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玉察觉到那一缕目光,勾唇笑了笑,不甚在意,甚至还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他原本就没有要站队的打算,就算当初梁文景同他说了柳九安的事情,他也没有答应过任何条件。
如今,不管他是选择继续保持中立,还是帮助梁文轩,他梁文景都没有资格插嘴。
梁茹绣倒是有些失望:“三哥这么快就走了呀?连饭都没吃一口呢。”
她又看向柳九安道:“大姐姐,我三哥经常要帮父皇处理政务,平时在宫里我们都很少见的,他不是故意只待这么一小会就走的。”
到了这会,梁茹绣还在帮梁文景说话,生怕柳九安误会了。
柳九安有些不忍这个单纯的小公主将来知道真相,笑了笑道:“没关系,我都知道。”
“那就好。嘿嘿,三哥身边总有些稀奇玩意,也不知道这次三哥给大姐姐的贺礼是什么?等日后我再有机会出宫,定要去将军府好好瞧上一瞧。”梁茹绣说道。
“好。那等日后阿绣公主能出宫了,记得派人通知我一声,我给阿绣公主做好吃的。”柳九安道。
“太好了!”梁茹绣太单纯了,一点点小小的付出都能让她满足。
梁文轩看了梁茹绣和梁文久一眼,道:“时候不早了,你二人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差人送你们回宫。”
“啊?这就要回宫了?阿绣还没有玩够。”梁茹绣鼓起腮帮子道。
梁文轩:“忘了你是怎么答应父皇的?”
梁茹绣委委屈屈地低下头:“用了午膳就回宫,不在宫外多留。”
“若下次还想出来,就要遵守和父皇的约定。否则,下次休想父皇再同意你出宫。”梁文轩道。
梁茹绣撅着小嘴,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好吧。那二哥记得下次再带阿绣出来,阿绣想去将军府。”
“记住了。”梁文轩笑道。
喊来两个侍卫,领着梁茹绣回宫。
梁文久那边却坐着不动:“二哥,我不走。父皇是允许我出宫的,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拘泥于一小片天地,要多出来看看。”
梁文久的嘴还算是会说的,瞧瞧把出来玩说成什么花样了。
“你若不想回宫,随便去哪里都好。我还有些公事要同傅将军商议,你不便在场。”梁文轩说道。
梁文久却依旧端坐着不动,黑亮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傅迟瀚:“二哥,我今年十五了。”
梁文轩怔了一下,连梁文灿都颇有些诧异地看向了他。
梁文久继续道:“三哥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在父皇身边,跟着学习处理国事了。我比那时候的三哥还要大上一岁。”
梁文轩蹙了蹙眉。
刚才梁文景和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并未掩饰,梁茹绣就是个傻白甜,自然看不出来了。
但梁文久……
这五弟从梁文灿离开之后才得了父皇的重视,十足的纨绔子弟架势,爱玩爱闯祸,完全看不出是个有心思的。
可他刚才这番话,又偏偏是在告诉梁文轩什么。
梁文轩还在犹豫,傅迟瀚现开了口:“那五殿下便留下吧。”
梁文轩有些意外,看了傅迟瀚一眼,不过也并未阻拦,道:“也好。你们,送四公主回去吧。”
“啊?哥哥都能留下来,阿绣不可以吗?”梁茹绣本来以为回去还能有个人陪,结果梁文久居然要留下来,这心里瞬间有些不平衡了。
梁文久:“我是留下来和二哥讨论政事的,你能行吗?”
“我……”梁茹绣心虚地摇了摇头。
“那不行了?那你快回宫吧,小心父皇下次不让你出来了。你早些回宫消化消化,等我回去时,从学子客栈给你带一包盐酥鸡总行了吧?”
这么一说,梁茹绣又高兴了起来,伸出小拇指道:“拉钩钩。”
梁文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还是勾上了妹妹的小手指。
“哥哥不要忘了阿绣的盐酥鸡!”梁茹绣走之前还喊了一句。
“阿绣她太单纯了。”梁文轩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人说话,过了好一会,梁文久才问道:“二哥……是要和三哥争那个位子了吗?”
他问的太过直截了当,直接让一屋子人都愣住了。
“咳咳。”白文玉掩唇咳了一声,想说他还在场,这么问有些不好。
他暂时还没有要参与进这件事里的意思。
梁文久看了他一眼:“白公子连学子客栈都开了,还是和将军夫人一起开的,就没有必要咳嗽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梁文久在全汴京城人的眼中,都是个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带着一群纨绔闯祸,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仅仅是凭借一个学子客栈,就能才道白文玉有心加入他们的阵营?
“阿久?”梁文轩惊讶地看着他,“你……”
梁文久收起他脸上一贯的嚣张,露出了一丝苦涩:“那年冬天,灿表哥被人推下池塘的时候,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你还记得?”梁文灿十分惊讶。
他八岁被推下池塘的,梁文久比他小五岁,也就是说,那时候的梁文久才三岁。
三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没有当时吓得叫出声就不错了,梁文久居然还瞒了这么多年!
他们真的看错了梁文久,他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
“我记得。”梁文久点了点头:“我还记得,推灿表哥的那个小太监,就是三哥宫里的。”
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梁文久继续道:“灿表哥从小才思过人,很得父皇的喜爱。那时候我只当三哥是嫉妒灿表哥,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有人传言,父皇欲收灿表哥为义子,册封他为太子。”
“再后来,灿表哥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远离汴京。三哥大概以为灿表哥活不长了,便没再去注意他,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我和二哥的身上。”
梁文轩眸光沉沉,沉默不言,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五弟竟然这般聪明,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