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安畏罪自杀,案情已经真相大白。叶青麟带着柳若菲回王家,曹大人留下来善后。
叶青麟没有让人牵马,而是选择与柳若菲慢慢步行。
满天繁星,清风轻拂。两个人并肩走在月色之中,众护卫落后于两丈远,无声地跟随其后。
叶青麟心中想着回宫之后,就向皇祖母肯请,求取柳若菲。只是在此之前,他想向柳若菲表明一下心意。
他心中正犹豫,是作一首诗好,还是委婉表述一下好呢?
柳若菲却先开了口:“大皇子,我们刚到道观墙外,远处传来的刀剑之声,就是您的手下,在抓捕王宏安的暗卫吧?”
叶青麟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回答道:“对,依照柳小姐的计划,暗中昼夜监视静室的护卫,发现有两名黑衣人潜入道观,接近老观主的静室。他们及时现身,将两人引走,留下两名身材相仿之人,继续守护静室。”
“那两名黑衣人也自杀了吗?”柳若菲偏过头,看着他问。
叶青麟匆匆回视柳若菲一眼,想了想说:“没有,都是与护卫同归于尽的。两个人用的全是同归于尽的杀招,砍死、砍伤七、八名护卫,就像两个疯子一样。”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死士,他们都来自于何方?”这一点,让柳若菲百思不得其解。
“确实很让人生疑,而且两个人的武功之高,更是让人匪夷所思。”这个问题,也困惑了叶青麟很长时间。
“今晚,王宏安说过的那句话‘有些人,也是你永远也惹不起的!’什么人,会让一个堂堂大理寺卿,惹不起?”柳若菲对王宏安说过的这句话,特别敏感。
“是呀,这样想下去,这个案件,可就不局限于荒野山村了。而是京城内的大人物,插手过来。或者说,背后的主谋人,就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所以才会不留活口。”叶青麟分析到此,也感觉不寒而立。
“从王宏安为自己精心安排下各种退路,还是不放心,最后又布毒杀自己的一步棋,事态真的要比原来欲知的严重。”柳若菲也忧心忡忡地说。
“曹大人手中的账册,涉及到许多人吗?”柳若菲想起,曹大人一直追问王宏安的问题,问道。
“曹大人向我讲起过账册之事,依据上面的记载,大约十七、八年的时间。主要是来至弃婴堂的孩子,里面只有来源,并未记载去向,大约一千五百多名的孩子。”叶青麟无奈地说。
“这个数字,真的是骇人听闻。”柳若菲听了,也是非常吃惊。
“王宏安开办弃婴堂,官府没有监管吗?”柳若菲好奇地问。
叶青麟有些难堪,还是如实回答道:“总有穷人,养不起孩子的。或许孩子多,或许孩子有残疾,或许其他什么原因。没有弃婴堂,这些孩子只能放于寺庙、道观或者路边。”
叶青麟无奈地看了一眼柳若菲,继续说:
“故而王宏安凭借一己之力,开办弃婴堂,官府与民间,都备受推崇。他多年经营,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也因此而得,无人举报,官府自然不会注意。”
柳若菲想起上一世的儿童福利院,同样境遇的孩子,不但有保障,而且幸福多了。
柳若菲想了想,低语道:“弃婴堂是一个只投入、无产出的福利性机构,也难怪如此!”
“是啊。”叶青麟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说道:“尤其是一些残疾、患病的孩子,后续的照顾、治疗,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与金钱。”
“官府没有专人处理相关问题吗?”这句话柳若菲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监管都无人,更何况是接收了。
叶青麟未说话,只是摇摇头。
两个人不知不觉进入了王家,走到柳若菲的房间前。
柳若菲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案件与弃婴堂的问题上,与叶青麟简单施了一礼,就告辞而去。
叶青麟看着柳若菲关上了房门,烛光照耀的窗户上,很快映出她纤细的身影。他不禁苦笑,酝酿了一天的告白,就这样无疾而终。
叶青麟仰头望着玉盘一般的明月,心中轻叹:“明月呀,明月,拜托你,将我的心意,带入她的梦中吧!”
这一夜,柳若菲真的做了一个梦,只是高高挂在空中的明月偷懒了,托梦出现了偏差。柳若菲的梦中没有叶青麟,只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看得她心痛不已。
起床之后,柳若菲还没有从压抑的情绪中,缓解过来。蓝儿就笑盈盈地走进了房间,身后跟着清瘦的烟儿。两人向柳若菲见礼之后,蓝儿上前为柳若菲梳妆。
柳若菲问道:“你们的身体真的恢复了吗?不用这样着急,多休息二天吧。”
蓝儿一本正经地向柳若菲摇摇头,说:“小姐,奴婢真的好了,刚刚吃了两个馒头呢。”
柳若菲不禁被她逗笑了,看看拘谨站在一旁的烟儿,说:“烟儿,你去厨房看看,将早饭端来吧。”
烟儿行礼离开后,柳若菲问蓝儿:“这个烟儿,你看着怎么样?”
蓝儿凑到柳若菲的面前,神秘兮兮地说:“小姐,奴婢看这个烟儿,很是可怜,夜里还偷偷哭过呢。”
“还有别的吗?”柳若菲挑眉问她。
“别的,”蓝儿挠挠头发,眼睛一亮,说:“不爱说话,算不算?”
柳若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算,你多留心一些,只是不要太明显。”
蓝儿得了任务,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