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滚出去！”
霍瑾川从屋外的光亮走入暗沉里，身手利落，踹翻了冲上去的混混。
“废了。”
只落下两个字，他连看都没有看那些混混一眼，俯身小心地将乔星晚抱了起来。
“霍……霍瑾川？”
乔星晚的意识模糊，想拉住霍瑾川的衣服，但怎么都拉不住。
她强撑着没晕过去，也不过是在等霍瑾川的回答。
“嗯，是我。”霍瑾川喉头滚了滚，语气低沉缓慢。
乔星晚怔怔的，在之前煎熬的那些时间里，她无数次幻想会有人发现这里，冲进来救她。
可哪怕是幻想，她都不想将霍瑾川代入进来。
因为他们说好了要离婚，以后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乔星晚身子一软，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霍瑾川瞳孔微缩，抱着她快步往外走，只扫过杜落一眼，留下一句：“别弄死。”
死，太便宜这些人渣了。
霍瑾川将乔星晚就近送到了医院急救，急救室大门紧闭，霍瑾川一言未发地站在门口。
乔星晚刚刚的模样，深深地嵌入他的脑子里，如果不是她还有气息，他可能以为她已经死了。
“霍哥，我联系过了，让医院立刻派车过来，但凡嫂子情况稳定一点，立刻转院过去。”宋远达说道。
一旁脚步声传来，霍瑾川掀了掀眼皮，面沉如水。
杜落衣服上还沾着血，走到了霍瑾川面前。
她很喜欢乔星晚这个“雇主”，但凡来医院，乔星晚都会顺便给她带一些好吃好喝的，生怕她太累，空的时候还帮她一起工作。
那样一个女孩子，怎么都不至于遭受这样的对待。
“二爷，相机。”
霍瑾川将相机接了过来，点开了之前拍下的视频。
视频拍下的，是乔星晚被从杂物室里面一路拖拽出来，一直到他出现为止的画面。
瘆人的怒火映红了霍瑾川的眸，“处理好了吗？”
杜落眉心一跳，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废了，用其他案底将他们送进去了，不会影响到乔小姐。”
杜落停顿了一下，又将之前从混混口中撬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霍瑾川说了一遍。
霍瑾川听完，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急救室的方向。
可他周身散发的杀意，却越来越重，几乎是生人勿进。
又过了半个小时，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面色严峻地走了出来。
“你如果晚十分钟带她过来，她可能都救不回来了，她的情况相当糟糕，浑身都是伤，两根肋骨骨折。”
医生看向霍瑾川，“这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要不要报警？”
霍瑾川眉眼沉了沉，“不用。我可以见她了吗？”
“可以，但人醒来还得有段时间，现在她最需要的是好好休养。”
没等医生说完话，霍瑾川就走了进去。
乔星晚养在病床上，小脸苍白，唇瓣没有半点血色，纤细孱弱到灯光一照，她好像就要渐渐透明，马上会消失了一样。
霍瑾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生机勃勃的乔星晚现在如此安静躺在这里，这种反差大到有一种割裂感。
“如果……”
伴随脚步声而来的，是裴明洲不疾不徐的声音，
“你早一点松口见沈意凝，她都可能安然无恙，瑾川，你后悔了吗？”
霍瑾川眉心跳了跳，冷眼看着裴明洲。
“你很闲，想当我的心里顾问？”
裴明洲似笑非笑，他耸了耸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略有深意的目光在霍瑾川身上稍作停留。
霍瑾川是既没说后悔，也没说不后悔。
至于实际上他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宋远达联系的人赶到了，还没有醒过来的乔星晚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救护车上。
霍瑾川紧蹙的眉头，也稍微松了松。
他侧眸望向小五，“苏家那边怎么样？”
“还没动静，不过苏瑶瑶一直在苏家，没出来。”小五立刻回答。
霍瑾川眸中暗色浮浮沉沉，“远达，你去苏家跑一趟，告诉他们，苏瑶瑶不用出国了。”
宋远达心头咯噔了一下，苏瑶瑶不用出国，不是霍瑾川高抬贵手，要放过她。
而是他收回了给出的退路，几乎等于给苏瑶瑶判了死刑。
“霍哥，苏瑶瑶是苏家这一代唯一的孩子，苏家要是保她，那苏老爷子那边，你真不给面子了？”
“所以让你去。”
“啊？”宋远达脑子没能转过弯来，茫然地眨着他如同大学生般清澈的眼睛。
“你们医院不是招了一个做试管的专家，把他的资料带上，顺便送过去。”
霍瑾川慢条斯理地落下一句，就上了救护车，跟车走了。
留在原地的宋远达傻了好半晌，一阵凉风吹来，冷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才反应了过来。
他家霍哥，高调地要清理人家大号不说，还贴心建议人家练个小号出来。
呵！
他人还怪好的嘞。
*
一整个晚上，乔星晚都噩梦缠身，她拼命想挣扎，可徒劳无功，反而是越陷越深。
绝望至极，她感觉有人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那份暖意涌到她的心里，驱散所有的阴霾。
让她知道，她终于挣脱了困境，已经没事了。
第二天下午，乔星晚才醒了过来，闻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她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背靠在窗边的霍瑾川。
暖和的夕阳倾泻在他的肩头，投落的影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拉出一道隽永而深刻的影子，连同他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定格在她的眼里，烙印在她的心头。
“……霍瑾川。”她轻声呢喃，劫后余生在此刻才有了真实感。
霍瑾川轻笑了一声，“还认得出我，看来只是脑震荡，没成傻子。”
他一说话，乔星晚心头才止不住泛起的粉红泡泡就被一一戳破。
“承你吉言，还没傻。”
霍瑾川笑得越发戏谑，他缓步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乔星晚。
乔星晚手指蜷了蜷，太多的疑问在这一刻纷纷涌上心头。
包括他怎么会来救她。
她斟酌着用词，刚想要问出口，就听到霍瑾川开口。
“还打算跟我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