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么法子?”齐方正嘴硬道。
齐念答道:“云儿妹妹让他去调查一下季萱萱的下落,说是也许能从季萱萱身上查到一些线索。”
季萱萱?
齐方正微微皱眉,但季萱萱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她身上能有什么线索。
见他面露质疑的神色,齐念也不好再答,只道自己累了,想歇一歇。
齐方正还想说什么,到底被齐夫人拉走了。
“云儿是个有主张的,你又不肯亲自出马为念儿讨回公道,人家将军府愿意出手相助,你还有什么可阻拦的?”齐夫人也有些恼。
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做父亲的还在瞻前顾后,又怕念儿名声受损,竟是阻拦念儿指认万子贞。
好在娘是个明事理的,能管得住老爷,否则,不就让那万子贞逃了么?
她也恨不得一刀杀了万子贞那厮。
“谁说我不肯为念儿讨回公道!还不是为了念儿的声誉着想,不想将此事闹大!若是念儿声誉受损,日后还怎么嫁人?你就是妇人之仁,见识短浅!”齐方正不服气。
齐夫人这时也有些愠怒起来:“你想为念儿讨回道,那你倒是去做啊!现在跟我发脾气,早不见你把万子贞收拾了,害得念儿吃了这么大的亏!”
“我不闹大这件事,是为了保护念儿!你懂什么!等他出来,随便打发两个杀手结果了他,两全其美,现在倒好,还……”
齐方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齐夫人闻言,也就不再说话了。
屋中有了片刻的沉默。
“念儿不是说武安郎有法子把找出季萱萱么?等等看再说吧,若是找不出来,咱们也不能放过那厮!”半晌,齐方正终于开口。
齐夫人也深以为然。
他们虽然良善,虽然宽宏大量,但毕竟也是京官,是朝廷堂堂的三品大员。
岂能让一个小小的万子贞拿捏住了!
夫妻二人就此达成了共识,各自也都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
……
将军府。
蒋筠尧一肚子气,直接来了汀澜院。
洛云初睡得迟,醒得也迟,是以蒋筠尧来的时候,她才刚刚梳洗完毕,坐在小几前吃着素肉粥。
却见蒋筠尧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眉心皱成了个川字,分明是极凶的模样,落在洛云初眼中却十分可爱。
“大哥,何事值得这样动气?”
她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在她心中,早将蒋筠尧当成了叶修,天底下哪个母亲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可怕呢?
蒋筠尧看了洛云初一眼,有些负气地开口:“你说,这件事分明是那万子贞的过错,为什么齐小姐还能自责?”
洛云初闻言一愣。
蒋筠尧接着道:“云儿,我问你,若你是齐小姐,可会因为万子贞几句话就掉金豆子?”
洛云初闻言,这才明白了他的一声。
不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念姐姐从小是个娇弱性子,自比不得我,若是我遇见这事,不等大哥来救,先就废了那万子贞一条胳膊,可齐念姐姐却不同,娇生惯养的花朵儿,连日晒雨淋也不曾,遇见这事早吓呆了,今日能去司案司作证,已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那万子贞又是个个登徒子,说几句下流话,女子自然会委屈,大哥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反倒问起我来了?”
蒋筠尧闻言,将眉头皱得更深。
洛云初接着笑道:“大哥往日不是对齐念姐姐多有不满,如今怎么却变了?”
蒋筠尧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梗着脖子辩解道:“我不喜她是一回事,见死不救又是一回事,我最憎的便是欺男霸女之辈,这事我遇着了,也是该管。”
这样的回答,固然是一部分原因。
洛云初早已看得分明,面上越发笑得开怀。
蒋筠尧有些不自然地撇了撇嘴:“云儿,我与你说正经事,你莫要插科打诨。”
“大哥,其实,你不如告诉我,为何你如此讨厌齐念姐姐,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我瞧着她不是那种人。”
可听到这话,蒋筠尧的脸色却以极快的速度沉了下去。
洛云初心下一惊,这其中的缘由,只怕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蒋筠尧站起来:“总之,这件事之后,我不会再管她的事情,云儿,你也莫要问了。”
神色却似乎有些纠结。
洛云初心下已经了然了几分。
她早就看出来自家大哥和齐念乃是互相喜欢,但二人中间却似乎有些隔阂。
显然,大哥为何对齐念有成见,此事齐念自己都不知道,否则,怕是也不会在大哥面前流露出小女儿对心上人本能的依恋。
此事的突破口,还得是自家大哥。
若不将心结说出来,只怕大哥这辈子都会活在纠结之中。
想到这里,洛云初勾唇一笑。
那就让她来给两人添一把火吧。
“罢了,大哥嘴严的,若是大哥不愿意说,云儿想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你知道就好。”蒋筠尧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作板起脸来的模样。
“赶明儿我得了空,亲自齐府问一问齐念姐姐,不就知道了?”
洛云初狡黠一笑。
“你!”蒋筠尧瞪大眼睛。
洛云初仍然无畏地迎接他的逼视。
最终,还是蒋筠尧率先败下阵来。
他就知道,他这个妹妹最是个鬼马精怪的,竟然想出这法子来激他。
但他心中其实也还存了几分希冀,索性便趁着这个机会对洛云初和盘托出了。
“好,我告诉你,但你不准告诉别人。”
洛云初郑重地点了点头。
心中却道,若真是齐念姐姐的错,她大可以帮大哥保住秘密。
可若是误会,就不怪她不守承诺了。
“黎游脸上的伤,你可知道是怎么来的?”蒋筠尧定了定,似乎是跟自己打了气,然后问道。
竟然与黎游有关?
洛云初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摇头道:“黎漾姐姐说是因为黎游小时候被人掳去北邙山,掉下悬崖中了毒,脸上才有了祛不了的毒痕,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曲折?”
蒋筠尧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