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梅矮身上车，不甘心地“嗯”了一声。
“你这个大姐，当得真是失败啊。”秦芳莲失望而遗憾地摇摇头。
沈青岚居然对另一半菜谱没有兴趣吗？这一点秦芳莲有些想不通，因此她只能归咎为沈红梅无能。
沈红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甘心，但似乎事实就是如此，她对沈青岚的控制失效了。
“那你预备怎么办？”秦芳莲撩了一下长头发，胳膊搭在沙发后背上，姿态惬意。
她越来越习惯这个年代的生活，比古代可舒适便利多了。
沈红梅答不上，沈青岚不给，她总不能硬抢。
等等……抢？
秦芳莲歪起嘴角，“如果你给不出完整的菜谱，我们的合作可能会面临危机。”
“秦芳莲！你别忘了，当初你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是谁拉了你一把，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沈红梅将车开去路上，可能因为情绪激动，她猛踩了一下油门，车子忽然加速，后座的秦芳莲身体随着惯性往前冲了一下。
秦芳莲神色未变，平静地重新靠回靠背上，欣赏着沈红梅的气急败坏，微微一笑，“我难道没给你足够的好处吗？你今天有机会开着私家车去你妹妹面前炫耀，难道不是拜我所赐？”
“我们是互惠互利，互相帮助，你非要算那么清楚吗！”沈红梅尽量压低自己的声调，她不想在气势上输给秦芳莲。
秦芳莲点点头，“当然，我当初身无分文，拿我的卤味方子跟你交换，如果我没有秘方，你会帮我？”
沈红梅哽住。
“不会对吧，人之常情……不，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吧，如果这话是你妹妹说出来的，我可能会信，你的话，还是得把账算得清楚点。”秦芳莲公事公办地说，“你拿半本菜谱跟我合作，你最多只得二成分成。”
“二成？！”沈红梅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她哼笑一声，“秦芳莲，你打发要饭的呢，卤味店咱俩五五开，饭店你就给我二八开？”
“这二成都是看在了咱俩的交情上，你除了一半菜谱，还能有什么作用吗，经营方面我会找擅长的，后台关系你帮不上忙，你还能做什么？没有我的手艺，你这半个菜谱就是几张废纸而已。”
沈红梅的脾气已经要控制不住了，她抬高声调：“天下难道就你一个厨子？”
秦芳莲扣了扣手指甲说：“天下厨子多得是，你可以随便去找，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你赚到钱。”
沈红梅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
在跟秦芳莲合作之前，她找过好几个厨子，做出来的卤味没有一个卖得比现在好。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找的厨子不行，但可以肯定，秦芳莲是个高手。
“菜谱不是对谁都有用的。”秦芳莲说，“你照着菜谱也能做，做出来也能吃，甚至也能卖，但想要达到星级酒店的水准，就很难了，当然你也可以雇一个高级厨师，但我能保证，他们不会比我做得好。”
沈红梅再次深吸一口气，这次她没再争论，“好，我尽量得到另外半本。”
沈青岚下午没回家，而是拿着新买的棉袄去了那个胖老头家。
许少庭一定要陪她去，她拗不过，只好答应他一起。
“我不进去。”许少庭骑自行车载着沈青岚去到老头所在的胡同，在胡同口停下，说，“我就在这等着。”
“在这多冷啊？”沈青岚疑惑道，“来都来了一块进去呗？”
“不了，”许少庭用脚撑着车，抬手给她拢了拢棉袄的帽子，“那老头我看脾气有点古怪，我进去了搞不好给你碍事。”
那你还来？
沈青岚没问出这话，她知道许少庭是担心她来陌生的地方。她摘下自己的手套，给许少庭套在手上，“冷了就下来动一动，我尽量快点出来。”
许少庭垂眼看了看自己套了两层手套的手，深深地笑了笑，“好。”
沈青岚的手离开了手套的热度，冷得不行，但心里却热乎乎的。她抱紧了装衣服的袋子快跑到胡同深处，在一个略显破败的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好长时间，才有人应了一声，听起来很不耐烦，“谁啊！”
“我是沈青岚，一日饭的厨子！”沈青岚喊了一声。
院里很快传来了屋门开启的吱呀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从内打开，胖老头的脸出现在了沈青岚视线中。
不，老头现在一点也不胖了，肚子小了好几圈，胖胖的脸因为没了肉的支撑，脸皮耷拉下来，看起来老了起码十岁，有了很浓的老人味。
“大爷，您……”
“你怎么找来了，什么事啊？”胖老头似乎不想聊多余的话。
“哦，是这样，我前几天给我爸买衣服，商店买一送一，我买了两件，我爸穿不着摆在家里占地方，就给您送来了。”沈青岚把棉衣袋子递出去，“您喜欢就穿着，不喜欢送人也没关系。”
胖老头抿嘴沉默片刻，让开门，“进来说吧。”
沈青岚心里窃喜，没想到还挺顺利。
“您一个人住啊？”
沈青岚巡视老头的家，这是间极小的院子，大门进来五六步左右就到了屋门，院子萧条，枯黄的杂草挤在石板缝里，可以想象夏天的时候它们多么旺盛。
院子除了正屋，还有一个小西屋，是厨房，里面锅碗瓢盆的挺齐全，主人应该经常做饭。
“打了一辈子光棍儿，不是我一个还能有谁？”老头进屋，用脚把散在地上的瓜子皮推到一边，“随便坐吧，老光棍的屋子脏了点，也没有茶水招待。”
“没事，大爷，我今天来不是做客来了，我是来请您验收成果来了。”沈青岚说，“您给我的菜谱，我练习了好久，不知道合不合格，所以想来让您指点一下。”
老头一脸意外，似乎是没料到她这么认真，“验什么收，我只给菜谱，做成做不成是你的事，我可不管售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