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宅的路上,坐在车后座的江星屿抱着手里的公仔娃娃,心情郁闷,帅气的小脸蛋拧巴的跟一根苦瓜似的。
他不想这么快跟爹哋回去的。
他想跟妈咪一直一直在一起。
江寒洲已经换掉了那件红色卫衣,穿回了他笔挺地西装。
他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耽搁了一上午,集团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
陡然。
一滴红色的液体滴在公仔棕色的毛毛上。
江星屿立即用手擦掉了。
滴滴答答。
又有几滴血滴在他雪白的手背。
开车的云阳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江星屿鼻孔里淌出的血,“小少爷您怎么流鼻血了?”
一听,江寒洲立马合上笔记本,转过头看向江星屿,并用餐巾纸帮他擦拭:“怎么会流鼻血,刚才摔的?”
“刚才没磕着鼻子呢,可能是昨天吃火锅上火了哇,没事的。”江星屿用纸捂着鼻子看向窗外。
从小他的身体就不太好,爹哋总是为他担心。
他今天其实也有点不舒服,但他不想说。
“回去让医生给你查一下。”
“不要,我不想吃药打针了。”江星屿脾气执拗,对吃药打针尤为抗拒。
“那回头找点降火的药给你吃,必须吃。”江寒洲已经有所妥协。
“那好吧。”江星屿委屈的撅了撅嘴。
——
下午。
温暖地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咖啡厅里。
沈棠身穿一袭白色秋季长裙落在在靠窗的位置上,比起往日的明艳夺目,今天的她恬静温婉。
望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她的眼神柔和,笑容灿烂。
旁边坐着的女儿乖巧地吃着蛋糕。
江寒洲和药监局的孙局抵达咖啡厅时,见到的便是她对男人展露笑容的模样。
他绷着一张脸,攥紧了手,目光死死的看向她对面的那个男人。
她从来没对他如此放松地笑过了。
即便对他笑,也是带着虚假虚伪的谄媚,没有真心。
而现在,面对那个男人却截然不同。
“江总,走啊。”走在前面的孙局回过头叫他。
江寒洲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来,孙局顺着他的目光,一眼看见了身穿一套黑色手工西装,五官清俊出挑的傅北廷。
“那不是京城制药的傅总吗?他怎么会在江城,来出差吗?走,寒洲,打个招呼去。”
孙局转身便朝这边走去。
沈棠本和傅北廷在叙旧,江寒洲一出现,现场的气氛顿时变了起来。
她好像有一种学生犯了错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但她很快就消除了这种感觉,坦荡地起身:“你怎么在这儿?跟踪我?”
江寒洲直勾勾盯着傅北廷:“我没这么闲。”
傅北廷高大颀长的身姿落座沙发雅座上,久久没有起身,对江寒洲似乎满是不屑,清冷孤傲的目光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你们认识啊?”孙局难得看江总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便忍不住吃瓜,笑嘻嘻地问他们。
“我太太,沈棠,也在一家制药公司上班。”江寒洲向孙局介绍道。
“原来是江太太啊,您好,幸会。”孙局为人平和,也没什么架子。
沈棠跟他握了握手,对方的注意力却落在一直没有开口的傅北廷身上。
“傅总,好久不见。”孙局是个爱社交的,转而又跟傅北廷打起了招呼。
傅北廷微微颔首:“孙局好久不见,听闻你故意卡了沈棠的新药上市申请?”
简单的寒暄过后,傅北廷便直言不讳地说起了正事。
这语气倒像是抨击和谴责。
“你是说N1号?”孙局看向沈棠。
沈棠点头:“是的。我们公司递交了很多次申请,都没有进展。”
一开始她还不相信江寒洲有这么无聊,专门找人去卡他们的申请程序,但今天看到他和这位药监局的大佬在一起,想必也不用多言了。
“误会啊,一切都是误会。是江城这边的新药申请出了新规,临床试验报告的时间需要延长……”孙局看向江寒洲。
江寒洲这次找他来,明明就是来提这件事的,希望他可以跳过新规,按照以前的标准尽快通过审核,让N1药物尽早上市。
他还感叹江总为了太太的工作可谓是不遗余力,可见他多宠自家夫人。
“既然江城这边规定麻烦,现在我撤销申请也来得及,我已经和京城制药的傅总谈成合作,N1号药物会从京城那边上市。”沈棠望着江寒洲,特意说明。
孙局和江寒洲多年好友,两人早已达成统一口径,事实与否,谁又能知道?
江寒洲紧咬着牙,面色黢黑,“原来你舍近求远,不来求我,是早就找好了靠山?”
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傅北廷。
她知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十七岁那年为了坐上傅氏集团总裁之位,逼死了自己父亲,送自己弟弟进了监狱,傅家那些反抗他上位之人,死的死疯的疯,为了扳倒对家,不惜折了自己几家分公司,自断臂膀。
和这样阴狠毒辣的人合作怎么玩死她的,她都不知道。
沈棠:“是你逼我的。”
他总是蛮不讲理,她也不想跟他讲道理。
本来N1号早就可以上市了,偏偏他为了姚千涵那个装病的女人几次三番逼迫她打乱市场顺序。
“行,沈棠,你真行。”江寒洲俊脸覆上一层愠怒,连招呼都没打,他便拂袖而去。
孙局感觉现场有些尴尬,便颔首点了点头,礼貌性的跟着离开。
他们一走。
沈棠端起咖啡,猛喝了一口。
傅北廷看她喝的太急,嘴角沾了奶沫,将餐巾纸递过去:“你还在意他?”
“我在意他什么时候死。”沈棠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可你还是跟他结婚了?”傅北廷脸上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不明显,但也不是发现不了。
“回国我就是为了找他算账。”
“算账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选择这种。”傅北廷俊眉紧锁。
沈棠答不上来,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去报复江寒洲。
在外人眼里,婚姻,怎么能叫做报复。
傅北廷长叹了一口气,炙热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不再继续逼问。
当年在国外,他见证了她失魂落魄的那段时光。
初见时,她还以为他是个色狼,对他暴打了一顿。
把他心脏病给打出来了,他犯了病。
她出手相救,才知道她拥有惊人医术,后来他给了她一条明路,带她走上了医学界的最高殿堂。
她也没有让他失望,研制出神仙丸,并赠予他的京城制药生产销售。
他曾想过,他们会是惺惺相惜的那种存在。
只是他发现,她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他无论怎么努力都钻不进她那颗被封锁的心里。
那个人出不来,他也进不去。
所以他便回了国,再没联系她,再没打扰她。
没有人知道,他们相熟。
“既然你想报复他,不如来一剂猛药?”傅北廷唇角微勾,狭长的丹凤眼,写满了野心。
“什么?”沈棠心跳微微加速。
“我了解江寒洲,他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你我之间的关系,何不顺水推舟?”
“你是说……”
“让我成为瞳瞳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