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如雪和莫清辞还没就昨晚的问题交涉完，外面走廊便吵嚷起来，听着匆匆的脚步声，像是出了什么事。
如雪正好找到台阶，她立刻站起来，“出去看看。”
莫清辞看到如雪好像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她一起出门。
正厅之中，还没睡醒的玉子墨歪在太师椅上听下人汇报。
玉子墨：“说吧，出什么事了。”
丫鬟小翠跪倒在地上，浑身发抖，看起来吓得不轻，“昨晚，昨晚我跟小柔送您回房后，经过假山，听到里面有人哭泣。我们以为是哪个丫头受了委屈，正准备去安慰一下，谁想到走进去找了半天都没人。”
小翠像是回想起昨晚的骇人情景，双手捂着头哭出声来，“假山里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哭声不断，而且还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实在害怕，便跑了出去。可今早我发现，小柔不见了，所有人都说没看到她，可昨晚她明明是与我一起回来进房的。”
玉子墨：“许是她半夜出去了呢，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小翠摇头，“昨晚回来后，我们越想越害怕，入睡前就把房间的门从里面上了锁。今早我发现小柔不在，但门锁是好好的，没有打开的痕迹。就算打开，也不可能从内里反锁。”
此话一出，周围的下人窃窃私语，这听起来就很蹊跷。
玉子墨敲敲桌子，制止下人们的揣测，“现在这些只是推测，等找到小柔才能清楚全部实情。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下人们带着忐忑的心情各自去忙自己手中的事情，见众人散去，一直没出声的莫清辞开了口。
“几日前的晚上，我路过莲花池，也听到过和小翠所说类似的哭声。”玉子墨和如雪都惊讶，这话，莫清辞从未提起过。
不过他俩的态度各不相同。
如雪：“既然你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说明小翠的话是有几分可信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小柔，子墨，山庄都找过了吗？”
如雪一问，玉子墨支支吾吾。从小翠发现小柔不见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按理说早该拍家丁去找人。但实际上，玉子墨没有下令，手下人谁也不愿意揽这蹊跷差事，所以也没人问他。导致到现在，根本没有派任何人去找。
玉子墨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一大清早就被小翠拉着哭诉，我还没来得及吩咐。这样，我现在立刻安排下去，把所有人派出去里里外外找。”
找人需要时间，如雪与莫清辞对听海山庄内部不熟悉，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暂时回去等消息。
回别院的小路僻静，现在左右也无人，如雪终于可以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你有没有发现，对待小柔失踪这件事上，玉子墨有点奇怪。”
莫清辞点头，“嗯。他虽是少庄主，但平时没什么架子，平时和丫鬟家丁关系都处得不错。按理说听到贴身伺候的丫鬟失踪，他应该心急如焚的派人寻找才对，怎么会如此推诿。”
“不仅这样，方才向小翠询问情况时，他话里话外都在否定小翠所说。”如雪道。
“照这样来看，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此事与玉子墨有关。而且很有可能，是他导致的小柔失踪。”莫清辞接上如雪说得。
“你说你也听到过女人哭，当时有什么异常？”如雪想起刚才莫清辞说过的，她隐隐觉得这两件事背后有什么关联。
“那晚太黑，我倒也没注意是否真的有人在哭，还是像小翠说的，只有声音。”莫清辞有仔细回想了一下，“对了，我还听到了落水声，以为是有人伤心欲绝，想要轻生。但在我看过去的时候，池中很平静，连片涟漪都没有，根本不像有人落水。”
“你走近查看了吗？”如雪问。
莫清辞：“没有，我当时是出来找碎片的下落，穿着一身夜行服。如果莲花池真的出事，势必会惊动听海山庄上下，我那身打扮不方便，所以也没走近看。远远听着没有声音再响起，我就走了。”
如雪明白了，“怪不得你刚才含糊其辞，原来是找碎片路上碰到的事情。刚在这住下情况还没摸清，你就急着夜探听海山庄，也不怕有危险。”
话虽然说得干巴，但莫清辞听出来了，如雪是在关心他，于是很耐心的解释，“我事先在玉子墨那里套出了守卫时间，不会有危险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亦欢的事说给了如雪听，“对了，我就是在那时碰到了亦欢。”
如雪：“你之前提过，说她是司空月的人。”
“没错，而且就是她给了我碎片样子的提示，我才能发现玉子墨戴得那个挂件就是“安魂”。”莫清辞道。
“等等，司空月来青阳的目的就是抢碎片，既然她是司空月的人，为何会给你提示，这样你不就有机会先一步找到碎片了吗？”如雪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莫清辞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如雪的头发，“聪明，这就是整件事奇怪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如雪愣在原地，一时间都忘了出声。好不容易强行忘记的，昨晚的亲密画面又开始源源不断在脑海中涌现。
如雪根本就没有断片，昨晚的每一时每一刻，她都清楚的记得。对莫清辞说谎的原因很简单，实在太尴尬了。还有，她并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的关系，在还是一团乱麻的情感面前，不承认，就成了当下最好的挡箭牌。
可方才莫清辞一动，如雪的脸又情不自禁红了。再怎么说她也活了一千多年了，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这么容易害羞脸红，这个认知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于是如雪往后退了一步，和莫清辞保持着距离，以便自己的心跳声被听到。
莫清辞却不知道小小一个举动，如雪就在心里转了这么多心思。他看着如雪后退防备的样子，心里莫名疼了一下。
是真的不记得了吗？所以才这么介意。
莫清辞放下手，没有再越界，“不过没关系，我给亦欢吃了蚀骨香。无论以前她为谁效命，有何目的。现在，她只能是我的人。”
“天下第一奇毒蚀骨香？”如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莫清辞点头。
“亦欢就是个小丫头，想要她听话有千万种方法，没必要用如此厉害的毒去对付她吧。”
“如雪，她不小了。而且她既然能知道碎片的线索，就说明她并不简单。这样的棋子，如果不用万无一失的手段控制，总有一天会被反咬一口。等到那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莫清辞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冷绝，语调平静，毫无温度，像是在讨论一个没有生命的玩物。这份狠心与决绝让如雪有一瞬间的犹豫，也许，这才是真实的莫清辞吗？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站在对立面，你会不会对我也如此无情。”如雪望着莫清辞没有温度的眼睛，问道。
“为何这么问？”莫清辞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问如雪。
如雪也不知道自己温为什么会问这些，也许是因为昨晚刚刚有了亲密举动，她心里想得太多，所以想急于要一个答案。
转念又想，就连自己都没想清楚，她又怎么能逼莫清辞给一个清晰的答案呢。
如雪笑了，“没有，开玩笑的。”她转移话题，“所以你对亦欢是怎么打算的？”
莫清辞看如雪不愿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也没有强求。他发现自己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开始在意如雪的细小情绪，如果她不愿意，他绝不强求。就像现在，两人明明有很多话应该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闭口不谈。
莫清辞：“先用她探探司空月下一步的计划，他既要千年血参，又抢星辰碎片，这绝对不是玄天剑宗所为。他背后，肯定站着更厉害的人物。”
“光知道他的计划有什么用，在寒潭洞他已对你起了杀心。下次再遇到，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够全身而退呢？”如雪一语中的。
“我与他的关系，说来复杂。”莫清辞叹一口气，“总之，如果真有你死我活的那一天，只能听天由命吧”
既然莫清辞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如雪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还未走到别院，就看到周围的下人匆匆往莲花池跑。
如雪拦住一个小丫头，“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小柔的尸体找到了！”
如雪：“尸体？”
如雪与莫清辞赶到莲花池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玉子墨也到了。
满是水草的池子边，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穿着丫鬟服侍的人，看样子应该就是小柔。
她面色发青，眼球肿胀突出，一看就是在池水中泡了很长时间。浑身上下没有打斗痕迹，无明显外伤，应该是在莲花池中溺毙身亡。
看到真的死了人，下人们人心惶惶，个个哆哆嗦嗦的窃窃私语，猜测的想法也越来越离谱。
玉子墨见这样不行，吩咐人把小柔抬去了单独房间安置。
忽然间，一直趴在地上哭的小翠大叫一声，她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装如疯癫，嘿嘿笑了两声，指着莲花池，“鬼呀，有鬼。”
小翠环顾四周，冲着人群鬼魅一笑，“不急，一个个来，你们都逃不了。”她瘆人的笑声回荡在听海山庄，“都得死，嘿嘿嘿，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