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苏卿无的试图撑起身子,他不甘地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勾结上的?”
安珏君没说话,司马凉倒是得意地在苏卿无脸上摸了一把,道:“乖,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昨天才勾搭上哒,我就那么一说道,呐,他就答应了,他可没你说的那么呆呢!”
昨天司马凉确实被安珏君赶了出去,但没一会儿他又偷偷钻进个脑袋,将一锦囊往里一扔,“喂,锦囊里的东西你也许用得上的,还是老话,先别急着拒绝我。”
锦囊里装的就是方便安珏君夺取天珠的“月落”,还有通知司马凉解决何欢的骨哨,现如今,合作达成了。
安珏君最后望了苏卿无一眼,恰好对上苏卿无不甘的目光,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萍水人比比,知音者诚稀。
他当初如何敢轻言知音?
身后传来司马凉欢愉的声音,“美人儿啊,你又一次落在我手中了哦,这一次不会让你逃了哦!”
安珏君往前走了几步,他清楚,苏卿无落在司马凉的手上,下场一定会很凄惨,可这都跟他无关了。
又走几步,突然他猛一回身,出掌向司马凉击去。
也许是身后传来了危险的气息,又可能是司马凉早走防备,他险险一躲,差一点就被安珏君打中。
安珏君接着冲过去连连出手,直把他逼得离开了床边。
司马凉一边还招,一边不可置信道:“好家伙,说你呆还真是低估你了,你可贼着呢,珠子要,人也要啊?”
苏卿无见他突然返回,眼中隐隐有暗流涌动。
安珏君一声不吭地跟司马凉缠斗,只见他一脚踢起地上的凳子,“嘭!”的一声,凳子擦着司马凉的头发飞了过去,若不是躲避及时现在脸可就毁了。司马凉怒不可遏,他也抄起手边能拿到的东西向安珏君砸了过去。
房间内一时拳脚相斗的声音响个不断,突然,房门大开,几个人闯了进来,是何欢的手下!
下一刻,何欢也迈了进来,他看了看战局,似乎有些犹豫,一边是他正在追击的逃犯,另一边是刚刚莫名下药迷晕他的人,若不是手底下的人发现了,自己恐怕还倒在房里。
也只犹豫了一会儿的功夫,何欢果断选择帮助司马凉对付安珏君。
又多了一人加入战局,还是自己先前领教过厉害的何欢,安珏君知道不能硬拼,只见他一个闪身,后退几步,喝道:“何欢!你身为武林盟主,居然为了一己之私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我乃安兴安大将军之子、圣上御赐钦封永安侯安珏君,现从贼人手中夺回天珠,意欲交还使臣护两国交好,你竟帮那贼人对付于我?”
何欢一愣,安珏君便在这时掏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
司马凉知道大事不妙,连忙出手向安珏君攻击,何欢却一个箭步冲到安珏君身边,拿过腰牌端详。
“你……你真的是皇宫的人?”
“如假包换。”
“天珠你找到了?”
“没错。”
何欢立马挡在安珏君身前,给他让出一条道,“好,你快走,这里我来对付。”
司马凉怒气冲冲地道:“何欢!你帮谁啊?”
何欢沉声道:“我帮大义。”
司马凉已经冲上去和他打了起来。
安珏君正要走,突然听得一口哨声响起,他扭头望去,竟然是床上的人发出的。
苏卿无恢复的速度实在异于常人,打斗了一阵的功夫,他竟然就已经撑起了身体,还发出了求救的讯息。
屋内人皆觉事情不妙,果然,一眨眼的功夫,接到暗迅的藏在附近的手下纷纷闯了进来,他们见到倒在床上的苏卿无,大喊道:“公子!”
苏卿无赶紧指着安珏君道:“快!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正在与司马凉过招的何欢急忙对自己手下喊道:“快护那人离开!”
“是!”
几人得令,纷纷拔刀与苏卿无手下的人缠斗,他们人数不多,却用身体围成一面人墙护在安珏君面前,给他开出一条离开的路。
何欢大喊道:“你快走,此处有我断后!”
安珏君望了望屋内打成一片的乱向,又忍不住往床上处多看了一眼,此时苏卿无也正隔着打斗的人群望了过来,这一眼对望,一人冷漠麻木,一人愤恨不甘,安珏君目光动了动,转身离去。
此番离去,便真是永别了,从司马凉手中救下他,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心软,从今往后,安珏君再也不想看见他。
何欢见安珏君已走,心里便放心了些,这时他也注意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新来的那批人似乎跟司马凉也不是一路的,他们不但要去抓安珏君,还会对司马凉出手。
“怎么回事?他们和你不是一伙儿的吗?”打斗的空隙何欢问道。
司马凉气喘吁吁,“你瞎啊!一伙儿的他们还狂揍我?床上那人才是抢天珠的,我只是想要他的皮!”
司马凉相当于又同何欢打斗又要忙着和苏卿无的手下缠斗,眼看他渐渐不敌,何欢干脆一把拉过司马凉,让他躲到自己身后。
后面的人余怒未消地锤了他一下,“王八蛋,你到底帮谁呀!”
“别闹!”何欢躲过一人砍过来的刀,“好好呆着别让我分心!你做坏事我帮大义,除此之外我都帮你……”
直到身后传来扑哧一声,何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随即他听见司马凉道:“这不是会吐象牙吗?昨晚让你说点好听的你还硬憋着不吭声。”
何欢抿紧了嘴唇没说话,集中心神和前面的人打斗。
不得不说,闯入的这批人身手极好,干脆利落,训练有素,何欢手下的人支撑到让安珏君逃走已经很勉强了,到现在多数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还站着的屈指可数。
其中一个正在和五六把长剑周旋,突然他余光捕捉道寒光一点,他惊呼道:“大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因为分神而被刺中,五六把长剑穿过他的胸膛,他口吐鲜血,气绝而亡,未说完的话也无法说了。
何欢在听到属下惊慌的呼唤时就已经警觉起来了,可没等他发现是哪里出了差错,一把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腰间。
从背后。
他踉跄地往前倒去,一回身,恰见一双含笑的目一只染血的手。
司马凉。
随着何欢的最后一个部下倒下,他们这一方活着的只剩何欢一人,然而他在别人眼中也是将死之人了。
司马凉见何欢还没倒下,干脆踹了一脚过去,然后笑吟吟地对床上的苏卿无邀功道:“嘿,事成啦!”
仰躺在地上的何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笑嘻嘻的司马凉,又看了看始终站在屋内、即使无人阻拦也不去追安珏君的众人,突然恍然大悟。
“他……他拿走的珠子,是你从我这儿拿的假珠?”
司马凉低头看着他,夸赞道:“盟主大人好聪明啊!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啦!”
这话说得亲亲热热,面上也是笑意不减,可他刺出刀子的动作可没半点犹豫。
“你知道得太多了!”
何欢看着那把染了自己鲜血的刀子快速在眼前放大,他却眼睛瞬也不瞬盯着司马凉的脸,仿佛即将被杀的不是他一样。
“乓!”刀子突然被一把飞来的小刀击飞了,本来应该中了药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苏卿无却一个箭步飞过来,紧紧抓着司马凉的手喝道:“你做什么?”
被抓着的人一脸无辜和不解,“杀了呀!他知道这么多,留着干嘛啊,等过年啊?”
何欢直勾勾地盯着他,眸里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
苏卿无目光严厉,沉着声道:“不必要杀人的时候就别给自己造孽了。”
“那他跑去跟安珏君说怎么办呀?到时候那家伙又不依不饶!你乐意陪那呆子折腾,我可没空!”
苏卿无懒得理他,只转头向地上的何欢道:“何大人,得罪了。”
一旁的司马凉不屑地“切”了一声。
何欢冷眼相对。
苏卿无道:“既然已经得罪,苏某便开门见山了。珠子是在我这,而且我不会还,但我并非暗阁的人。暗阁确实盗走了天珠,但他们拿走的是在下替换的假珠,所以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现在使臣丢了珠子,这事闹大了便是两国关系的事。安珏君拿走的珠子是他亲自夺的,他不会怀疑是假珠,使臣也不会怀疑这样身份的人会给他假珠,圣上也不会把这珠子看在眼里,如此大家各自安好,何大人离开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您心里应该有分寸。”
司马凉不耐烦了,“得了得了,最烦你这样找事,多说这么多干嘛,一刀结果他不就得了,反正这些正派的人我看着就不顺眼,弄死算了!”
这样绝情的话语从一个昨夜刚与自己欢好的人嘴里说出,总觉得像个梦。
何欢幽幽地望了过去。
司马凉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发悚,他挑高眉毛道:“干嘛用这眼神看我啊,你不会以为我昨晚跟你说话都的是真的吧?”
见何欢黑眸越发黯淡,司马凉惊讶地叫了出来,“哈!不是吧?你当真啊?睡一夜而已,你还想睡一辈子?”
苏卿无一把扯走司马凉,“该走了。”
满是血腥的房内,唯一活着的人慢慢垂下眼眸,有水光从睫毛中沁出,再一看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