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东林酒店门口的台阶上，舒夏翊坐在台阶上，为了避免平民恐慌，还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自己的杰里科。
褚修良站在大厅里注视着舒夏翊的背影。余晖洒在她的长发上，从褚修良的角度看，舒夏翊在闪闪发光，这对搜查官而言可是大忌一项。
即使精神非常疲惫，在舒夏翊习惯性地坐得笔直，看起来一如往常。从其他人的视角看待，也许这位在特搜处拥有特殊地位的精英搜查官只是太疲惫了，坐在一旁休息一下罢了。
“给。”褚修良将酒店里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舒夏翊，舒夏翊原本沉默着，看见褚修良递过来的动作，眼里原本的警惕和不安也瞬间消失。
她接过并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对于冬天而言，放在冰柜里的矿泉水还是有点凉，褚修良本不想给她喝这么冷的水，但他认为舒夏翊此时应该很需要冷水。
喝了冷水的舒夏翊看起来确实冷静了一些。
“你真的挺无耻的。”
舒夏翊咽下这口冷水后，冷冷地吐槽一句。
对于褚修良而言，这是一句夸奖，褚修良无比喜欢这句夸奖，他侧目看向舒夏翊，一句话没有说，但眼里的神态已经把所有都说出来了。
“到最后也没有看见谁是幕后主使，是谁在借用我哥哥的名字做这些事情。”
案子虽然告破，舒夏翊的语气里却是无法避免的失望和难过。至亲之人死后十年还被人借用名字做这些违法勾当，对于舒夏翊和舒寒而言简直是一场无妄之灾。
“你哥哥没有被找到，对于上面而言，我们现在是违规行动，连着楚楚都要挨罚。”褚修良不忘提醒一句，脸上多了一些不满和烦躁，“想想指挥官那张老脸会露出什么表情，我就忍不住有些期待了。”
说得像是没有你什么事情一样。
“还把唯一的活人弄死了。”
“那是她自己自杀，跟我们没有关系，这点还是要分清的。”
褚修良说得轻易，好像真的不关他事一样。舒夏翊忍不住为他的诡辩赞叹了。
“明天要做什么？”舒夏翊问完，又喝了一口冷水，带着些许茫然。
没有找到设施的线索，也没有找到有关哥哥的线索，两个人还背上了一个违规操作的罪名，似乎明天就会进行那些审查。
想到这里，舒夏翊生理不适。
“干什么？”褚修良皱眉思索，末了语气轻蔑，“引咎辞职或者接受处分咯。”
“你也？”
按理来说卧底搜查官进行一些违法操作是可以被适当谅解的。
“我跟你有什么不同吗？我从进一队就是现场搜查官了，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我有卧底搜查官的身份吧？”褚修良很是意外舒夏翊的提问，语气满是无奈。
“还以为能借你身份的东风呢。”舒夏翊语气里有一股嫌弃，她站起身，重新回到了酒店内部。
寒冷的早上，褚修良第一次跟着舒夏翊走进安葬着她家所有人的墓园里。
舒夏翊蹲在舒寒的新墓碑面前，倒了一杯酒后嘴里碎碎念，说自己会替哥哥报仇，把那个设施调查个底朝天，势必要让他们全都落网。
褚修良则插着口袋站在舒夏翊身后，注视着舒寒的墓碑。在最开始，舒寒的墓碑上没有刻名字，随着这个案子的告破，舒寒的名字终于刻上了。想到这里，褚修良眉眼一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阿良跟我求婚了。”舒夏翊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褚修良跟着一抖。
他还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舒寒，因此表情上都是诧异。
“他还准备在案发现场骗我亲他呢，猫科动物就是坏心眼儿，都是些一肚子坏水儿的东西。”舒夏翊提起那天被同事撞到两个群要亲吻的场面，就有些不好意思。
“欸欸，你别守着你哥就说这种话，摸到枪又放手的人可是你。”
发现了啊……舒夏翊倒是不知道褚修良能在那种情况下留意到自己的动作，脸上有些挂不住，没有继续接褚修良的话。
前一天下了雪，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墓园里没有其他人，舒夏翊倒也不介意和舒寒分享案情。
“我们队的楚楚，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她在那台电脑里找到了很多卧底搜查官的名单，按照系统的设定，那台电脑每更新一次系统或者由人后台操作，就会自动换到名单下一个名字上。所有案子的策划人都会变成那个人。”舒夏翊的声音里多了一些不平，“利用了那些牺牲的搜查官，做这种坏事，如果不是这个案子刚好被我们碰上，谁知道会有多少人被牵扯进来呢。”
她念叨案情的时候，褚修良插着口袋听她的话，余光观察着周围。
“不过我们始终不知道为什么阿良的名字也在那份名单上，因为除了阿良，所有人都已经去世了。”
名单根据后面和卧底搜查处的核实，确定了除了褚修良所有人都已经牺牲了。
褚修良的名字为什么会在上面，谁都不知道。
“不过我们还是会继续调查这件事情的，因为案子还没有完全结束。”舒夏翊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沉重，“虽然现在就把你的名字写在墓碑上，有点不合制度。”
按理是要等舒夏翊也去世或者牺牲之后才能写上的。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他们来找我的话，对我而言是一件刚刚好的事情。我正等着他们来呢。”舒夏翊说完这句话，眼里多了一丝狡黠和自信。
随着一阵寒风刮来，舒夏翊停下了话头。
寒风刮过后，她竟然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好了，于是翻过手拍了拍褚修良的小腿，“你不跟我哥说点什么吗？”
说到这里，褚修良的脸上有那么一丝为难。
毕竟自己当初和舒寒认识的时候，可是留着不像样的长发、染着夸张颜色的不羁少年，是哪一个当哥哥的都不愿意把妹妹交给他的可疑角色。
“……我会对小翊好的。”
“不是说这个！”
入夜，舒夏翊漆黑一片的家里。
门锁在几声滴滴后被打开，陈蕙戴着宽檐帽，遮住了半张脸，穿着一件棕色大衣从正门走进来。
高跟鞋踩在瓷地板上，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她目标明确，径直走到了舒夏翊的书房里，看着她随手摊在桌子上的资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资料旁的打印机上，还有几张打印出来了但是被舒夏翊打上叉号的纸张，那是舒夏翊之前要交上去的报告书和检讨书。陈蕙能从她划上的大大叉号看出她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有多郁闷。
舒夏翊一会儿就会回来，陈蕙用手机将那些资料拍照留念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塔罗牌，放在了舒夏翊打印机的入纸口。
死神。
第二天一早，特搜处的警车停在舒夏翊家的楼下。
针对设施的新一轮调查，再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