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良和舒夏翊定睛注视着这个男人。
瘦高，头发很旺盛，看起来年轻，但脸上都是熬夜的疲态。根据白昀桧和庄伯勋的说辞，抓他的时候，他正在网吧打游戏，已经四天没有回家了，身上都是网吧的烟味和自己的体味。这让有洁癖的褚修良深感厌恶。
“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男人名叫焦永康，曾经有过在几家大厂做程序员和框架的经历，本科也是重点大学，读的是软件工程，后续研究生读的也是类似的专业。
这样的人才，没有理由为了设施卖命。褚修良思索了一下既没有选择相信对方，也没有选择怀疑对方，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们威胁你，用什么威胁呢？”
舒夏翊听到威胁后先提问了一句。被提问的人显然有些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立刻面露难色，看起来很是哀伤。
“我妻子和我女儿。”焦永康看起来很是焦虑和难受，“我女儿和我妻子，他们都是无辜的，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连累了！”
褚修良和舒夏翊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意见。
“他们让你做什么？”褚修良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听见褚修良说话的焦永康似乎也安心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让我，他们让我开发一个软件，那个软件可以跟他们的老大联系。”
“你见到老大了吗？”
褚修良眉头轻蹙，语气很严肃。设施的老大是只是深海里一只普通的鱼而已，他的杀伤性没有那么强，甚至没有什么作战的能力。褚修良几乎没有在一线见到过有类似嫌疑或者类似可能的人物。
“我没有，但是有一个女人抓了我，说了一些什么塔罗什么的，然后拿着我老婆和我女儿的照片，说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做，我老婆和我女儿小命不保。”
焦永康面如死灰，似乎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便深感不安。
陈蕙。褚修良和舒夏翊对视一眼，立刻确认了那个塔罗女人的身份，彼此眼里都多了一些不安和思绪。
那个神秘的女人，至今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褚修良想到陈蕙说话时娓娓道来的语气和催眠一样的话术，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他从来不怕面对凶暴的犯罪分子，但这种善于利用人心、言谈举止之间就能迷惑别人的人，总是让褚修良有一些生理不适的。
“那你逃出来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他们要继续扣押我的妻子和女儿一段时间，直到确定软件的运行没有问题，我也不会报警之后才会选择释放他们。我只能等，我怕我的家人真的出问题啊！”
说得深明大义的样子。舒夏翊实在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种与虎谋皮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一个高才生在这种时候连报警都想不出来。
“作为犯罪嫌疑人，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尽快破案对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也有帮助。”舒夏翊听到有人质，还是担心了一下，注视着对方的样子，心里多了一些无奈和忐忑，“你的妻子和女儿我们会帮你积极寻找，但作为家属，也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样的话，焦永康沉默了，一脸痛苦的他趴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哽咽着压抑着哭腔，褚修良注视着他轻微颤抖的身体，脑海里多出了一些说不清楚的想法。
违和感。
如果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那就是违和感。违和感太严重了，以至于褚修良从头顶到尾巴尖都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感。
“怎么了？”舒夏翊抱着平板走在前面，突然感觉到身后的褚修良停下了脚步，舒夏翊也跟着停下了步伐，注视着褚修良的脸。
“就是有一点……”
褚修良说到一半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说下去，眼里多少有一些动摇。他的思绪变得有些复杂。
“不舒服吗？”
褚修良的伤很是很重的，在并没有完全康复的时候就硬扛着来一线，舒夏翊本身是不同意他这么做的，但他那样坚持的模样和他的想法，舒夏翊也不是不能理解，只能同意他这么做。除了不亲自去抓人外，他的工作相比之前并没有太多减少。
“没有，我还好。”褚修良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他老婆和女儿被人抓了，他怎么那么淡定在网吧玩游戏呢？”
“倒也是。”舒夏翊认可了他的怀疑，也同样不安和怀疑，似乎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这一点，“要回去问一下吗？”
“不了，这个时候问什么都得不到真话。”褚修良立刻拒绝了这个提议，眼里带着思量。
舒夏翊静静地注视着褚修良，“阿良，其实……”
“嗯？”褚修良的思绪突然被舒夏翊打断，他看着舒夏翊时，眼里多了一些疑惑。
“……陈蕙，你之前有在设施里见过吗？”舒夏翊的语气很严肃。
褚修良摇摇头，“我没有见过，如果见过怎么会不在第一时间认出她呢。”
“可能是我想多了，我开始怀疑钱愉心的案子，会不会是……”舒夏翊说到一半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似乎有些迟疑。
听到这里，褚修良也跟着吸了一口气。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褚修良思索了一下，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
“还有美洲虎被射杀那一次，你被瞄准了，即使我出现会增加狙击的不准确性，也不至于在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就收手，现在想来，好像也有点问题。”
听到这里，褚修良的思绪变得混乱。
是因为舒夏翊突然出现，才没有没有继续射击，还是故意放了自己一次呢？
那会是谁要放自己一马呢？
褚修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话题说起来可能有点……”舒夏翊的语气带着些迟疑，但还是坚决地提问了，“我哥哥真的已经牺牲了吗？”
话题从褚修良和设施转向了舒寒，褚修良的瞳孔轻轻颤抖，一阵头脑风暴后，他点点头。
“是的，他真的牺牲了。”
“你看见了吗？他牺牲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