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厌川一愣:“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
谢聿淮见赵廷玉已经出去找人听曲儿了,此刻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祁厌川两人。
他索性看向祁厌川直接解释道:“祁厌川你我不是一路人,也不要打侯府的任何主意,更不要起什么从我侯府家人身上动手的心思。”
“本候一直厌恶阉人,你既然同叶家有了干系,便是知道同本候没有什么好交集之处了。看在廷玉的面子上本候本不愿多说,但是祁大人近来还是逾矩了。”
祁厌川彻底茫然了。
这小侯爷都是说的什么跟什么?
他祁厌川光明磊落,什么时候打侯府的主意?又什么时候对侯府的其他人下手了?
要说惦记侯府还不如说惦记这个小侯爷。
祁厌川被冤枉笑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侯爷这可要冤枉死在下了。”
谢聿淮没有说话。
祁厌川好看的手指捏了捏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他拎着玉佩的穗头甩了甩缓声解释道:“叶家这事儿我承认,现在我仰仗他做事,但是又不是什么都得听他的。”
“其他的可就还请侯爷明示了,在下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谢聿淮静了片刻,见祁厌川还是一副随意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的语气便沉下了几分。
“你何必要在这里故作不解?今日你送无缘无故送到本候府上的糖怎么解释?大人真是好手段,知道我谢家只剩这一个独苗苗,便要从一个小孩子入手了吗?”
祁厌川怔了一下,随即皱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不等谢聿淮说话又继续道:“那糖明明是给侯爷您的,怎么会到了你侄子手上?”
谢聿淮迎上祁厌川的视线,见他不像在说假话,语调微微上扬:“给本候的?”
祁厌川点头:“不错,那日初次同侯爷见到时,不是在雪地上打了一架?那日你起来后我便见地上有块儿掉落的糖块儿。”
祁厌川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耳垂上的红痣上,他继续缓声道:“于是我便一直惦记着要不要赔给侯爷些糖,可是前些阵子忙了一些,今日又想起来便差煜衡去买了包糖去给侯爷送过去。”
“怎的我一番好意,到了侯爷这儿便成了对侯府图谋不轨了?”
谢聿淮张了张嘴要说话,却被祁厌川打断:“那糖确实是我要去给侯爷的,可是不知道怎的会到了侯爷侄儿的手上……可是侯爷若是只靠这个来评判我的心意的话,那么在下还真的是有些难过呀。”
谢聿淮捧着杯子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一包糖而已,你值得这样大费周章吗?”
祁厌川轻笑:“大费周章?”
“侯爷觉得这就算大费周章了?这不过是顺手的一件事罢了,我真的不知侯爷为何要想这么多。”
谢聿淮没再说话。
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很简单的事情总是忍不住想的多想的杂。
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跟人正常的交好,他总觉得凑近自己的人总是会抱着这样活着那样的目的。
在这个吃人的京城中,叫他不敢不殚精竭虑。
他喝掉已经冷了的茶,朝祁厌川拱手,用发涩的喉咙朝他祁厌川淡声道:“抱歉。”
这一下忽如其来的道歉让祁厌川有些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了一下扶起了自己刚刚打翻的空酒杯看向谢聿淮。
“侯爷这是干嘛?我可没逼着你跟我道歉啊,你这也太……”
“是我误会你了,但是你我政见不合,日后还是少要来往的好。”
祁厌川见谢聿淮面上还是一副清冷的表情,他“啧”了一声继续道:“好了小侯爷,谁说政见不同下了朝就不能继续玩了?你要是说咱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那我去你的路上不就得了!”
谢聿淮偏过头来打量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有不解,还有一丝祁厌川看不懂的情绪。
祁厌川被那清澈的眼神烫了一下,他从觉得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生的那么好看。
澄澈的眸子像是浸透在一汪碧水里头的琥珀。
可下一秒这双澄澈的眸子里就带了一丝讥讽。
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还是对谁的。
谢聿淮像是冷笑一声:“到我的路上来?你知道我的路是什么样的吗你就说到我的路上来。”
“祁厌川,我不像你如此有闲情雅致说笑玩闹,我只想好好走我自己的路,不必要谁来相伴。”
祁厌川看出了谢聿淮眸子里的认真,他也收起了面上的玩笑看向这人:“我还没做,侯爷怎么就能如此确定我不能上你的路上去?”
谢聿淮似是不想再同祁厌川纠结下去这个问题,他朝祁厌川颇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便起身理了理衣裳。
“本候府中还有事要处理本候出去时自会通知廷玉,祁大人自便,失陪了。”
祁厌川看着他自行离去的背影,眸子中是叫人看不懂情绪。
谢聿淮心里头肯定藏着许多事,远远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纯净。
祁厌川饮尽了杯中的酒,缓缓的勾了勾唇。
不像表面那般纯净才好,这样往后的日子才会更有意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