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将纷乱的念头压下，拉着沈意凝进了专柜。
“这个，”沈意凝指了指一旁的白色衬衫，“好看的。”
确实好看，只是乔星晚从来没有见过霍瑾川穿白色。
“还是选暗一点的……”
“诶，一成不变的暗色系哪有惊喜啊？”沈意凝笑眯眯的，“你得给自己找一点乐趣，你想像一下，你家那位穿白色的样子？”
乔星晚不受控制地脑补了一下，微微敞开的两颗纽扣，白色衬衫，还有霍瑾川似笑非笑的放肆模样。
完完全全，斯文败类的样子。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沈意凝笑得意味深长。
乔星晚脸颊烫了一下，装模作样地去看衣服。
“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JR新品，全国限量发售的，我们宁城就到了两件，这是最后一件了，如果尺码也适合，那错过真的很可惜。”柜姐说道。
乔星晚咳嗽了一声，努力将脑子里的画面压下去，“那……那就这件，包起来。”
“行，您稍等。”
乔星晚还在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趾高气昂的声音。
“这件我要了，包起来给我。”
乔星晚转过身，进来的，是顾思茵。
“不好意思啊，女士，这件衬衫已经被定下了，您可以看看我们店其他的款。”柜姐客客气气。
顾思茵嘲弄地盯着乔星晚，“乔小姐的脸皮就是厚，竟然还敢出来见人？”
乔星晚红唇勾了勾，“这不是跟你学的嘛，上次招标后，也没见你少出门。”
顾思茵脸色瞬时阴沉下来，冷眼看向一旁的柜姐，“她抄袭偷稿的新闻还挂着呢，这种人也能成为你们的客户，JR的水平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乔星晚杏眸冰冷，顾思茵却笑得畅快。
“我听说昨天你家门口被人放了花圈还有你爸爸的黑白照，我刚刚在网上也看到了你的遗照，你说这些网友也真的是别出心裁，让你和你爸爸以另外一种方式团聚了。”
“顾思茵，你这个……”沈意凝炸了。
乔星晚拉住了她，眉梢微挑，要笑不笑的样子，“怎么，你羡慕啊？”
她一顿，眼神骤然凶戾，“你要是羡慕，我现在让你梦想成真。”
顾思茵后脊背凉了一下，本能地避开她的目光。
她咬着牙，恼羞成怒，“这件衬衫我要了，不然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JR的客户都是什么玩意！”
乔星晚嘴唇抿紧，当然看得出来柜姐的为难。
顾思茵双手环在胸前，“滚吧。”
沈意凝快气死了，要不是被乔星晚拉着，她这会已经冲上去薅顾思茵头发了。
乔星晚垂了下眼帘，“这件衣服我……”
嗡嗡嗡——
沈意凝黑着脸将打进来的电话接起来，下一秒，她兴奋地跳起来。
“星晚，詹瑞发了视频承认是他自己抄袭偷稿。”
乔星晚到嘴边的话顿住，看向沈意凝翻出来的视频，很意外，当然，也很惊喜。
她转过头看向此刻不敢置信的顾思茵，嘴角勾了勾。
之前，她是不想给柜姐带来麻烦，但现在……
“……这件衣服我要定了。”
“你！”顾思茵拿乔星晚没办法，她气急败坏地冲柜姐吼，“你敢卖给她试试看？”
乔星晚毫无征兆地朝她阔步逼近，顾思茵仓皇后退，撞在衣杆上，带动衣服晃荡，她差点摔了。
“你提醒了我，别说这件了，JR其他衣服你也没资格买，顾小姐之前偷盗我设计的时候是没上新闻，但圈子里谁不知道，跟你买一个牌子，确实有点恶心。”
柜姐很机灵地打包了衣服给乔星晚递过去，然后转向顾思茵。
“这位女士，您要不去其他牌子看看呢？”
顾思茵面色铁青，怨毒地瞪了乔星晚一眼，转身离开了专柜。
JR这个牌子不便宜，但乔星晚买的就是一件衬衫，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她刷卡买单，又感谢了柜姐的配合，才和沈意凝一起出了专柜。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沈意凝才止住了笑，“詹瑞承认抄袭偷稿总不能是良心发现吧，你家霍瑾川又做好人好事了？”
触及她眼里的打趣，乔星晚咳嗽了一声，拿出手机翻看新闻。
詹瑞公开发布的那段视频，无疑是让局面彻底翻转了过来，那段视频之后，好像所有人都开始爱她。
之前骂她的声音有多凶，现在替她澄清的声音就有多响。
乔星晚本来对洗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可霍瑾川将她清清白白地摘了出来，将她差点毁掉的事业又交还给她。
“医院这边有人守夜了不需要你，你今天晚上……”
沈意凝朝她挤眉弄眼，“……好好表现啊。”
热度攀上乔星晚的脸颊，她努力克制了一下，可想着她买单的斯文败类……呸，衬衫，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
她们俩手挽手逛商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对面护栏前的宋远达。
他眯起眼前看向JR专柜的招牌，又看了一眼乔星晚拎着的袋子上。
他嫂子逛男装店买男装？他嫂子八成是在给霍瑾川买衣服。
他远远地目送乔星晚和沈意凝走了，才做贼似的猫进了JR专柜，他要给他霍哥拿第一手消息。
*
天色微暗。
宋远达一点都不见外地闯进了霍瑾川的办公室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脑，正在播放詹瑞的那段视频。
“霍哥，我刚刚在商场撞见嫂子逛男装店买男装。”宋远达立刻将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
霍瑾川眉骨挑了一下，目光落在屏幕上。
“霍哥，虽然不穿白色，但嫂子的心意你得领。我打听过了，这款是限量的，整个宁城就剩下这一套。”宋远达絮絮叨叨。
霍瑾川扫了他一眼，宋远达缩了缩脖子，“心意最重要，我看嫂子选了好久才选下来的这一套。”
电脑上，詹瑞的视频播放完毕，自动切换到了下一条，是记者半个小时前，采访陆允谦的视频。
“詹瑞已经公开道歉，但我们还是很好奇，陆总将夏木第一次发布会交给乔小姐去负责，在某种程度上，是不是陆总对乔小姐的特别优待？”
“是优待，但她值得，由始至终，她没有辜负过我的期待。”
陆允谦笑容温润，身上那件衬衫，和宋远达手机屏幕上的那一件一样。
宋远达呆了一下，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手机。
忽地，霍瑾川笑了一声。
“限量，就剩下这一件？”
那笑声，凉得宋远达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