水盈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吴忠信关切问道:“你怎么了?关校长呢?”

  “是马天目那个叛徒!”江韵清愤恨回忆道,“他劫走了关校长!”

  吴忠信和史大川对视一眼,惊诧,疑惑。

  吴忠信严肃地追问:“你知道他们去哪了?”

  “马天目说要带他去香港。”江韵清仔细回想,一脸焦急。

  “香港?”史大川一脸疑惑,“他们去了码头?”

  20、 华界·十六铺码头·附近道路·(日)

  (调整说明:此前,马天目化装成巡捕,进入贞德女中,去救关雪庵。所以他是一身巡捕的制服。马天目带关雪庵离开女中,在门口打昏复兴社特务孙炳廉,顺手剥下他身上的西装,替换自己上身制服,再带关雪庵和陆怡前往码头,这样他上身不是巡捕的制服,更方便隐藏自己。所以马天目到了码头,身上的服装是:巡捕制服的裤子和皮鞋,上身一件西装。)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

  马天目在开车。

  关雪庵和陆怡坐在后座。

  关雪庵目光复杂,还带着一丝犹疑。

  陆怡目光带着鼓励和支持:“要相信马经理,他是好人。”

  车里,马天目抬眼看着观后镜——

  两辆汽车跟在洋行汽车后面。

  21、 华界·十六铺码头·入口·(日)

  (调整说明:此前,马天目化装成巡捕,进入贞德女中,去救关雪庵。所以他是一身巡捕的制服。马天目带关雪庵离开女中,在门口打昏复兴社特务孙炳廉,顺手剥下他身上的西装,替换自己上身制服,再带关雪庵和陆怡前往码头,这样他上身不是巡捕的制服,更方便隐藏自己。所以马天目到了码头,身上的服装是:巡捕制服的裤子和皮鞋,上身一件西装。)

  (调整说明:学校现在没有日本特务,改成唐贤平追赶马天目直到码头。)

  汽车一个急刹,在码头大门口停住了。

  马天目迅速走下车。

  后车厢的车门开了,陆怡搀扶关雪庵下了车。

  马天目带着关雪庵和陆怡快步走进了码头大门。

  这时后面追赶的两辆汽车也开来了,停在码头门口。

  车门开了,唐贤平一步跨了下来。

  唐贤平目光冷峻望向码头大门!

  22、 华界·十六铺码头·货运站·(日)

  (调整说明:日本人现在没有参与贞德女中的活动,他们根据陆怡的情报,得知马天目弄了通行证准备从码头逃跑,所以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此时追马天目的是唐贤平,他从贞德女中一路追击过来。)

  码头上,堆放着大大小小的货箱。

  马天目、关雪庵、陆怡三人躲在一堆货箱后面。

  唐贤平和侯子川带着几名复兴社特务在前方搜寻着走过来。

  马天目低声:“老板娘,你带关校长去上船,我引开他们。”

  马天目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出关的通行证,递给陆怡。

  陆怡恍然大悟:“你昨天晚上要通行证,是给关校长的?”

  马天目点点头。

  陆怡有些责备地:“为什么不明说!”

  “我是不想把你卷进来——”马天目说着,把通行证塞在陆怡手里。

  陆怡看着马天目,点点头,接过通行证。

  唐贤平和侯子川等人渐渐走近了。

  马天目突然向一个方向疾跑——他的身形在两堆货箱之间一闪而过!

  侯子川看到马天目,一凛:“马天目!”

  唐贤平目光寒冷,和侯子川等人朝着马天目的方向追了下去。

  两个工人从这里路过,对身边的事情完全没有察觉。

  陆怡和关雪庵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23、 华界·十六铺码头·货运站·(日)

  (调整说明:日本人现在没有参与贞德女中的活动,他们根据陆怡的情报,得知马天目弄了通行证准备从码头逃跑,所以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此时追马天目的是唐贤平,他从贞德女中一路追击过来。)码头上,堆放的箱子更加密集。马天目迅速奔跑!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枪响——子弹击中马天目旁边的一只木箱!

  唐贤平和复兴社特务们已经追了上来!

  马天目立刻拔枪,回身反击!

  唐贤平等人迅速寻找掩体躲避。

  侯子川等人也开枪向马天目还击。

  马天目躲到一只木箱后面,开枪还击,边打边撤……

  24、 华界·十六铺码头·海关关口·(日)

  海关关口。

  进出码头的车辆和人员,一律在这里接受检查。

  陆怡和关雪庵来到关口。

  “陆老板。”关口的警察熟络地向陆怡打招呼。

  陆怡:“我今天有船去香港,这是王经理。”

  陆怡说着,把那张通行证递了上去。

  警察看看通行证,又看看关雪庵,点点头,放行了。

  25、 华界·十六铺码头·江边·(日)

  左右两边堆放着货箱,形成中间一条通道,前方十来米是一个丁字口,形成往左右两个方向的通道。

  马天目快速跑进通道,随即跳到旁边一个敞口的货箱里,躲起来。

  复兴社特务们随即追来,他们正好没看到马天目躲进货箱,便径直追下去,追到尽头,兵分两路,朝着左边和右边追了下去。

  马天目冒头观察一下,立刻跳出货箱,沿着原路返回。

  (注:此处设计思路是马天目熟悉地形,利用环境,避开追兵,原路返回。

  本场情节仅供参考,拍摄时请根据现场情况酌情调整。)

  26、 华界·十六铺码头·海关码头·(日)

  陆怡搀着关雪庵赶到岸边。

  岸边,是比埃尔洋行的货船。

  两名船工见到关雪庵和陆怡,赶忙从船上下来迎接。

  两名船工一见陆怡都愣了,立刻恭敬起来。

  船工甲:“老板娘?”

  船工乙:“马经理全安排好了,关先生请上船吧。”

  关雪庵如释重负,点点头。

  陆怡表情却十分奇怪——她的脸上一扫方才的焦虑,冷冰冰地看着关雪庵的背影。

  关雪庵在两名船工带领下,走向上船的踏板……

  “啪”“啪”突然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两名船工竟背后中枪,倒毙在关雪庵的两旁!

  关雪庵惊讶回身,发现那支射出子弹的手枪竟握在陆怡的手中!

  “你?你——!”关雪庵望着陆怡,惊愕不已。

  陆怡看着关雪庵,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杀人?”关雪庵简直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有枪?”

  陆怡面无表情,冷冷道:“关校长,非常抱歉。”

  陆怡再次扣动扳机!

  关雪庵额头中枪,颓然倒下!

  震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关雪庵的脸上!

  陆怡走近关雪庵的尸身,俯身检查——关雪庵的双目无法合拢,仿佛仍在张望着她……

  陆怡看着关雪庵,面无表情……

  27、 华界·十六铺码头·大门口内(日)

  马天目向回跑,来到大门口,准备离开码头。

  大门口竟然横着停了一辆汽车,挡住了路!

  汽车前站着四个人,左右两边是两个日本特务,中间是矶部慎三和翻译。

  矶部慎三挡住汽车后座车窗,后座坐着一个人,礼帽帽沿低压,面无表情,正是裴如海!

  马天目看着四个陌生人拦在大门口前,惊讶止步!(马天目视线被矶部慎三遮挡,看不见他身后的裴如海。)

  矶部慎三:“馬天目さん,あなたはもう途方に暮れました。”

  翻译:“马天目先生,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马天目一愣。

  马天目惊讶:“你是谁?”

  翻译在矶部慎三耳边翻译。

  矶部慎三:“私は坂井公館の全権代表です。”

  翻译:“我是坂井公馆的全权代表。”

  字幕:坂井公馆特务组织头目 矶部慎三

  马天目目光一凛!

  矶部慎三:“坂井殿は人材を大切にしていますので、ご相談に乗っていただきたいです。”

  翻译:“坂井阁下爱惜人才,想请你过去商谈合作事宜。”

  马天目一愣,淡淡地但坚决地:“我不跟日本人合作。”

  翻译在矶部慎三耳边翻译。

  矶部慎三目光现出怒意,同时又有些没主意,望向翻译。

  翻译明白了,转身弯腰把头凑向矶部慎三身后车窗里的裴如海,请示。

  裴如海低声说了几句。

  翻译回身对马天目大声地:“你举报了晨光,还杀害了沪江公寓的老板娘,你的上级已经将你视为叛徒了。”

  马天目大吃一惊,目光凛然,斟酌措辞:“你们怎么知道沪江公寓的事?”

  翻译又转身弯腰把头凑向车窗里的裴如海,请示。

  裴如海低声说了几句。

  翻译回身对马天目大声地:“复兴社在追杀你,共产党也会锄奸干掉你,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们合作。”

  马天目已经猜出大概,惊怒:“沪江公寓血案,是你们干的?!”

  翻译不回答,矶部慎三也不回答。

  马天目已经明白汽车里才是关键人物,尽力看去,却无法看清。

  “车里是谁?我想见见。”马天目上前一步——两边的日本特务立刻举起手枪,对准马天目!

  马天目不得不停步了!

  马天目平静但坚决地:“合不合作,我要和那位面谈。”

  翻译一愣,弯腰凑向车窗,向裴如海请示。

  裴如海想了想,摇摇头,低声说了几句。

  翻译转身大声对马天目:“你没资格谈条件,只能做选择——是跟我们合作,还是回头跟复兴社决战!”

  马天目沉默。

  矶部慎三、翻译、两个日本特务都看着马天目。

  马天目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转身……

  矶部慎三有些恼怒的目光……

  车里,裴如海遗憾的目光……

  28、 华界·十六铺码头·海关码头·(日)

  吴忠信、江韵清、史大川赶到码头。

  江韵清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映入她眼帘正是关雪庵死不瞑目的尸首!

  “关叔叔!”江韵清悲愤欲哭,一下子扑到了关雪庵身上。

  史大川缓缓走近,痛心地看着关雪庵——额头上的弹孔鲜血已经凝固。

  吴忠信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有两名船工倒在了关雪庵的身边。

  吴忠信过去查看那两名船工,发现都已经断气了。

  “关叔叔……”江韵清十分悲恸,眼泪慢慢流了下来,“都怪我,我没有保护好您……”

  吴忠信叹了口气:“这里不宜久留,走吧。”

  江韵清抹去泪水,仍然依依不舍地望着关雪庵。

  吴忠信拍拍江韵清的肩膀,安慰中带着催促。

  江韵清伸手盖在关雪庵的脸上,为他合上双眼……

  29、 华界·十六铺码头·码头·(日)

  货场里,货箱累累。

  马天目警觉地向前走去。

  马天目走过一堆货箱,旁边不远处正好过来一个复兴社特务。

  “马天目!”那个特务看到马天目立刻大叫,同时举枪向马天目开枪!

  马天目迅速躲闪,子弹打在旁边箱子上!

  马天目迅速奔逃。

  那个特务追过来。

  更多的特务追过来。

  (注:此处设计仅供参考,拍摄时请根据现场情况酌情调整。)

  30、 华界·十六铺码头·码头·(日)

  马天目向前奔逃。

  马天目身后是几名复兴社特务。

  侯子川带着两名复兴社特务在前方出现!

  侯子川抬手举枪对准马天目!

  马天目一转身,向旁侧跑去——

  旁侧是一个露天楼梯。

  马天目已经别无选择,冲上楼梯!

  马天目沿着楼梯向上跑去!

  侯子川等人一边从下面沿着楼梯向上追赶马天目,一边开枪!

  子弹打在马天目脚下的楼梯上,火星四迸!

  马天目爬上二楼,并不停歇,继续向上爬上三楼!

  (注:此处设计仅供参考,拍摄时请根据现场情况酌情调整。)

  30-1、 华界·十六铺码头·码头·(日)

  马天目爬上三楼,上面有一个露天长条通道,通道一边是滚滚黄浦江。

  马天目沿着通道向前跑——

  一个身影出现在通道前方——唐贤平!

  唐贤平举枪对准马天目。

  马天目站住了——后面是即将追上楼梯的侯子川等人,他已经走投无路。

  马天目看着唐贤平,沉着地:“老同学,你不会开枪的。”

  唐贤平目光沉怒:“我会的。”

  马天目故作轻松:“你不会的。”

  唐贤平狠咬牙根:“我发誓,会的!”

  马天目突然跨过栏杆,纵身向楼下的黄浦江中跃去。

  侯子川等人此时爬上三楼,正看到马天目跳江!

  唐贤平目光凛冽,扣动扳机,子弹射出在空中击中马天目的身体!

  马天目中枪,身体无力地落入江水之中。

  (注:此处设计仅供参考,拍摄时请根据现场情况酌情调整。)

  30-2、 华界·十六铺码头·江中·(日)

  “砰”地一声——

  马天目落入水中。

  马天目似乎已经没有知觉,目光空洞,四肢舒缓展开……

  马天目无力地下沉,下沉……

  30-3、 华界·十六铺码头·码头·(日)

  唐贤平快步走到栏杆边上,向下看去——

  侯子川等人也纷纷过来,向下看去——

  江水滔滔,看不到马天目的踪影。

  唐贤平目光沉郁……

  31、 华界·十六铺码头·大门口内·(日)

  一个日本特务快步跑来矶部慎三身边,低声报告。

  矶部慎三眉头一皱,来到汽车边上,向里面的裴如海汇报。

  矶部慎三:“唐賢平は銃で馬の天目に射撃して、馬の天目は川の中に落ちて、死活が分かりません!”

  字幕:唐贤平开枪击中马天目,马天目落入江中,不知死活!

  裴如海目光一紧,有些怅然……

  32、 华界·十六铺码头·江中·(日)

  湍急的黄浦江面上,马天目在水中奋力地向前游着。

  他身后的江水中隐隐可见红色血迹。

  不远处,正漂浮着一艘渔船,船上是一个带着斗笠的渔夫。

  “船家!船家!”马天目勉强举臂呼叫。

  船上,渔夫用力划着双桨,向他逐渐靠拢……

  马天目也奋力向渔船游去……

  渔夫奋力地将马天目一把拉上了渔船。

  马天目浑身浸湿趴在船帮上,猛烈地咳嗽,吐出几口水。

  “谢谢,谢谢……”马天目大口喘着气。

  渔夫抬起头,斗笠下面一张熟悉的面孔——田阔生。

  马天目大为惊讶,同时伤势严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33、 法租界·坂井公馆·门口·(日)

  坂井公馆的铁门外,守卫森严,两名哨岗门卫分列两侧。

  一个倩倩身影出现在铁门外,引来哨岗门卫注视——正是陆怡!

  陆怡根本不看门卫,只一扬手中的通行证,短促坚决的日语口令:“なぎなた!”

  字幕:(日语口令)!

  陆怡径直走入了铁门,直奔公馆内幽深的庭院。

  陆怡身后,两名哨岗俯身鞠躬敬礼。

  ——这些细节处处彰显了陆怡的身份极其特殊!

  34、 法租界·坂井公馆·茶室·(日)

  茶釜在风炉上加热,冒出缭缭热气。

  坂井英一穿着和服,正在给裴如海斟茶。

  “马天目中枪落水,不是死了吗?” 坂井英一感到奇怪。

  裴如海:“马天目非同常人,在见到尸体之前,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推拉门开了,门外正是陆怡。

  裴如海眉头一皱,略感不适,微微把身子转过去。

  “今天可以开诚布公告诉先生了,”坂井英一微笑着把一杯茶推给他,“她是日本人。”

  裴如海一惊。

  陆怡已经坐到了坂井英一的身侧。

  坂井英一:“七年前,我派她来到上海,以比埃尔洋行作为进阶,在法租界潜伏下来。”

  35、 法租界·比埃尔洋行·一楼咖啡馆·(昏)

  (七年前,可做黑白处理)

  夕阳淡黄的光照进空荡荡的咖啡馆。

  客人已悉数离去,仅剩下陆怡靠在咖啡馆的窗边,忧郁地品着咖啡,优雅地托着腮,遥望着窗外。

  比埃尔走了过来,用中文提醒道:“很抱歉,女士,我们今天要打烊了。”

  陆怡点点头,缓缓起身,恭敬地用法语致歉:“Pardon, Monsieur。”

  字幕:对不起,先生。

  比埃尔惊讶回以法语:“Savez - vous parler français?”

  字幕:您会说法语?

  陆怡微微一笑,被比埃尔的目光打量得有些羞涩——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洒在陆怡的旗袍上,将她映得格外婀娜……

  比埃尔欣赏着陆怡,眼中闪动着爱情的光芒……

  一组散镜:

  黄浦江外滩,陆怡在眺望江景,比埃尔带着一捧鲜花走到她的面前……

  咖啡馆里,比埃尔在手把手教陆怡冲泡咖啡……

  教堂里,比埃尔和陆怡在举行西式婚礼……

  坂井英一的画外音:“后来,通过保护范雅萝,以及伪造的烫伤,进一步接近了范义亭。”

  36、 法租界·法国公使馆·礼堂外·(日)

  (闪回)

  炸弹还在继续爆炸!

  大理石雕塑终于断裂,掉落下来,眼看就要砸中范雅萝!

  千钧一发之际,陆怡冲向范雅萝,用力把她推开!

  陆怡却被倒下的大理石雕塑砸伤,昏倒在地!

  37、 法租界·广慈医院·病房·(日)

  (闪回:第 12 集第 16 场片段)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陆怡情急之下,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去抓范义亭的胳膊。

  陆怡穿着病号服,袖口宽松,她这样一伸手,上臂就裸露出来。

  ——陆怡的上臂赫然有一块红色的疤痕!

  范义亭瞥见这块疤痕,目光一凛!

  38、 法租界·坂井公馆·茶室·(夜)

  “阁下在七年前就埋下了这步暗旗?”裴如海有些惊讶。

  “如果不是她,今天我们就要错失关雪庵了,”坂井英一转向陆怡,温言道,“你辛苦了。”

  陆怡跪坐着,上身向前倾伏,向坂井英一行了一个标准的日本礼。

  “了不起。”裴如海喃喃道。

  “先生客气,您才是运筹帷幄居功至伟。”陆怡恭敬回答。

  坂井英一望向裴如海:“范义亭老奸巨猾,要从他手中获取《忏悔录》,难度极大。先生想要招降马天目,可惜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所以,我现在只能启用这一颗沉睡七年的棋子了。”

  坂井英一说着,斟了一杯茶,递向陆怡。

  陆怡双手恭敬接过。

  坂井英一:“现在你要进一步接近范义亭,与先生内外配合,探访《忏悔录》并最终取而得之!”

  陆怡:“是!”

  39、 法租界·巡捕房·政治处办公室·(日)

  一份照会文件摆放到办公桌上。

  办公桌后,坐着陈亨礼。

  办公桌旁,站着海大富。

  办公桌前,赵天良看着陈亨礼:“主犯关雪庵已经亡故,我们需要抓捕他的同党、贞德女中校董陆怡,希望捕房配合。”

  陈亨礼拿起那份照会文件看着,眉头微蹙,先不说话。

  文件上附着一张照片——贞德女中集会现场,陆怡正在请愿书上签名!

  海大富探头看了一眼照片,随即有些忧虑地看向陈亨礼。

  “可她失踪了——”陈亨礼沉着地搪塞,“而且听说最后有人看到她,是在华界。”

  “我们会在华界进行搜捕,”赵天良的回答无懈可击,“请你们在租界查找,哪边有了发现,互相知会一声。”

  “那好吧。”陈亨礼敷衍道。

  “有劳陈处长了。”赵天良转身走了。

  40、 法租界·巡捕房·门口·(日)

  赵天良出来,走向自己的汽车,坐了进去。

  汽车朝着一个方向开走了。

  几乎在同时,陆怡的身影竟在另一个方向出现了。

  陆怡走到巡捕房门口,抬头望着巡捕房大楼,目光坚定……

  41、 法租界·巡捕房·政治处办公室·(日)

  海大富有些难色:“这个陆怡不好抓吧?她可是督察长的好朋友。”

  陈亨礼冷笑:“你不去找就是了,她还能送上门来让你抓?”

  海大富明白了,笑了。

  敲门声。

  陈亨礼:“进来!”

  门开了,陆怡走了进来。

  陈亨礼和海大富见到陆怡,都十分惊讶。

  陆怡淡淡微笑:“陈处长好。”

  陈亨礼迷惑地:“你——你是?”

  陆怡坦然道:“我是来投案的。”

  海大富有些茫然更有些着急:“你是不是疯了?”

  陆怡目光平静而坚定:“作为一个守法公民,我既没有违反中华民国宪法,也没有违反法租界通行司法条例。所以,我选择来巡捕房自首而不是逃逸,就是要自证清白。”

  陈亨礼看着陆怡说不出话,佩服她的勇气,也遗憾她的傻气。

  陆怡举起两只手,手腕并拢,朝陈亨礼伸出了出去……

  42、 法租界·巡捕房·单人牢房·(日)

  陆怡坐在简陋的单人牢房里,手上戴着一副手铐。

  阴沉的牢门打开了。

  陈亨礼走了进来,然后闪身在一边。

  范义亭走了进来,看着面前的陆怡。

  陆怡看到范义亭,显得有些意外,但马上恢复了矜持,只淡淡地向他点点头。

  范义亭:“谢谢。”

  陆怡一愣。

  范义亭感激地:“多亏你阻止雅萝签名,不然今天关在这里的就是她了。”

  陆怡淡淡一笑。

  范义亭转头望向陈亨礼:“她有保人,立即释放。”

  陈亨礼不解:“保人?是哪个?”

  范义亭严肃:“我。”

  陈亨礼一愣,随即请示:“我立刻去办手续——那督察长和被保人的关系,怎么写?”

  范义亭转头看着陆怡:“她曾经是我女儿的老师。”

  陈亨礼有些为难:“曾经是,现在不是了呀。”

  范义亭看着陆怡:“现在,是我女儿的继母。”

  陈亨礼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望向范义亭。

  陆怡一脸惊讶看着范义亭——那张沧桑的面孔下,威严中透着温存……

  43、 法租界·比埃尔洋行·大门口·(日)

  傍晚的霞光洒在比埃尔洋行二层洋楼上。

  一辆轿车缓缓停在了大门口。

  车内,坐在副驾驶位的陆怡转头向旁边的范义亭道谢:“感谢督察长。”

  说罢,陆怡转身便欲打开车门下车。

  然而,范义亭却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陆怡的手。

  “雅萝需要你。” 范义亭的声音充满深情。

  陆怡面向车窗,背对着范义亭,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得意,裹挟着狡黠——范义亭终于上钩了!

  陆怡转过头来看着范义亭,却是一副为难的神情,喃喃道:“可我担心自己照顾不好雅萝……”

  “你上了警察局的通缉令,”范义亭眼光有些沉重,“以雅萝继母的名义才好把你保出来,不然唐贤平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怡慢慢转过头来,凝视着范义亭那饱经沧桑的双眼:“我可以住到公馆照顾你和雅萝,但有一个条件。”

  范义亭慨然:“你说!”

  陆怡:“雅萝心中只有一个母亲,我永远无法代替她。所以我到公馆去,不要仪式,不要名分,雅萝可以叫我阿姨。”

  范义亭惊讶地望着陆怡,目光复杂——爱慕,怜惜,甚至带着钦佩!

  44、 华界·富生当铺·办公室·(日)

  办公桌后,唐贤平面色阴沉,低着头——

  侯子川与孙炳廉并排站在办公桌前。

  侯子川:“无论如何,关雪庵死亡的结果,南京方面还是满意的。”

  唐贤平却毫无兴致:“马天目呢,找到了吗?”

  侯子川瞅了一眼身边的孙炳廉,示意他来回答。

  孙炳廉立正:“报告站长,还没有找到。”

  侯子川:“被你一枪命中又落了水,九成九是死了。”

  唐贤平目光复杂:“接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孙炳廉:“是!”

  45、 法租界·广慈医院·走廊·(日)

  “请让一让!让一让!”两名医工一前一后,推拉着木板车。

  木板车上正是中枪后不省人事的马天目——他的衣服早已被殷红的鲜血浸染大片!

  走廊里的病人、医护们纷纷让路,以便木板车疾速通过!

  医护推拉着马天目,一路推向急救室的方向!

  田阔生快步跟在后面,目光凝重……

  46、 法租界·广慈医院·急救室门口·(日)

  范义亭穿过走廊,匆匆赶来。

  早已等在门口的田阔生急忙迎了上去,毕恭毕敬:“老爷!”

  范义亭急问:“人呢?”

  田阔生指了指急救室的方向——急救室大门紧闭,写着“急救室”的中法双语门牌挂在墙壁上。

  田阔生满脸遗憾地:“按照您的吩咐,小的把人带回来了,可他中了一枪,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范义亭低声:“谁开的枪?”

  田阔生低声:“唐贤平。”

  范义亭微微一惊。

  一名护士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单子:“请问,哪位是伤者家属?”

  田阔生:“啥事?”

  那名护士:“病人必须立即进行手术,根据规定,需要家属签字。”

  田阔生犯了难:“他的家属……”

  范义亭立刻抬手接过那张单子:“我是。”

  田阔生一愣。

  范义亭掏出一支钢笔,在单子上刷刷签名。

  单子特写——

  “病人姓名:田阔生”

  “家属签名:范义亭”

  田阔生抻着脖子看,自己名字还是认识的,十分不解:“老爷,这……”

  范义亭面无表情,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田阔生不要声张……

  47、 华界·唐贤平住处·客厅·(日)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范雅萝目光炯炯。

  唐贤平迎接着范雅萝审视的目光。

  范雅萝目光悲愤:“关校长到底是怎么死的?”

  唐贤平有些黯然:“不知道。”

  范雅萝根本不信:“不可能!”

  唐贤平目光坦诚:“关雪庵被马天目带去了码头,等我追过去,再见到关雪庵,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究竟是谁下的杀手,我完全不知道。”

  唐贤平认真地看着范雅萝,他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真的?”范雅萝目光仍然充满怀疑。

  唐贤平望向桌上那个黄埔同学合影,望着上面的马天目:“我以全体同学在天之灵的名义发誓,关雪庵被杀与我无关。”

  范雅萝相信了,伤心的同时又如释重负:“不是你就好。”

  唐贤平点点头:“谁是凶手,我也很想知道。”

  范雅萝又问:“你说马天目怎么就失踪了呢?他是不是也出了意外?”

  唐贤平目光复杂:“很难说。”

  范雅萝目光带着希望:“他很可能了解更多的情况,甚至知道杀害关校长的凶手是谁!”

  唐贤平目光复杂,只能敷衍:“等他回来,我们好好问问。”

  48、 法租界·广慈医院·高级病房·(日)

  午后的阳光洒在病房里。

  马天目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似毫无知觉,任凭床边吊瓶里的滴液不断输入自己体内。

  马天目的眼皮微微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护士托着药盘过来,看到马天目睁开眼睛,一喜:“田先生,你醒了!”

  马天目意识还有些模糊,身体虚弱,有气无力地望着护士,没有回应。

  护士来到马天目身边:“田先生?田先生?”

  一个医生闻声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护士:“田先生醒了!”

  医生看看病床上虚弱的马天目:“通知家属。”

  “是。”护士点头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49、 华界·江边·茶馆·(日)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马天目那个叛徒!”史大川愤愤的声音。

  吴崇信抽着烟,默不作声。

  史大川压低声音但难掩愤恨:“先是晨光同志、清姐,现在又杀害了关校长!

  这家伙真是一个魔鬼!”

  江韵清难过自责:“关叔叔遇害,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史大川安慰:“不,你已经尽力了!是敌人太残忍太狡猾!”

  吴崇信:“革命工作需要热情,需要勇气,但更需要冷静,需要智慧,永远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江韵清和史大川都不解地看着吴崇信。

  吴崇信:“马天目如果要杀害关校长,完全可以在女中就动手,或者见死不救让唐贤平动手。他为什么要把关校长劫持到码头,然后再动手呢?”

  江韵清不能解释,沉默了。

  史大川也说不出所以然,沉默。

  史大川想了想:“这家伙诡计多端,演戏骗人呗!”

  50、 法租界·广慈医院·高级病房·(日)

  马天目靠着床头,半卧在病床上。

  马天目的手背上,那枚金币仿佛也受了伤,移动迟滞缓慢,只滚动几下就不听使唤掉落在床上。

  马天目看着金币,有些失望,伸手慢慢捡起来。

  门开了,范义亭在医生引领下走了进来。

  “督察长……”马天目见到范义亭来了,试图用手撑起身子打招呼,却突感剧痛,动作进行一半就停住了。

  “不要乱动!”范义亭严肃提醒,随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医生退出病房,关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范义亭和马天目。

  范义亭关心:“身体感觉如何?”

  “托你的福,捡回一条命,”马天目一边苦笑,一边拾起床头柜上的病例身份牌递给范义亭,“还多了一个名字。”

  范义亭接过马天目的身份牌,见上面写着——“病人:田阔生”。

  范义亭笑了起来,还给马天目:“没有他救你,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马天目目光深望范义亭:“看来,外面已经把我当做死人了。”

  “当然,”范义亭点了点头,随后深沉说道,“如果不隐瞒消息,也许现在来探望的就是你的好兄弟唐贤平了。”

  马天目一凛,凝视着范义亭——范义亭这番话显然在提醒马天目,他已经知道了马天目是被唐贤平开枪打落水!

  “他为什么会向你开枪?”范义亭的目光严肃起来。

  马天目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他会下狠手啊。我救走关雪庵,是为了帮你排忧解难,也是为了不让唐贤平引火烧身,可这家伙却不领情,认为是我坏了他的好事!这一枪,他是要我的命,抵关雪庵的命。”

  范义亭摇了摇头:“关雪庵的命也没保住。”

  “什么?!”马天目大吃一惊……

  51、 华界·江边·茶馆·(日)

  “马天目是不是杀害关校长的凶手,还有待确认,但他此前的叛变行为是确定无疑的。”江韵清说道,停了一下,望向史大川和吴崇信。

  史大川立刻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吴崇信沉默,表情凝重。

  “这个人太危险了,对咱们的情况也太熟悉了,所以——”江韵清郑重说出自己的结论,“沪江公寓必须立即停止使用,我们得搬家!”

  史大川看着江韵清,有些替她难过:“小清,你舍得吗?”

  江韵清摇摇头,坚决地:“舍不得,也得舍。”

  吴崇信点点头:“小清是对的,公寓不能再用了,这不但关系到咱们的安全,还关系到上海工人救国会的安全。”

  “工救?”史大川一愣。

  (注:工救,上海工人救国会的简称,上海沦陷后,改名为工人救亡协会。)

  吴崇信点头:“上级指示,咱们交通站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党小组现有的几位同志留在上海,尽快建立一个特别办事处,让工救的兄弟同志来汇报工作、接受党组织领导,办事处随时把他们的情况汇总给上级,再把上级的指示向他们进行传达。”

  史大川一喜:“太好了。”

  江韵清:“这个办事处需要更高的安全保障,您想好建在哪儿了吗?”

  吴崇信:“华界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咱们把家安到租界去!”

  52、 法租界·广慈医院·高级病房·(日)

  “这么说,关校长是死于日本人之手?”马天目惊讶。

  范义亭点点头:“这也是为什么唐贤平会对你恨之入骨。”

  马天目苦笑:“我不但坏了他的好事,而且关雪庵被杀这笔账,还记在了他的头上。”

  范义亭发出关键一问:“你说实话,有没有把我委托你转移关雪庵这件事,告诉唐贤平?”

  “当然没有!”马天目苦笑摇头,“如果我把你卖了,他还会那么恨我、痛下杀手吗?”

  范义亭觉得有理,微微点头。

  “我救关雪庵,是为了他唐贤平的前途,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马天目略显失落,越说越气愤,“他竟然恩将仇报,对我下毒手……”

  马天目情绪激愤,忽然感到胸口疼痛,面露痛苦。

  范义亭:“好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先安心养伤吧。”

  马天目忍着痛:“唐贤平现在对我恨之入骨,我以后在法租界还怎么混?还大摇大摆去洋行上班,等着背后再挨一枪?”

  范义亭沉默——显然他也认同马天目的困境。

  “你可答应过要保我平安的!说话要算数的啊!”马天目一边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马天目手里的金币也不受控制,掉落在地上,滚出好远!

  范义亭一惊,急问:“你怎么了?”

  马天目满头大汗,咬牙忍痛:“快叫医生,我……”

  53、 法租界·广慈医院·高级病房·(日)

  病床上,马天目重新躺下了。

  一位洋人医生正坐在床边,认真地用听诊器在马天目身上听诊。

  范义亭站在床边,面无表情。

  洋人医生——沃尔法特收起了听诊器,严肃地望向范义亭:“督察长先生,田先生的脉搏十分不稳定,我初步判断,子弹虽然已经取出来,但已经严重破坏了他脊椎的中枢神经。”

  范义亭皱眉。

  沃尔法特:“需要进行二次手术,否则他的生命将受到严重威胁。”

  马天目一听有些着急,立刻就要起身:“什么?还要手术?”

  范义亭立刻把马天目按回去,威严道:“听医生的!”

  马天目重新躺了回去。

  范义亭介绍道:“沃尔法特医生是法租界首屈一指的名医,布拉蒂尼先生专门聘请的家庭医生顾问。”

  马天目点点头。

  沃尔法特望向马天目:“田先生,请不要紧张,手术风险并不大,只是术后恢复时间会比较长。”

  马天目:“比较长是长?”

  沃尔法特:“估计三个月左右吧。”

  马天目无奈地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53-1、 法租界·巡捕房·督察长办公室·(日)

  陈亨礼把一份照会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陈亨礼:“警察局来照会,说贞德女中搞非法签名上书,参与的人都要通缉,领衔签名的要犯是……女中校董陆怡。”

  范义亭拿起那份照会文件看着——

  照会文件上附着一张照片——正是陆怡。

  陈亨礼:“可她失踪了,最后有人看到她,是在华界。”

  范义亭把照会文件扔在桌上。

  范义亭:“人既然找不着,我们当然就管不着。”

  陈亨礼:“对对对,最好永远也找不着……”

  范义亭不满地看了陈亨礼一眼。

  陈亨礼一愣,赶紧收住话头。

  范义亭怅然:“她是跟关雪庵一起走的,下落不明,吉凶难料啊。”

  敲门声。

  陈亨礼:“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人竟然是陆怡!

  范义亭和陈亨礼见到陆怡,都十分惊讶。

  陆怡淡淡微笑:“督察长好,陈处长好。”

  陈亨礼迷惑地:“你——你是?”

  陆怡坦然道:“我是来投案的。”

  范义亭听了,目光一紧。

  陈亨礼大吃一惊:“什么?为什么?”

  陆怡目光平静而坚定:“我是一个守法公民,既没有违反中华民国宪法,也没有违反法租界司法条例。所以我来巡捕房自首,就是要自证清白。”

  陆怡举起两只手,手腕并拢,朝陈亨礼伸出了出去……

  陈亨礼看着陆怡,不知所措,回头望向范义亭。

  范义亭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来到陆怡面前,目光充满感激:“雅萝不懂事,非要搞什么签名上书,我知道当时是你阻止了她,自己却第一个签了名。你这是替雅萝受过。”

  陈亨礼点点头:“好险啊,大小姐差点就上通缉名单了。”

  陆怡微笑:“她还是个孩子。”

  范义亭伸出手,把陆怡举向自己的双手按了下去。

  陆怡有些不解。

  范义亭转头望向陈亨礼:“我为陆校董作保,不必羁押,立即释放。”

  陆怡惊讶:“什么?”

  陈亨礼惊讶:“这个……合适吗?”

  范义亭转头看着陆怡:“她曾经是我女儿的老师。”

  陈亨礼有些为难:“曾经是,现在不是了呀。”

  范义亭看着陆怡:“现在,是我女儿的继母。”

  陈亨礼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望向范义亭。

  陆怡一脸惊讶看着范义亭——那张沧桑的面孔下,威严中透着温存……

  53-2、 法租界·比埃尔洋行·一楼咖啡馆大门口·(日)

  傍晚的霞光洒在比埃尔洋行二层洋楼上。

  一辆轿车缓缓停在了一楼咖啡馆大门口。

  开车的是范义亭。

  坐在副驾驶位的陆怡转头向范义亭道谢:“感谢督察长。”

  陆怡转身便欲打开车门下车。

  然而,范义亭却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陆怡的手。

  “雅萝需要你。”范义亭的声音充满深情。

  陆怡面向车窗,背对着范义亭,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得意,裹挟着狡黠——范义亭终于上钩了!

  陆怡转过头来看着范义亭,却是一副为难的神情,喃喃道:“可我担心自己照顾不好雅萝……”

  “你上了警察局的通缉令,”范义亭眼光有些沉重,“以雅萝继母的名义才好把你保出来,不然唐贤平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怡凝视着范义亭那饱经沧桑的双眼:“我可以住到公馆照顾你和雅萝,但有一个条件。”

  范义亭慨然:“你说!”

  陆怡:“雅萝心中只有一个母亲,我永远无法代替她。所以我到公馆去,不要仪式,不要名分,雅萝可以叫我阿姨。”

  范义亭惊讶地望着陆怡,目光复杂——爱慕,怜惜,甚至带着钦佩!

  54、 华界·法租界·黄浦江·市内

  (一组镜头飞速跳切)

  炮声隆隆,在黄浦江上回荡……

  战机呼啸,空袭的警报声响彻上海滩……

  无数房屋在轰炸中夷为平地……

  一组黑白影像资料浮现……

  字幕:1937 年 8 月 13 日,日军发动卢沟桥事变后,以 10 个师团的兵力共

  约 28 万人,在海空军的配合下,大举进犯上海,“淞沪会战”爆发……

  55、 法租界·广慈医院·手术室·(日)

  (一组镜头飞速跳切)

  马天目被注入麻药,陷入昏迷……

  马天目被推入手术室……

  沃尔法特医生在两名护士的助理下给马天目做手术……

  手术刀、止血钳、针线、剪刀、带血的棉团……

  (注:前后两组镜头可以平行交替。)

  56、 华界·上海市警察局·门口·(日)

  炮声轰鸣,仿佛就落在上海警察局大楼的不远处。

  零零散散的警员来往穿梭于办公楼的入口处,显得十分焦急。

  一辆轿车驰来,停靠在警局大门外。

  轿车司机走下车,将后门打开,随后肃立在车旁。

  一双擦得油亮的皮鞋从汽车后座走了下来,站定。

  站岗的门卫见到那走下来的背影,脸上流露出惊讶,匆忙敬礼。

  57、 华界·上海市警察局·副局长办公室·(日)

  办公室的门大敞着。

  屋内,满地文件狼藉,若干纸箱散落在地上,隔着玻璃窗尚能听见外面的隆隆炮声。

  一大摞文件被扔到纸箱里。

  赵天良收拾完一箱,招手示意身旁一名正在整理文件的警员。

  那名警员赶忙过来将纸箱搬起:“处长,收到哪里?”

  赵天良没好气:“烧掉!”

  那名警员惊讶:“烧掉?这么多……”

  赵天良:“一个纸头也不能留给日本人,烧!”

  那名警员点点头,端着纸箱走了。

  一个人的脚步来到了他的身旁,站定待命,皮鞋擦得油亮。

  赵天良头也不抬,拍拍另一只封好的纸箱:“这个留着,搬我车上!”

  身边那人双脚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没听见吗?”赵天良没好气地站起身,抬头正要发火——

  那人摘下了礼帽,竟是余独醒!

  58、 华界·富生当铺·办公室·(日)

  “总部调令,让你回南京。”侯子川一脸快慰走进来,将电报放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后的唐贤平拿起电报,仔细看着,眉头渐渐紧了起来。

  唐贤平放下手中电报,神情凝重:“给总部复电,我不走。”

  侯子川一愣:“上海肯定要丢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调你去南京,可见总部对你的爱护。”

  唐贤平淡淡地:“守土有责,上海的敌后战场才是需要我的地方。”

  侯子川明白唐贤平的心意:“你在上海深耕多年,熟悉情况,总部也需要你坐镇后方,指挥调度。”

  唐贤平摇摇头:“这些天南京已经‘群贤毕至’,不缺坐而论道的人。”

  59、 华界·上海市警察局·副局长办公室·(日)

  余独醒微笑:“赵处长,别来无恙啊?”

  赵天良愕然:“老局长?!您……”

  余独醒微微摇头,自叹:“还什么局长,老黄历了。”

  赵天良惊疑:“这兵荒马乱的,您怎么回来了?”

  余独醒深沉地冷笑:“南京方面没给你们消息吗?战时特别‘秘密观察员’,今天到达上海?”

  赵天良惊讶:“‘秘密观察员’,就是您?”

  60、 华界·富生当铺·办公室·(日)

  侯子川不劝了:“还有,余独醒应该今天到达上海,协助咱们的地下工作。”

  唐贤平有些唏嘘:“现在大家都往南京撤,他反到来了上海?”

  侯子川:“谁让他是汪党?汪精卫一去欧洲养伤,校长就让总社把他这几年在南京贪污的烂账查得水落石出。”

  唐贤平;“现在汪精卫不是回来了?”

  侯子川:“晚啦——帐都查完了,铁证如山。再说汪精卫身边也有了新欢,余独醒知道他太多秘密,派来上海送死也正中下怀。”

  唐贤平一愣:“送死?”

  侯子川幸灾乐祸:“还记得上一个‘秘密观察员’是谁吗?——裴如海!”

  唐贤平有些惋惜地摇摇头。

  侯子川也很惋惜:“他来上海你去南京,多好的安排,你太固执了。”

  唐贤平不说话,伸手拿起那份调自己回南京的电报。

  侯子川一喜:“改变主意了?”

  唐贤平把电报收进怀里:“华界守不住了,当铺也得撤掉,我们要有一个新的落脚点。”

  侯子川:“站长的意思是?”

  60a、 法租界·无极寺·大门口·(日)

  一辆汽车在无极寺门前停下。

  开车的是海伯,他下了车,来到后座门前,打开车门。

  范义亭从汽车里下来,抬头仰望——

  匾额上,庄严的无极寺三个字。

  范义亭看着匾额,目光深邃。

  60b、 法租界·无极寺·庭院·(日)

  范义亭走在庭院中。

  海伯跟在范义亭的身后。

  两人走过庭院。

  60c、 法租界·无极寺·大殿·(日)

  高大、幽深、庄严的佛殿。

  范义亭和海伯走进大殿。

  一尊尊罗汉金身泥塑,在略显暗淡的光线下,一尊尊排列过去,形态各异,神情各异,佛殿显得格外肃穆神圣……

  一盏盏长明灯,为亡者供奉。

  范义亭和海伯在长明灯前止步。

  一盏长明灯前的牌位上刻字填金,内容是:亡妻刘芙蓉往生极乐 西元一九一八年 范义亭。

  一个和尚走来,把一个小油壶交给海伯。

  海伯把小油壶交给范义亭。

  海伯和那个和尚离开了。

  范义亭拿着小油壶,往亡妻的长明灯里添加香油。(这是象征性的一种仪式,庙里一直在添加香油。)

  范义亭往长明灯里倾注香油,神情专注。

  60d、 法租界·无极寺·大殿门口·(日)

  海伯和那个和尚走了出来。

  海伯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和尚。

  海伯:“这是今年的香火钱。感谢你们每年对督察长夫人的关护。”

  和尚接过信封,合十:“阿弥陀佛。”

  60e、 法租界·无极寺·大殿·(日)

  范义亭伫立在长明灯前,看着亡妻的牌位。

  范义亭:“今年我早来了几天,是有两件要紧事得跟你说说。一个呢,我给雅萝找了个后妈。这些年我一直没续弦,主要是怕新人让雅萝受委屈,现在我终于找到一个真心关爱雅萝的人,雅萝也能接受她。有她在,我彻底放心了,你的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

  范义亭说完,停了停,目光充满欣慰。

  远处,一声轻微而清亮的磬声隐隐传来。

  “说了放心的,再说说糟心的,”范义亭目光渐渐暗淡了,“日军进攻上海,现在赢面很大,一旦他们占领华界,法租界唇亡齿寒,必定乱象横生,我这个督察长的日子不好过呀,稍有不慎……我倒没什么,关键是雅萝,虽然说今年已经毕业了,但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一阵微风通过大殿,长明灯的火苗飘忽不定……

  范义亭面对长明灯,目光忧虑……

  高大的佛像似乎看着范义亭,看着众生,目光慈悲……

  60f、 法租界·无极寺·(日)

  空镜。

  无极寺全景。

  肃穆,庄严,这里似乎是人世间最后的救赎之地。

  一声清亮的磬声,再次响起……

  60-1、 华界·沪江公寓·大门口·(日)

  江韵清走来,距离门口不远处停住了——

  两个伙计在门口架起一个梯子,去卸掉门楣上的沪江公寓牌匾。

  一个伙计拿着锤子,对着牌匾一角,又砸又撬。

  江韵清目光凝视那块牌匾……

  (本场与第 19 集第 4 场为同一场景)

  ————第十八集完————

继续阅读:第十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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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者(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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