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瞳的头被他按在胸前，没有空气，那股熟悉的DIOR男士香水霸道地闯进鼻端，她脑内一片空白，只感觉喉咙很涩很涩，直到电梯门打开，董御琛放开她，她方才重获呼吸。
她止步在巨大的玻璃窗前，五指贴在玻璃表面。巨大的客机自头顶飞过，渐渐消失在彩云之上，窗外的温度比室内冷，寒意透过指尖钻进来，冷得她指腹都白了。
“跟我走。”他从身后把她的手握进手心，她不做声甩开了他。
“没有我，他也不会来。”
她蓦地转身，“如果不是你告诉他那晚的事，他根本不会离开。”
“他若真爱你，早该出现了！”
“你胡说！”
“十年深爱也敌不过一滴血，还亏你天真相信那是爱！”
清脆的掌掴声，在空旷安静的机场上特别响亮，妃瞳的手落在他侧脸，连指尖，也在微微颤抖，董御琛的目光很冷，倒影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像两团幽火。
“若不是你毁我清白……”
“你该感谢我让你看清付托终身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他眼里有决绝的光，贴着她鼻端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铃声从包包里飘出，她一把推开他，接了电话。
结果那人一开口，她就哭了。那么熟悉的声音，她化成灰也能认得，那是吴宦屿。
“你上机了吗？”
脑子嗡嗡地响，她捂着嘴拼命摇头，过了很久才发现他看不见，忙补上句，“没有，我没有。”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倦，似乎舒了一口气，“出了点交通事故，我在圣利亚医院。”
“你怎样了，有没有伤着？”她惊慌起来。
“那不重要。”吴宦屿一带而过，随后语气变得严肃而庄重，“瞳，你听我说，我吴宦屿这辈子的妻子只会是你一人。”
“宦屿……”
“你还记不记得读国中的时候，有一天你拉我去教堂做礼拜，我坐在你身旁听着听着就睡过去了，后来你还和我闹脾气，我不信神，但那时，我仍记得一句，一直都现在还惦记着，‘爱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那时你在我身旁念，不知怎的就刻进脑子，我认可耶稣的怕且就只有这句，其实很多事我都知道，知道你和董御琛关系密切，但我更愿相信事出有因，所以我过去一直在问‘你有没有事情要告诉我’，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你说了，我就会理解。”
妃瞳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心里有种震撼，在瞬间扩大，董御琛在背后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伸到半空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我这一生，从遇到你的那刻才算是真正开始，世上的事，对我而言太唾手可得，天资有时更像一种讽刺，凡事都太容易，就会迷失方向。是你让我有了盼望，昨晚我转过身，感觉整个世界在我背后都崩塌了，我才知道，你于我，是整个世界。”
“秦妃瞳。”董御琛从身后抓住她的手，他已经知道那是谁了，她眼里的光华令他恐惧，那像是一场拔河，她在渐渐离他而去。
“所以无论你和董御琛发生过什么，无论你心里最爱的是否是薛东海，这些，我都会不计较，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能包容，能忍耐，而最重要的是，这些我都甘之如殆。”
“我现在过来。”她挂上电话，心里像有一团火苗在燃烧，认识十年，她仿佛是第一次，真的动心了。
“不要走。”董御琛没有松手，眸子很黑，看不到底。
她转身，“董御琛你说得没错，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从飞机把我拉下来，感谢你让我看清付托终生的那个男人有多好。”
她看着他紧抓的手，“请你放手。”
“不可能。”董御琛看着她，仿佛很艰难地，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了口，“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方面，但她说了“有”。这是实话，不久前，有一瞬间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他，但伴随而来的痛比爱还要重。人总是趋利避害，所以，她宁可将这份爱五花大绑深藏起来，宁可让它不见天日也不愿让他知道，在她心底不为人知的角落，有过最铭心刻骨的感情。
“我想过你不择手段的算计，想过你的阴险毒辣出尔反尔，想过你每次都不忘在我心口捅上一刀，”看着他僵硬冰冷的表情，她强忍着心底最后一丝悸动，“我想过你，所以才会更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