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本来就脑震荡，脑子没有之前那么灵光，霍瑾川冷不丁这个问题丢过来，把她砸懵了好几秒钟。
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回答好点？
按理说，霍瑾川才救她于水火，是她的恩人，如果她说是，未免有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嫌疑。
“不打算……吧？”
霍瑾川眉骨挑了一下，口吻随意散漫至极。
“你之前说，不离婚你就是我孙子。”
这个问题，就更难回答了。
乔星晚迟疑了一下，“性别女，当不了你孙子。”
霍瑾川似笑非笑地看她，“那孙女？”
乔星晚噎住，几番欲言又止，又咽了回去，最后弱弱地冒出一句，“爷爷？”
霍瑾川没应，只是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乔星晚懊恼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脑震荡后遗症不轻啊，她又不是葫芦兄弟，喊什么爷爷？
“星晚，你醒了？！”
门口，传来沈意凝惊喜的声音。
乔星晚转头去看，沈意凝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眼巴巴地盯着她看。
乔星晚刚对着她笑了笑，沈意凝就尖叫了一声，直接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就朝着她扑过来。
好在，霍瑾川及时拦了一下。
“人昨天才救回来，你是想今天就送她走？”
沈意凝立刻退后了两步，红着眼睛，瘪着嘴，只差抱住乔星晚来一个嚎啕大哭。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霍瑾川扫了乔星晚一眼，“我出去打个电话，等会回来。”
他的语气温和，隐隐约约的，甚至是有几分的温柔。
乔星晚目送他出了病房，还有一点受宠若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被人夺舍了吗？我总觉得他有点奇怪。”
就比如说，突然问她还要不要离婚。
“额……”沈意凝迟疑了。
乔星晚怀疑的目光刚刚落在她身上，沈意凝就战术性后仰，又退后了两步。
乔星晚眉心跳了跳，她是脑震荡了，但很遗憾不是傻子，她当然也意识到了问题根源。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目光幽幽，“你都背着我做什么了？”
“咳……”沈意凝见躲不过去了，只能坦白从宽，“我也没办法，我是被逼无奈。”
听着沈意凝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昨天的创举，乔星晚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说的那些话，他都信？”
“本来是不信的，但我拿出了证据。”沈意凝拿出手机，翻出那一个所谓的证据。
“……霍瑾川，我要见他，我得找他去……”
录音放到这里，沈意凝解释一句：“我就让他听到了这个地方，我说你是酒后吐真言，一片真心都在这里面了。”
乔星晚有些一言难尽。
沈意凝手机里的录音还在继续，传出她喝得迷迷糊糊的声音。
“……去……去离婚，他要是不答应，我给他套个麻袋，绑都得把他绑到民政局去。”
声音戛然而止，被沈意凝按掉了，沈意凝分外谨慎。
“隔墙有耳。”
乔星晚深吸了口气，“你怎么能……”
“你的命是这条录音救回来的。”沈意凝打断她。
乔星晚被噎了一下，静默了几秒后说道：“夜长梦多，要不我还是主动跟他说明一下情况吧？”
“呵！”沈意凝嘴角一扯。
“呵什么？”
“我就问你一句，你墓地选好了吗？”沈意凝语气幽幽。
乔星晚：……
沈意凝又“呵”了一声，“我怕明年给你扫墓，找不到方向，不过说不定你连入土的机会都没有，我到时候只能给你建一个衣冠冢了。”
乔星晚脸都黑了。
好家伙，诅咒她被戳骨扬灰是吧？
沈意凝摆事实讲道理，“你看嘛，苏瑶瑶还有个爷爷撑腰，但管用吗？”
乔星晚沉默了，霍瑾川动苏瑶瑶的时候，压根没有顾忌过苏老爷子。
而她呢……
她全家上下，也就只有她自个在霍瑾川面前还有那么丁点的分量，怕不太够用。
她想要开诚布公的那个念头一下就被碾得一干二净，“水，我喝一口压压惊。”
沈意凝立刻端了温水过来，因为乔星晚断的是肋骨，不方便起来，她还贴心地放了根吸管。
喝了大半，乔星晚才问起了其他事情，“我这两天不在，我工作室那边？”
“放心吧，我帮你请过假了，只说不家里有急事，请假半个月。”沈意凝随口回道。
乔星晚松了口气。
沈意凝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摆好才离开，霍瑾川也回到了病房里。
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心跳忽地就乱了。
绝境里面见到霍瑾川的那种震撼烙印在心底，他救了她，不只是一次。
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好像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一个晃神的功夫，霍瑾川就到了床边，微微俯身，投落下的阴影轻而易举地将她笼罩住。
“好看？”
乔星晚双眸微阔，触及他眸中充满恶劣的戏谑时，如同被烫到了一眼，她立刻转开了头。
一抹酡红染上她皙白的脸颊，连黑发里露出的耳朵尖，也沾了浅浅的红。
仿佛有一根羽毛，在霍瑾川的心头勾了一下，带起些许的痒意。
乔星晚咬了一下唇，她躲是躲不开了，干脆转回去，大大方方地说道：“好看啊，不然我看你做什么？你要是觉得吃亏了，那你看回去，我也挺好看的。”
霍瑾川眉骨挑了一下，低笑出声。
他眸光灼灼，乔星晚被他看得想躲，但强撑着和他对视，输人不能输阵。
“乔星晚。”
乔星晚故作镇定，“嗯？”
霍瑾川低声缓缓，“你脸红了。”
不过四个字，却无异于是一记绝杀，乔星晚猛地将被子往上一扯，盖住了脑袋。
被子外，是霍瑾川低沉愉悦的笑声。
乔星晚攥紧了被子，“你……你后退一点。”
“为什么？”霍瑾川故意问。
乔星晚撑不住了，“我脸红了。”
她竖着耳朵等了一会，等到被子外传来椅子被拖动的声音，她才拉下了被子。
霍瑾川坐在椅子上，双腿优雅交叠，似笑非笑的模样格外招摇。
一整个招蜂引蝶，就连来换药的护士，和送餐员，都忍不住频频看他。
乔星晚的靠背被移了一些起来，她喝着汤，吃着饭。
霍瑾川全程就坐在她身侧，一言未发，但存在感渗透了每一个地方。
“霍瑾川。”
乔星晚低着头，装模作样地喝汤。
“我不想离婚了，你呢？也不想和我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