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汐说的时候很随意,我倒是不太敢信,她说她是妖,可是这修成人形的妖起码得有上千年的道行了吧,而且她还是个捉妖人,有妖怪会愿意做一个捉妖人吗?难道那句“我们终将会变成我们讨厌的人”是真的吗?
洛汐看我不说话,用食指点了点我:“怎么?我要是妖怪你害怕了?”
我摇了摇头,问道:“你要是妖精的话会是什么妖?”
听到这里,她笑了起来:“你猜呀,应该很好猜的。”
我看着她漂亮的面孔,心说长这么漂亮总不会是什么野猪妖,狗熊妖或者树妖吧,难不成是狐狸精?历史上不就有修成人形的九尾妖狐吗?还附在了妲己的身上,虽然最后被姜子牙灭了。或者她是像她的那只猫一样,也是只猫妖?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洛汐,她听了就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我哪有那么好,还妲己。妲己可没修成人形哦,传说中她是被女娲派去的,她的条件就是完成任务后让女娲帮她修炼成十尾,那时候才算修成人形。不过,这些大都是《封神演义》里的东西啦。还有小七,她才是修成人形的样子,不过我可不是猫妖。”
这么说来,洛汐真的是妖了吗?没想到我和老高混了这么久,又跟在老白后面捉了这么长时间的妖,身边却有一个妖怪朋友。
之后我又猜了几个,都没猜对,我让她直接告诉我,她突然说,你还真信我是妖啊。说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突然感觉自己被耍了,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洛汐。
下飞机之后有一个长得像学生一样的女孩在机场等我们,洛汐喊一声“嗨,小凝”,那女孩应了一声,说:“汐姐,你们到了。这位就是开哥了吧?”
虽然这称呼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我还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她就领着我们到了一家酒店,说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她查了天气预报,这两天都可以进山,然后她就出去了,过了半天那女孩开了辆车过来,车上全是专业的登山和野外生存装备,很齐全,难怪洛汐说不用我操心,原来她早有准备。
晚上我早早就休息了,以前的我睡觉是很沉的,基本上是沾枕头就着,而且雷都打不醒我。但自从我跟老高入了行以后,就像是得了职业病一样,晚上很难睡着,而且睡得很浅,有时半夜还要醒一次。
这天晚上我上床很早,却到十一点多才睡着,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声音很轻,很近,好像就在我的屋子里,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洛汐半夜有什么突发事件找我,等我睁眼一看,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我的床尾处,房间里很黑,看不清那人的面孔。我伸手去按床头柜上方的开关,可是那开关好像坏了一般,反复按了几次灯都没有亮。
这时,那人影突然说话了:“小开,是我!”
听到这声音我突然呆了一下,是她,寻姐!那个奇怪的邻居,和我做了一笔奇怪的交易的人。自从上次我搬家之后,我一直在躲着她,每当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她讲的关于四维生物的故事——我只能把那当做故事。如果是真的话,我不敢去想象。虽然我搬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这么多天过去,当时的那种恐惧感也渐渐淡忘,但现在她又出现了!
我看了一下房门,锁还是好好的,她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看清了她的脸,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你怎么进来的?”我问道。
“洛汐是要带你去长白山吗?”她没有回答我的话。
“你认识洛汐?”我很奇怪。
“你要想清楚了,长白山不只是它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这次如果真的要去的话,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有那么危险吗?我会死在那里?”我问。
她摇了摇头:“这些天你一直在躲着我,我知道你在怕我,但我理解,没有人在我告诉他我的身份后不害怕的,所以已经很久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了,但四维生物并不可怕,毕竟我离你们太遥远,如果你这次真的要去的话……哎,该来的总要来……”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房间里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天旋地转了起来。我只感觉床在剧烈地晃动。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反复回荡:“不要去——不要去——”
“呼”我浑身一抖,睁开眼醒了过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只是一场梦吗?此时,窗外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到我的脸上,已经到早上了!
“砰砰砰”门外传来洛汐的敲门声,我脑袋有点懵,直到吃饭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诶,你怎么啦。一会儿就走了,你怎么看起来还像没睡醒一样?”洛汐揪了揪我头上的呆毛。
我缓过神来看着她,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也太短了,寻姐和我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该来的总会来,她真的知道这次我们去长白山要发生什么吗?她又说我这次回不来,我问她我是不要死在那里时,她又摇头。那我怎么会回不来,难不成洛汐会趁我不注意把我关在山上?这不是开玩笑吗?另外,我脑子里始终还回荡着当时房间里的那个声音,那声音不是寻姐的,那会是谁提醒我不要去呢?
或者这真的只是个梦,是我想太多了吗?
不管怎样,我都到山脚下了,什么准备都做足了,总不能就因为一个梦就和洛汐说我不去了吧。
走的时候洛汐开着昨天那个叫小凝的女孩开来的越野车,载着一车的装备,就开出了小镇。不过我瞧着这车开着的路线怎么感觉不对,好像开反了吧,我提醒了一下洛汐。
她笑了笑,说我们这是去接人,就我们两个哪能上得了山。这长白山就像我之前说的,可不是想上就上的,我们从南方坐飞机来到这里,光是这温差就变化的很大,本来在南方还是短裤T恤,到这里就已经全天薄外套加牛仔裤了,这还是七月份呐,上山后温差变化更大,而且山上还有积雪,山况也很复杂,没有专业的登山冒险人员或是当地人带领,是很难上得了山的。
这个季节,全国来长白山旅游的人还是不少的,洛汐开着车到了一处旅游招待点,这里有很多酒店宾馆,还有很多背着包的游客。
我们把车停在了一家饭店门口,洛汐回头叫我别下车,她按了几下喇叭,朝店里挥了挥手,我就看见店门口两个长得特别壮的小伙子拎了包走了过来,我把门打开,那两人就把包扔车后面上了车,这时我才发现上车的这两个壮小伙子是双胞胎,哥俩长得一模一样,身材也是一样壮如牛,洛汐倒是蛮会挑人的,就这两个小伙子的体格,上山就算遇到山狼野豹都不怕。
“嘿,你好,你就是颜开,开哥吧,我叫永平。”这两个小伙倒是挺热情,上来就跟我打招呼。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另外一个又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叫永安,汐姐和我们提过你,还说你……”
“额哼……”坐在前面开车的洛汐突然咳嗽了一声,那个叫永安的立马止住话头:“没想到这次见到真人了。”
“你们两兄弟长得一样,名字也起的很配嘛,平安!”我说道。
“那是自然。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坐在我左手边的永平怕我弄混淆,故意告诉我。
“对,之前汐姐都把我们弄混过,所以这次我们故意穿了不同的衣服。”右手边的永安接嘴道。
我注意了一下,果然永平穿着土黄色的外套,而永安则穿着迷彩的仿军装。
这两个兄弟倒是挺好玩的,上车后他们就一直不停地说话,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玄学方面的问题,有些我答得上来,有些却是问得我一脸糊涂。洛汐在前面听着不停地笑,看来是她告诉这俩人我是行里做生意的,所以他们误以为我是老白老高那样的高手,搞得我很尴尬。
最后我只好反过来问他们是干什么的,才知道这两兄弟都是健身房的健美教练,业余爱好就是冒险,据说之前他们就带过一队人上过长白山,不过那次天气没选好,爬到一般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最后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好下山了。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有上山经验的,那就更好了。
车开了一段距离后,半路上洛汐又停了一次,这次上来一个眼镜男,据说是个医生,是为了山上发生意外请来的。那医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上车后就打了个招呼,也不怎么说话。
一行五个人把车开到山脚下一个村子里,洛汐为了保险起见还在村里找了个当地人向导,那向导叫老马,据说以前就是当兵的,还在长白山“无人区”的瞭望塔哨所执勤巡逻过,后来退伍了就在这里当守林人,据说他是真正上过长白山雪顶的人。
“我爷爷以前是这里的猎户,我父亲是采参人,在我十九岁那年我和我父亲为了采参上过一次雪顶,我们也是村里唯一两个上过雪顶的人。”说道这里时老马显得很自豪:“长白山的雪山实在是太高了,而且越往上山况越是凶险,我这一生估计也就只能上那一次了。不过不要紧,你们来这里旅游没必要上那么高,雪顶上的风景也并不好,没什么东西。”
之后我们又按照老马的要求补充了一些装备,搞来几匹马,把车上的东西都安顿在了马背上,吃了午饭就真正开始上山了。
长白山的东面与朝鲜两江道三池渊郡隔江相望。那边是有军队巡逻的,所以我们是从西面上山,八匹马,六个人,全副武装地从林区开始出发。
长白山的风景还真是不错,我们这次要上的就是主峰白头山,这白头山就是以山上许多的白色浮石和常年的积雪而得名,素有“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的美誉,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到雪区,但已经感到了那股积雪的寒气了,山上风很大,路也不好走,有的地方还特别陡,我还从没骑过马,所以骑在马背上的时候一直要注意不能掉下来,但就算这样我还是掉下来两回,幸好没受伤。
我们是沿着山脉走的,老马说这一段路还算好的,到了前面的西南坡路会更难走。我们今天就打算在西南坡那里过夜了,他记得那里有一个废弃的木屋,是以前的猎人盖的,就是不知道时间长了屋子倒了没有。
我一听说前面的路更难走,头皮都快发麻了,那明天我不知道还要摔多少跤哦。我看着前面的洛汐,她上山以后也不怎么说话,眼睛到处看风景。至于永字两兄弟他们人壮中气足,一路上向老马问来问去的,得亏是老马当过兵素质高,再加上他人脾气好,要不然早就被问烦了。不过仔细一想,这估计也是洛汐这丫头故意安排的,让老马以为我们真的是上山旅游。而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医生更是不怎么说话,不过他拿着一个相机四处拍照,倒真像是游客。
山上天黑得早,五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老马说的西南坡,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木屋,幸好,木屋上披了防雨布,依然屹立在林中,没有倒掉。
我们赶紧把马系在树上,找树枝生了堆火,我和永平打着手电筒进木屋看了一下,里面很简陋,除了一张光秃秃的简单木床桌上还有一只没把的瓷杯,什么都没有,好在里面不漏风,倒是可以将就一晚。
老马说到了夜里山上风会更大,这里已经离开了人类的活动范围,半夜我们还要小心野兽出没,长白山上虽然有东北虎,但极其稀少,不过黑熊野猪还是有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晚饭是肉罐头,加上包装的蔬菜,用行军锅煮了热水,老马给马匹喂好草料后,我们早早在木屋里铺好了睡袋,老马说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的路更难走。于是我几个人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就爬进了睡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