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在觊觎他的娘子吧?
他堂堂……咳,他这种身份的人,会看得上柳九安这种商户之女?真是不自量力!
梁文灿轻嗤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不过这男人也是个异类。
想到先前那个豆芽般的小崽子跑来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还有男人面对自己时不卑不亢的态度。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知道自己不怕左侍郎!
整个蕲州府根本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身份,这个男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总之,这对夫妻都是个邪门的,等此间事了,他必须得查清楚!
趴在地上的张管事,听到柳九安的话,只觉得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只要再用点力,他这条老命就没有了。
“柳小姐,事到如今,老奴怎么敢骗你?那人当时也说了,这一单和以前不一样。让我不要在交了假地契之后,便立刻找人拿着真地契去找你们,她说,得等到你们把一切都准备好,开店之后再找上门。”
张管事抹了一把汗,说道:“那人说了,不管怎样,到时候我咬死了你们是伪造地契鸠占鹊巢。”
柳九安的眼神倏地冰冷。
这个柳子琪,倒是好大的手笔。
等到店铺营业再找上门,她的损失就更大了。
不仅如此,伪造地契、鸠占鹊巢这样的罪名都不小。
不说可能会获罪,在青山书院附近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连带着齐远道和傅言舒,还能在青山书院继续念书吗?
柳子琪这一招,可不单单是冲着自己来的,她还要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她这个庶妹,真是一刻都不安分,不整死自己是不会罢休的吧。
“哼,这些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你刚才说,你不知那人的任何信息,现在你又告诉我这些,我怎知是真是假?
柳家在蕲州府,向来与人为善,根本没有得罪过谁!
我看,你就是为了脱罪,才编了个这么子虚乌有的人!”
柳九安眉目冷凝,这般说话,自有一番气势。
“冤枉啊!老奴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
张管事吓得几乎破胆,这可是他唯一的生机了,绝对不能就这样折送了。
“那人我虽然不知信息,但我和她打过几次交道。那是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娘子,模样长得清秀,说话作态都像是受过教养的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张管事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柳九安一眼:“而且,那人看模样,和柳小姐有三分相似,十有八九,是柳小姐的亲戚。”
“女子,十三四岁,受过教养,还是柳小姐的亲戚?”梁文灿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看向柳九安问道:“这信息已经挺详细的了,柳小姐可知道这老东西说的是谁?”
柳九安抬眸朝他看去,对上那双似笑的桃花眸,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小女子父母都不在了,家中人丁单薄,远的亲戚我不知晓。唯有一个庶妹,倒是满足张管事描述的特征。”
“庶妹今年刚刚十三岁,自小与我在柳府一同长大,父亲大人是请了婆婆来教养我们。且也有不少人说过,庶妹与我长相上是有几分相似的。”
梁文灿点点头:“不知你这庶妹,如今人在何处?”
“庶妹前些日子搬出了柳府,如今独自住在东大街的一处宅子里。”柳九安回道。
“对!就是东大街!”张管事突然叫了起来:“先前我与那小娘子几次见面,分开后,我见她就是朝着东大街方向走的!”
“东大街?离府衙倒是近。”梁文灿点点头。
柳九安心中冷笑,这位县丞若是出手,只怕柳子琪难逃责罚了。
柳子琪这一次也是失策了,上一次找齐大年出手好歹知道要蒙面挡住身形,可面对张管事,却暴露了自己。
不过也能理解,张管事的身份和齐大年不同,若她依旧遮遮掩掩,张管事根本不可能答应与她合谋。
“行了,这件事基本上弄清楚,犯人也招供了。你,跟我回府衙,等本公……咳,本大人抓了那犯坏事的小娘子,再看如何处置你。”
梁文灿起身,看着外面凛冽的寒风,暗啐了一句。
真是冻死他了,这种天居然要他出门!
想到这,他不由地朝傅迟瀚看了过去,这男人若是敢诓骗他,定饶不了他!
“既然梁大人要处理事情,那我与大人说的事情,便明日再解决吧。”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傅迟瀚上前一步说道。
梁文灿眯了眯眼睛,他总觉得傅迟瀚不似一般的平民百姓,可又从未听闻,蕲州府内还有这样一号人。
回去必须得好好查查。
“你该知道,骗我的下场。”梁文灿警告了一声。
傅迟瀚表情淡淡,说着客气的话,表情却一点都不客气:“自是知道。梁大人只管放心,明日我会亲自去府衙。”
“行,那我就等着你了。”梁文灿轻哼了一声。
傅迟瀚收回视线,眸光一扫门外,淡淡道:“竹蛋。”
“傅大哥!”豆芽般的竹蛋抱着一个水袋子溜了进来,鼻头冻的通红,眼神中满是惊慌。
傅迟瀚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又将那个水袋子拿了过来,递到梁文灿的手中:“梁大人体弱畏寒,这是内子做的一种饮品,名叫奶茶。这种天喝了可以暖身体,梁大人留着路上喝吧。”
梁文灿依旧眯着眼紧盯着他,却没有接。
“谋杀朝廷命官是重罪,更何况,我还希望和内子在蕲州府内有个庇护。”傅迟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梁文灿这种身份的人,必须事事时时小心,否则很有可能丢了命。
闻言,梁文灿意味深长地看了傅迟瀚一眼,他越发觉得傅迟瀚不简单。
这样的人,若是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若是敌人……
“哼。”梁文灿轻哼一声,夺过水袋,又对着张管事,喝道:“还跪着干什么?起来跟我走!”
张管事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柳九安看呆了,梁文灿是一个人来的,自然没有官差押解张管事。
“就这样走了?万一张管事跑了怎么办?”柳九安担心的问道,毕竟梁文灿那看起来病弱的厉害,根本管不住张管事的。
话音才刚落,异象突生。
张管事真的推开梁文灿,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