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当……
我刚午睡醒来，听到有人在敲门，这里除了我就是程苑，可是她并没有这么有礼貌，总是对我吆三喝四的。
“你……在睡觉吗？”
这声音是程苑的，很轻，然后就听到一阵吱吱呀呀开门的声音，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她没有走进来，大概确定我是不是在睡觉。
“还好还好……”
我听到她这句好似放心了的话，坚持没动。她不是找我有事，而是她有什么事想避开我。
等到所有声音都消失，我慢慢坐起来，房门轻轻掩着，有一点小缝隙。
我赤着脚下床，走到门口，透过小缝隙眯着眼睛看外面的情况，程苑还了一身衣服，应该是打算出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2分钟之后她提着包出去了，走得很快，不像平时挺着大肚子那么艰难。
难道开挂了？走路这么轻松。
我急忙换上鞋子，打算跟在她后面一探究竟。
程苑一路左顾右盼，好像担心有人发现她，我也变得小心翼翼，一旦被她发现我指定会很惨的。
我一直好奇顾子城是怎么把我安插到她身边的，他父亲安排的人他不知晓吗？也许他把这件事交给下属做，这样顾子城在有机会吧。
不过，我没空来猜想这些，程苑已经走到大门口了。
“天呢，那不是上午那个医生吗……”我惊讶地说出了声，然后迅速捂住嘴巴，生怕被她发现。
他们两个要去哪里？他们认识？
我愈加好奇，拦了出租车跟在了他门后面。
医院附近有一家咖啡店，他们就在那里停了车，我急着去看他们忘记给司机师傅钱了。
这司机也是急性子，他喊了一嗓子，程苑就回过了头，我只好又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别过头去。
等程苑进了咖啡店，我才又下了车。
顾子城说得不错，我简直就是个笨蛋，尤其是心急的时候总是犯错，刚才差点就暴露了。
“小姐，您几位？”服务生热情地把菜单递给我，我低着头小声回答，“就我自己。”
“那您喝点什么？”
“拿铁。”
我随意点了一杯，因为走得急，我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帽子，如果和程苑对上眼，就彻底失败了。
她就在我隔壁的一桌，我们之间隔着一个镂空的木格，多亏了咖啡店的这装潢，不然我没办法离他们这么近。
“曲师哥，今天上午谢谢你了。”
“程小姐你言重了，不过我还是劝你早点手术，万一有什么闪失会又生命危险的。”
我手中的汤匙吧嗒掉到杯子里，心不由地一紧，曲医生口中的“手术”和“生命危险”从何而来？还有他们居然是师兄妹的关系！
程苑叹了口气，“师哥，我其实也不想这样，我也是医学专业的，我知道我现在很危险，但是我没有退路。”
“孩子是可以重新有的，但是你要爱你自己的身体啊，万一……”
“不会再有的，我知道砚山的脾气，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他不会再和我生的，我现在只有拖了。”
我一头雾水，她现在怀着孩子，还要怀什么？而且曲医生说孩子可以再有的，那程苑肚子里的是什么？
“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再等等吧，等我让砚山写一份书面的划分给孩子的财产，这样我踏实一点。”程苑说的这些我真的不懂。
前几天她和顾子城母亲说了那么多漂亮话，怎么感觉她现在这么没有底气，如果孩子生下来肯定是什么都不会却她的，那他还要顾砚山写什么财产划分。
“这样做就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他在你肚子里没有生命体征，但是他消耗着你的身体系统，不能再拖了，孩子已经很久……”
“不！”
程苑激动地拍桌子，吓得我不敢动弹。
“师哥，不会有事的，等我拿到了财产分割，我就立刻手术，我查过资料的，对我没影响的。”
“可是死胎啊，他……”
“你不要再说了！”
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程苑肚子里居然是个死胎！难怪她上午急着解释，难怪她肆无忌惮地吸烟昨晚疼痛难熬。
我握住咖啡杯完全不能相信，一个女人怀着一个死胎竟然可以若无其事地在大家面前招摇过市。
她还去花园散步，她还和气泡饮料，这一切的一切都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师妹，别再执迷不悟了，我肯定替你保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太危险了……”
“你不说就可以了，其他都是我的事！”
程苑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然后拿起包要走了。
“不然你别再医院了，你回家，我每天去看你，有事你打我电话，在医院会露出破绽的。”
“不用你管。”
曲医生木讷的看着程苑离开的背阴，我透过格子的缝隙看到了他的无可奈何。
我是一名医生，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我理解曲医生的良苦用心，却没办法理解程苑挖空心思地坚守。
如果说一个母亲不能接受孩子是死胎的现实我能接受，但是靠一个名存实亡的生命来获取利益就太令人寒心了。
这件事，我必须马上告诉顾子城。
车水马龙的街头，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可是顾子城迟迟没有接听电话，与此同时我自嘲我的粗心，吴司机的电话我也没有保存。
当下，我只好去公司找他了。
我一边担心程苑找不到我会怀疑，另一边又因为联系不到顾子城而焦急。这种交杂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顾氏大楼。
高跟鞋有点阻碍我的速度，若不是怕顾氏的人笑话我，我真的想赤脚走路，我现在想赶快见到顾子城。
“小姐，您等一下！”
“嗯？我？”
我停在电梯门口前回头看到前台正在冲我招手，上次来得匆匆，我没有经过她的这一程序。
而且顾子城说过，如果我找他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上楼就可以的。
“您找谁啊，看您不想这里的员工，我们都有这个。”前台晃了晃她的工作牌，来对比我是一个外人。
但对于顾氏这样的大公司应该不用这么麻烦吧，我长得不像土豪客户吗？事实上他们只觉得我土。
“我找顾总，有急事。”
“顾总啊，他不在公司，而且您是需要预约的，他很忙的。”前台笑里藏刀，她的话更像是说我见顾子城简直异想天开。
我没时间和她废话，我非见顾子城不可，这个惊天秘密我必须让他马上知道。
“谢谢你提醒，顾总一定会见我的。”我按下电梯开门键，可是前台这个姑娘忽然挡在我前面。
“就知道你们这些花痴女来找顾总，你再不走我可叫保安了！”
我哭笑不得，又不能将她推开，我见顾子城一面就这么难？
我们两个僵持着，前台十日如归的样子让我不知所措。
“你怎么来了……”
背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瞬间心花怒放，转过身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我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我的发现，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顾总，我找你有事。”
顾子城瞥了前台一眼，她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跟我来吧。”
他如之前那般面无表情，他应该还在生我的气。
电梯到了3楼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公司里有顾砚山，万一他听到了那事情就更不受控制了。
我突然按了4楼，电梯门瞬间打开。
“顾，顾总……”
公司的员工看到顾子城连忙问好，顾子城不解地看着我，“你要做什么？”
“我们出去说，不要在公司。”
我眨巴着眼睛，但好像被外面的人误解了，他们都尴尬而好奇地看着我和顾子城。
“嗯，”
顾子城同意了，我们又下了楼。
办公楼外面，顾子城站在离我3米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反正不是我。
“顾总，我长话短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并没有好奇，看了我一眼。
“程苑的事你不用管了。”
我急得朝他面前走了两步，我们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一点，他比我高很多，我仰着头看着他。
“程苑她有问题。”
顾子城皱眉，“……”
他没说话，我张牙舞爪地想要表达，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听我说，我今天跟着程苑去了咖啡店……”
“生活琐事不要和我说！”顾子城一下堵了我的话，他对程苑喝咖啡的确不感兴趣。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二傻子都快丧失语言能力，我慢慢放开他的胳膊，羞愧难当。
“上午那个曲医生是程苑的师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死胎。”
我拍拍胸脯顺顺气，终于说明白了。
顾子城的表情和我得知这个秘密的时候一样，满脸不可思议。
他不说话，就直直地看着我。
我如释负重对他笑笑，“所以我们不用让她流产了。”
“你有什么办法？”顾子城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这是第一次他问我的主意，我有点受宠若惊。
“我们找个地方详细说一下，这里不太方便。”
我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父亲正从公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