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迟瀚的记忆中,这位韩大学士后来的下场很惨,其中一条罪名,就是会试舞弊。
当时在朝中闹得轰轰烈烈,连带着那一届的解元,下场都很惨。
不过说起来,这位韩大学士,还是三皇子手中的一枚暗棋,帮三皇子做了不少的事情。
之所以会舞弊,也是因为那位解元,就是三皇子的党羽。
当时罪名暴露的时候,三皇子大业基本已成,这位韩大学士就是被推出来挡枪的。
不过这一次,他可不会再让梁文景这般顺利地动手了。
韩大学士内定解元的事情,他已经事先通知了梁文轩。
经过秘密商量之后,他们并不打算现在就将这位韩大学士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他们要趁着这次机会搜集证据。
等将来揭穿韩大学士和梁文景的关系后再曝光,这样才能撼动根本。
“所以,不管表哥他们这次多么努力,也注定和解元无缘了。”柳九安说道。
傅迟瀚点头:“是。”
柳九安叹了口气,她还想着,齐远道这样的才学,说不定能让她见到传说中的连中三元。
现在解元无望,连中三元也肯定没有希望了。
“只要远道能入榜就够了。世人都只知状元郎,无人知晓解元。关键还是殿试。”傅迟瀚见她叹气,说道。
柳九安闻言,挑了挑眉:“这么说,你也觉得表哥能中状元?”
傅迟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九安继续揪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又梦到了?”
可不,他不但“梦”到了齐远道中了状元,还梦到他日后进了内阁,前途无量呢。
上一世,他和齐远道毫无交集,他甚至在刚重生的时候,没想起来齐远道这号人。
那时候的齐远道,不站队,不私下和哪个官员交往密切,说他是忠诚的皇党也不对,他只是闷头做事,别的什么也不管。
傅迟瀚还能隐约记得他,也是皇帝当时跟他提过一嘴,说要是每个臣子都如齐远道这般,那该多好。
可不,那时候的齐远道没有遇到柳九安,连后来能参加啊科举,都十分艰难。
后来能留京任官,对他而言,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他没有欲望,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事,安安稳稳的拿俸禄,不愁吃不愁穿。
只是,这一世的齐远道,注定会不同了。
傅迟瀚在脑子里快速地回忆了一遍,才说道:“是,我之前确实梦到过远道成了状元郎。不过,只是个梦而已。”
“你之前的梦都成了真。而且表哥本身就有能力,我相信这一次也一定会成真!”柳九安笑道。
三皇子府上。
梁文景闲适地逗着他的百灵鸟,随意地问道:“会试已经开始了?”
“回三殿下的话,已经开始了。”随从说道。
“柳九安那个表哥也去了吧?跟韩望山那边打好招呼了吗?”梁文景问道。
“说是说了,就是韩大学士派人来回话,说是可能不好做。”随从这话说完,不等梁文景评价,便自己瑟缩了一下。
他一贯知道,三殿下最讨厌不能完成他命令的人了。
果然,梁文景把手从鸟笼旁缩了回来,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今年的两个副考官,是二皇子的人。原本咱们要透题定一个解元就很冒险了,如果再针对那个姓齐的考生,怕是会引起注意,叫人抓住把柄。”
“*的人?”梁文景脸色一变:“先前副考官不是都定好了吗?都是不站队的,怎么变成了*的人?”
“殿下,这是皇上临时改的,咱们的人也没办法啊。”
“父皇?”梁文景的脸色更难看了:“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有意要传位*了?”
随从连忙道:“殿下多虑了。是原先那二人自己找陛下请辞的,说他二人已经监考了好几届的会试,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于是皇上才重新选定了二人。”
“主动请辞?”梁文景皱起了眉:“给会试做考官可是加政绩的,这二人好好的,怎么会请辞?”
“这……”
那随从愣了一下,似乎这才回过味来,确实不太对劲。
“还不快去给我查清楚!”梁文景怒道。
他其实一直都没太将梁文轩放在眼里,毕竟这么多年来,梁文轩只爱那些书画,从未动过争权的心思。
他防备梁文轩,只是因为对方是皇子。
但现在,他却突然不确定了。
他谋划了许久的计划,怎么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却被人全盘打乱了?
这真的只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怎么偏巧顶上去的人又是梁文轩的人?
两个副考官都是梁文轩的,将韩望山制约的死死的。
不,应该说,是将齐远道保护的死死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梁文轩做的,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还是说,他一直都这样,只是藏的太深了?
而另一边,得知了结果的梁文轩,却心情大好。
“韩望山要把解元给那个学子,就让他给。你知会一下那边,只要韩望山不作出伤害咱们利益的事情,其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务必要把证据收好,将来可都是有用的。”
“是。”
梁文景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计划,全都被他们掌握了。
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傅迟瀚告诉他的。
梁文轩也好奇过,傅迟瀚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机密的消息。
但他也知道,傅迟瀚不会说。
总之,傅迟瀚不会害他,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省的他再去调查了。
贡院里的考生根本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会试下,藏着的到底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第三天,柳九安一行人带足了装备,前往会试考场。
在小小的号房里关上三天,吃喝拉撒都在一处,还得费脑子去写文章,考生出来的时候,往往连站都站不住了。
将军府的几个小厮排成了一队,就守在贡院的门口,等着齐远道他们出来。
“当”的一声锣响,考试结束,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面如菜色的考生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