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容小的想想,哦,对了,此事发生在大约五年前。”清风低头想想回答道。
“一共出走了多少人?”叶青麟皱眉问道。
“大约十人,道观中的骨干力量,悉数出走,为我们观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清风痛心不已。
“继续讲下去。”叶青麟说。
“当时观中没有一点钱财,多亏了王善人,听闻此事,为本观捐赠了许多钱物,才让观中众人得以活命。老观主苦修了四、五十年,哪里爱管俗事,从此我们道观,平日里大门紧闭,只是跟随观主闭门修行。”
“老观主见我老实可靠,收我为徒,他说我就是他的接班人,将来会将道观传于我。平日里,家师也愿意栽培我。
小人感激师父的信任,尽心尽力打理观中之事。他老人家总是闭门修炼,有时候,我几个月都见不家师。”
清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今日家师找到我,说他卜卦预测,有一个罪孽沉重的女人,要来本观。这个女子的到来,必将给我们道观带来灭顶之灾。”
“卜卦?”叶青麟听到这个词,不由发出惊叹。
“对,大皇子,家师经通卜卦,只是轻易不出手。一次,师父情绪低落,我开口询问,他说卜卦得知,山中要有祸事发生。几日后,一名上山的女子,果然被狼拖走,吃光了身体。”
“师父曾经后悔,未对无心起过戒心。否则卜上一卦,定能避免祸事发生。”
“竟然如此灵验!你继续说下去吧。”叶青麟越听越觉得神奇,这个老观主的行事颇为传奇。
“我亲身经历过无心监事出走之事,听师父这样说,大惊失色。我对师父卜卦能力,深信不疑,就问师父要怎样应对?师父沉思片刻说,只能让她在地宫中自省,用她自身受到的惩罚,抵消自己的罪孽,才不会殃及道观。”
“我手持火折子,跟随师父来到地宫。果然如师父所料,一个女人手持一只蜡烛,蹲在地上,正在瑟瑟发抖。我对师父佩服不矣,心想一定要求他,将这一手神奇卦术,教授于我。”
“只见家师走上前去,那女子跪在地上,向我们求助。我原想上前抓住女子,等候师父惩罚,未想到师父和她说起话来。”
“师父说此女子印堂发黑,必有大灾将至。女子很是害怕,求师父破解。师父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紫色葫芦,倒出一粒金丹,递给她说可为她转运。那个女子听后,非常高兴,说以后会报答师父大恩大德,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吞下金丹。”
“我正疑惑师父怎会转换了心意,不惩戒女子,反而要帮助她?却看到女子刚刚将金丹吞入腹中,就昏倒在地。师父命令我将女子的衣服褪下,从腰中取出一串钥匙,将一个铜柱上的铁链上的铁锁打开,拿下原来女子雕塑。他为女子身上刷上白漆,我们合力将女子吊立在铜柱旁。”
“师父命我将女子衣物和身上之物,放到炼丹炉中烧掉,不得与他人言说此事,否则道观大祸临头。我看到师父料事如神,为道观消灾避祸,求着师父教我一、二,师父笑着说,会的,将来他会将毕生所学,对我倾囊而授。我感激恩师,亲自做完师父交待之事,将地宫与炼丹房所有的钥匙,重新交还师父保管……”
清风还在供述,突然,一个护卫跑了进来,施礼向叶青麟禀告道:“大皇子,不好了,老观主羽化升天了。”
柳若菲眨了眨眼睛,想着何为“羽化升天”?是可以像孙悟空那样,一飞冲天?
叶青麟站起身,对柳若菲说:“柳小姐,我们去看看吧。”
他见柳若菲未听懂护卫的话,低声说:“老观主去世了。”
柳若菲听了,急忙起身,她真是佩服古人的智慧,将死亡也可以说得如此形象,充满仙人意境。
清风听了护卫的话,竟然整个身体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他看见叶青麟要去看望师父,急忙爬着,挡在了叶青麟面前,说:“大皇子,小人真的未做过坏事,家师对小人有恩,如今他老人家羽化成仙,许多事情都交待于我,请大皇子开恩,让小人为恩师操办葬礼。”
叶青麟看了柳若菲一眼,柳若菲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叶青麟让身边的护卫,除去清风身上的绳索,让他跟随众人,前往老观主的静室。
柳若菲走进静室,看到刚刚还与他们说话的老观主,此时平身在榻上,白发似雪,面露惊恐,脸色依旧枯黄如老树皮,双目紧闭,毫无生机。
柳若菲想上前看看老观主的死因,叶青麟拉住了她的袖子。
叶青麟在她耳边低声说:“听护卫禀告,老观主是听说我们从地宫中,找到了王夫人,被吓死的。”
“敢做,为何害怕别人来拆穿!”柳若菲低声说。
“现在看来,他必定参与其中。一个脱离尘世之人,被王宏安那斯纠缠上,就注定不会再有清闲的日子过。”叶青麟说。
柳若菲点点头,说道:“王善人对道观捐款、捐物,一定是对道观用上了鬼心思。老观主长久脱离尘世,不知不觉落入他的圈套,也不足为奇。”
两个人说话间,众道士一直不停忙碌。
清风为老观主拿出许多瓶瓶罐罐,又拿出许多白布、一件黄色的道袍、一件绣有太极图的锦缎……有人抬来了一口楠木寿棺,整个被漆成了深红色,棺木盖上面同样有一个阴阳太极图,做工十分精细。
她看不懂道教的葬礼,但也看得出其中的庄严与繁复,看到清风等人要为老观主脱衣。叶青麟也不让她查验尸体,柳若菲只好抬步走出了静室。
叶青麟也跟了出来,对她说:“这边我留下了人,我们去看看王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