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苏云焕惊慌失措地捂住他的嘴,以防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贺衍感觉到柔嫩的手覆在自己的唇上,留下棉花糖一样的触感,只是不知道,这棉花糖好吃吗?
贺衍飞快地舔了一下他的手心,然后在苏云焕的一脸震惊下,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你你你……”苏云焕闪电般地撤回手,用另一只手握住那只被舔过的手,呆呆地捧着看,脸烧得火热。
那手掌里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渍,看起来暧昧极了。
苏云焕不会骂人,一被逼急了就只好低着头不说话,两只眼睛圆鼓鼓地瞪着自己的手,活像个小金鱼。
“好啦,好啦。”贺衍不敢把人逗太狠,拉他坐起来,把碗重新放在他手里:“快吃吧,等会儿要凉了。”
苏云焕本打算十分硬气地回答不吃,奈何那不争气的肚子却在他正准备拒绝的时候叫了一声,房间很静,声音听起来很大。
“你不准笑!”苏云焕指着贺衍威胁到。
贺衍努力憋住,把碗朝他送了送:“我不笑,你拿着。”
骗子,明明心里笑得比谁都大声。
苏云焕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一副英勇就义,被逼着吃饭的样子,拿起了碗。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碗粥下肚。
苏云焕看着空空的碗,觉得肚子也还是空空的,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吃饱,于是双手捧着碗,不放下,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贺衍。
贺衍被他可爱翻了,拿走碗,又给他添满了:“别的不说,这么大的魔宫,燕窝还是能供你吃饱的。”
苏云焕这才发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多像一只等着主人喂食的小奶狗,想着想着,脸又红了。
真是为老不尊,为老不尊。
生个病把脑子都生没了吗?
怎么能跟个小孩儿似的?
贺衍不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活动,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陪他一起喝。
贺衍这边第一碗还剩好几口,苏云焕的第二碗又没了。
贺衍抬头看他:“还喝吗?”
苏云焕清清嗓子,坐得端正无比:“不喝了。”
“真不喝了?”贺衍看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就好笑。
老年人还是要有老年人的自觉,怎可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不喝。”苏云焕将碗丢到他怀里,贺衍差点没接住。
贺衍笑着将碗收好,放回桌上,又担心他还是没吃饱,于是又让下人准备了一点零嘴端来。
“都多大了,还吃这些?”苏云焕看着桌子上的蜜饯和点心,趁贺衍不注意咽了一下口水。
贺衍用银签戳了一颗樱桃煎,没有直接放入口里,而是专门在苏云焕眼前晃来晃去:“这也不想吃?”
苏云焕眼一闭,心一横:“不吃。”
刚说完,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就抵在了他的唇上。
苏云焕睁开眼,是贺衍故意将樱桃按在他的嘴上,那樱桃甜,外面裹了一层糖霜就更甜了,在他鼻尖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沾了你口水,你不吃的话,我就只能扔了。”贺衍无视他的眼刀,故作惋惜地耸耸肩。
苏云焕心骂流氓,不想吃我口水,那天天亲他干嘛,还……还伸舌头……
算了,不吃白不吃。
苏云焕舌头一卷,一颗香甜的樱桃就进了他的口。
魔界的水果味道不好,特别是像樱桃这类的东西,贺衍全都是把人界或天界送的精品给苏云焕吃,一口咬下去,甜味在口里迸发,就算咽下去之后都还唇齿留香。
苏云焕情不自禁点点头。
嗯,这种东西,还是可以偶尔吃一点的。
贺衍看着他眼里泛光的样子,就知道他口味没变,毕竟蜜饯这类的东西,在若瑄宫可是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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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啊。”封玄清看着正在练剑的贺衍,连声叹气:“当初有你指点,这小子进步不是挺大的吗?”
封玄清口中所说的“当初”自然指的是拜师大典的时候。
在进行为期五日的比试前,小贺衍就到若瑄宫请教过苏云焕,苏云焕一向喜欢爱学好问之人,又念着这人是自己执意留下的,就教了他不少东西,这也是为何连剑都运不好的贺衍能在比试中险夺第一的最大原因。
但现在这么久过去了,贺衍吃的苦,用的功不比那时的几天少,却一直难以有较大的进步。
苏云焕也有些不解,这棵好苗子,难道被自己和师兄的轮番指导后教坏了?
“或许,是我们倆教的东西有出入?”
“我们修习的功法完全一样,能有什么出入,”封玄清立马否决了这个猜想:“而且子蓦不是也是这样教出来的吗?”
苏云焕挠挠头,看着已经快要达到鹰翔尘级的杜子蓦点点头,好像也是。
“那是……遇到瓶颈期了?”苏云焕摸摸下巴,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解释了。
“寻常人的瓶颈期大概都在鹰翔尘级,比如子蓦,最近突破困难,”封玄清却还是摇摇头:“可怎么会有人,刚到鱼跃地级就遇到瓶颈期了呢?”
苏云焕也觉得甚是奇怪,却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憋了半天,只堪堪说了个:“或许……他不是常人?”
原本这句话只是苏云焕随口一句,但他却不知道,许多年后,这句话倒真成了现实。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认为是贺衍没了目标,激发不出自己的潜能,毕竟之前比试时,他可是一心只想成为第一名的。
照着这个思路,苏云焕想出了一个激励的办法。
“你若是好好练功,进步大的话,师叔就送你一个礼物。”
贺衍一听有礼物,立马来了兴致:“师叔,是什么?”
苏云焕故作深沉地摇摇头:“天机不泄露。”
贺衍心里发笑,却面色不显,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那我进步多少才能得到师叔的礼物呢?”
苏云焕见目的达到,从身后摸出一本书来:“你若是把这本书里的剑法全部学会,师叔就送你礼物。”
“遵命!”贺衍双手捧过剑谱,一颗好奇心激动地不行。
直到……他学会剑谱之后,苏云焕把一个大圆盒子放到他面前。
贺衍满心期待地打开。
然后。
看着满盒子的蜜饯发呆。
苏云焕看着他的表情从激动到愣住,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是不喜欢么?”
贺衍一向珍惜他送自己的东西,虽然自己确实几乎不吃这种甜的掉牙的零食,却还是笑着把盒子收好:“师叔送的,什么都喜欢。”
苏云焕从出生开始就呆在天垣山,涉世不深,见识的人少,自然也很不会看人脸色,只当他的真心喜欢:“喜欢就好,我就知道你们这种年龄的小孩儿都爱吃这些,你师尊还不信,结果……”
苏云焕神秘的一笑:“还是我了解你吧?”
每每苏云焕笑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变暖一些,虽然他对身边亲近的人都很好,但可能是因为长相的原因,总还是会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不过只要他一笑,这种距离感就会跟着他柔和的面部表情消失,所以贺衍最爱看他笑,苏云焕一笑,他自己也高兴得不得了。
“嗯,师叔最了解我了。”
虽然在苏云焕偶然间尝过一颗蜜枣之后,那整盒的蜜饯都几乎进了他的肚子,但贺衍仍是开心,至少师叔又多了一样喜欢的东西,而且那喜欢的东西,还与自己有关。
从那以后,苏云焕时不时就会给杜子蓦和贺衍带一些蜜饯回来,美其名曰奖励他们辛苦练功,实际上只是他自己想饱饱口福而已。
宁霞宫也偶尔会做一点给苏云焕吃,至于为什么是偶尔,那自然是因为贺衍考虑到他的牙齿,没允许他天天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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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这几天,苏云焕都在宁霞宫里修养,没有出门,贺衍处理完公事之后,也基本都在陪他。
自从发生了实质性关系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一直很尴尬,比起之前更多像是师叔师侄的相处模式,现在的贺衍与苏云焕就更偏向于爱人了。
苏云焕说不出那是什么感受,总觉得在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前,无论贺衍怎么表明心意,甚至是亲吻自己,他都可以把他姑且当做师侄对师叔的喜欢。
但这下不一样了,床榻之事都已经做过了,不可能再自己骗自己了。
贺衍倒是很高兴他没有不理自己,或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生气,苏云焕却心乱如麻,不是他不想生气,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没理由闹脾气。
要说第一次是贺衍的原因,但第二次,还真说不清应该怪谁。
随着苏云焕的精神越来越好,有关于那晚的记忆也慢慢地浮现出来,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让他羞愤的,是他真的和贺衍所说的一样,不停地在……索取……
苏云焕总有一种自己强迫了他的感觉,尽管贺衍也乐于帮他。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苏云焕几乎无法再以师叔的身份直视他,就连贺衍像平时一样叫他师叔,他都会狼狈地抬不起头来,可疑地脸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