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川语气不紧不慢，看着全身挂满油漆的柯珍瑞如丧考妣，轻嗤了一声。
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才疼，在他这里，无法挽回才是笑话。
“怎么，不行？”
柯珍瑞打了个哆嗦，不愿，但是不敢不应。
霍瑾川睨了眼宋远达，宋远达立刻拿出手机，给乔星晚打电话。
“嫂嫂子……”
……救救命啊。
霍瑾川嘴角勾着，似笑非笑。
车上的乔星晚已经将三明治给了一脸怨念的沈意凝，接到电话下意识地往车窗外看。
这么近的距离，宋远达还给她打电话？
“你都不知道，其实霍哥很在乎你的，他偷偷为你让步了很多，做了很多事情。”
“哈？”
乔星晚一头雾水，霍瑾川眸底暗色一片，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想看看，宋远达还能说出什么来。
“就陆允谦他前阵子不是感冒了吗？我也不知道霍哥是哪里得知的消息，他就……”
乔星晚心头微紧，她下意识地避免在霍瑾川面前提到陆允谦，那是她和霍瑾川的矛盾核心。
霍瑾川知道陆允谦感冒，是因为看到了他发过来的那条消息。
“他就怎么样？”
宋远达咽了下口水，“霍哥让人给陆允谦送了感冒药，他毕竟是你以前的老板，霍哥虽然不愿意你和他有联系，但也不愿意你为难，所以心意替你尽了。”
霍瑾川目光在宋远达身上顿了顿。
他下单送药，怀的可并非好意，和陆允谦替乔星晚解释的目的如出一辙。
宋远达总有些本事，将他的用意完全曲解。
霍瑾川侧眸望向路旁的那辆车，嘴角勾了勾。
乔星晚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隔着车窗，他应该看不到她的，可是她莫名觉得霍瑾川的目光穿透了车窗，就定格在她的身上。
话筒里，他低沉的笑拂过她的耳畔，让她的心跳都跟着乱了几分。
“嫂子，霍哥他为谁让过步啊，也就只有你了，何况那还是陆允谦，情敌诶。”宋远达继续输出。
霍瑾川斜睨了他一眼，他立刻理会，见好就收地挂了电话。
他迎上霍瑾川的目光，笑得阳光灿烂。
他打电话的时候，霍瑾川没有半点要阻拦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给乔星晚打电话的这一步棋走对了。
“柯珍瑞的事情交给你。”霍瑾川语气淡淡。
宋远达肩膀一下子就垮了。
“不行？”霍瑾川撇了他一眼。
“不行也得行，没问题。”宋远达立刻挤出了笑容。
乔星晚的车开走，霍瑾川转身回SR大楼。
“霍哥，我还没吃饭呢，你反正也不吃三明治的，要不我……”宋远达跟过去。
霍瑾川扯开包装咬了一口，眉头蹙了一下，意料之中的难吃。
他掀眸看向宋远达，宋远达到嘴边的话顿了一下。
“……我不嫌弃你。”
霍瑾川轻嗤了一声，将三明治丢回袋子里。
宋远达眯起眼，“不吃你也不给我。”
霍瑾川懒散收回目光，西装革履地拎着格格不入的透明塑料袋，径直进了SR大楼。
宋远达：……你大爷。
他深吸了口气，不给，他自己买！他买两个，吃一个丢一个。
吃饱了，他再干活！
*
车上。
乔星晚认真开车，但敏锐地感觉到，副驾驶座上的那一位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看她，意味深长，饶有兴致，好像在拿她下饭。
她终于顶不住了，将车停靠在路边，伸手将沈意凝的脑袋转过去，“吃你的三明治，别看我。”
沈意凝转了回来，“你不是找他算账去的嘛，气氛不错啊，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没有。”乔星晚攥紧了方向盘，她和霍瑾川心照不宣地绕开了“认错”那件事情，默契地不去点燃这根导火线。
可这不代表着，那件事情就不存在的。
“那睡一觉？”
沈意凝的话，差点将她掀翻了。
“什么啊？”
沈意凝托着腮帮子笑，“领了证的，你睡他合法，再说你们领完证就没睡过，你睡他一次，说不定有奇效。物以稀为贵嘛。”
乔星晚耳根子一烫，这个词本来清清白白，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大概也没预料到它有一天还能被这么不清白的人用上。
“你闭嘴。”
沈意凝终于消停了，换了话题，“宁高宫那场时尚晚宴，我们还去不去？”
乔星晚眸光微暗，原本她是想在工作室顺利开业之后，参加在宁高宫举办的，一年一度的时尚晚宴，露个脸，也争取一下潜在的客户。
但工作室开业被砸，脏水一时半会洗不干净，她去了，无非是让人看笑话的。
“去了有用？”
沈意凝耸了耸肩，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吃了下去，拿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她就抬起头来。
“也不一定没用。”
乔星晚刚刚发动引擎，诧异地看向她。
沈意凝笑了起来，“你老公绝了，掉头，我们去商场。”
乔星晚云里雾里的，也只能按照沈意凝说的那样，调转车头，开去了商场。
车刚刚在商场外停下，沈意凝就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拉她下来。
商场外的大屏幕和两侧的广告都被撤下了，此刻大大小小的屏幕上，统一地只剩下了柯珍瑞道歉认错的视频。
“……早上我让人砸店，泼油漆，指责晚意工作室老板借由工作之便，勾引我老公都是我无中生有，单方面对她的污蔑，是我拿了好处，故意用这种方法毁她名誉。”
“在晚意工作室接我这一笔礼服的订单到订单完成交付这一段时间，我老公不在国内，有航班可查，我在这里郑重道歉……”
乔星晚愣住了，流言蜚语，最怕的就是以讹传讹，她堵不住的，是悠悠众口。
可是霍瑾川用这样利落干脆的方式，将证据放在所有人面前，堵了源头。
“走了，里面还有一点惊喜。”沈意凝拉着她去了商场里面。
她的工作室外，围着里外三层看热闹的人，沈意凝拉着她进去，她才看到了此刻在她工作室里的人，柯珍瑞！
她换了衣服，但露出的手和脖子等处，还沾着斑斑点点的油漆，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柯珍瑞低着头，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清理地上的油漆。
“这种人真恶毒，用这种方法造谣毁一个女人，她也是个女人啊。”
“我听说她老公在国外有第二个家，这段时间没在国内，就是呆在第二个家里，这个柯珍瑞，真的是活该啊。”
“我是她老公我也受不了她，我也得另找啊。”
看到乔星晚的时候，柯瑞珍仿佛看到了救星，急切冲到了她面前。
“乔小姐，我真的承受不住了，你能不能让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