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很快入了冬,东夷剩下的使者带着丰厚的贡品抵达大梁。
皇帝对东夷此番行为感到满意,关于借道一事也不再那么苛求。
祁厌川刚从太后宫中出来便被皇帝叫到了议事堂,结果一进门便见自家小侯爷端端正正的坐在里头。
他眉头微不可见的扬了一下,朝皇帝行完礼后又朝谢聿淮正儿八经的拱手行礼。
“臣参见侯爷。”
“大人多礼了。”
祁厌川朝谢聿淮一笑,又看向皇上道:“不知皇上叫臣和侯爷来可是有事商议?”
皇上呵呵一笑,抬手道:“坐下说坐下说,又没外人不用拘谨。”
祁厌川顺势点头:“皇上说的对,又没外人自是不会拘谨。”
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聿淮一眼,不过只有短短一瞬,显得既有礼貌却不觉突兀。
谢聿淮心中轻笑一声,笑这人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不小。
皇上倒是没发现出什么不对来,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直接问道:“关于东夷使者一事,朕想交给你们两位安排。”
“我的俩?”祁厌川不解道。
“还请皇上明示。”谢聿淮朝皇上拱手,淡声道。
“濯清这些日子正好闲了下来,而长宴又是锦衣卫指挥使。”
“你们二人及时把控着东夷使者的动向和想法。”
“到时候你们便负责了同他们交接事项。”
“皇上是要同意借他们道了?”
皇上看了祁厌川一眼:“你觉得朕是怎么打算了?”
祁厌川连忙拱手:“臣不敢肆意猜测皇上的想法。”
皇上摆摆手:“这有什么的,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直说便是。”
“臣以为皇上您是想给他们街道的。”谢聿淮淡淡开口道。
皇上轻笑一声:“那濯清来说说。”
谢聿淮向来不会在皇帝面前藏着自己的想法。
他同祁厌川不一样,祁厌川现在的身份充其量是个臣子。
他已经够锋芒毕露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势必会引起皇帝的忌惮。
但谢聿淮不同了。
皇帝知道他不会对自己的位置造成威胁,而且皇帝现在对谢聿淮是愧疚的是疼爱的。
谢聿淮是侯爷,但他是踩着他父兄的亡魂袭爵的侯爷。
谢聿淮视线从祁厌川身上飘过,落在了皇帝身上。
“且不说此番东夷使者的贡品已经显示出了同我大梁合作的诚意,而且我们同东夷合作并没有我们损失的地方,反而我们还会给东夷一个人情。”
皇帝沉默了一瞬看向祁厌川:“长宴你怎么看?”
祁厌川微微一笑,迎上谢聿淮的眼睛意味深长道:“小侯爷说的在理,臣深以为然。”
皇帝朗声大笑,指着祁厌川道:“你啊你啊,就是不得罪人。”
祁厌川哈哈一笑:“臣可从来不忽悠人,臣说的话句句属实。”
皇帝又同两人说了会儿话,便挥挥手又赏了些东西叫两人退下。
祁厌川同谢聿淮出了皇宫以后没有往一处去,一是还是避嫌的比较好,二十叶理昌叫了祁厌川去叶府一叙。
两人像是同僚一般告别以后,祁厌川便直接去了叶理昌府上。
祁厌川踏进前厅便见里头坐着的不止叶理昌,还有好几天不见的赵霁白。
“老师,赵太医也在?”
祁厌川微微扬了下眉,像是不可思议一般。
赵霁白生疏的一笑,像是两人从那天为止从未私下见过面一般。
“祁大人来了。”
祁厌川颔首:“二位久等了,我也是刚从皇上那儿出来。”
叶理昌点了点头,招呼祁厌川坐了这才开口问道:“皇上今日叫你干什么去了?”
“皇上叫我同谢小侯爷掌管东夷使者一事。”
叶理昌同赵霁白对视一眼,颇为感兴趣的“哦?”了一声。
祁厌川也没打算瞒着叶理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便将今日在宫中的对话都告诉了叶理昌。
叶理昌摩挲着手指沉吟片刻,抬眸深深打量了祁厌川一眼:“不愧是祁长宴,就是深得圣上的青睐。”
祁厌川轻轻一笑:“都是老师教导的好。”
叶理昌笑了笑淡声道:“那你肯定也知道为何皇上偏偏找了你同谢家小侯爷吧?”
祁厌川微微垂眸,似是在思虑。
片刻后他看向叶理昌道:“学生大概猜出来一些。”
他说完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打量了一眼旁边坐着不紧不慢饮茶的赵霁白。
叶理昌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那日不是给你引荐过赵太医了吗?”
“哈哈,学生只是在想要怎么说,并没有要防备着谁的意思。”
赵霁白放下茶杯朝叶理昌笑了笑:“祁大人年少有为,叶提督有这么好的学生干嘛要这么严苛,少教导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理昌勾了勾唇:“咱家这不是怕他年轻气盛太过,年轻人都是这般浮躁,不说怕要坏事儿。”
祁厌川颔首:“老师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