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玉子墨的故事,如雪便明白了他为何一直戴着安魂珠。命运无常,定神追魄,以此安魂。
也许是透过玉子墨想到自己,如雪心中怅然,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酒壶一饮而尽。
莫清辞拦都来不及,就看到如雪咕咚咕咚喝了好一会,随后,两颊肉眼可见变红了。他凑过去,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再烈的酒也不可能刚喝下就上头,如雪此时清醒的很,摇摇头,“这才哪到哪,当然没事。”
看她确实口齿清晰,确实没有什么反常行为,莫清辞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又继续打听“安魂”碎片。
如果玉子墨说得都是真的,那“安魂”上为何又加了到禁制呢?现在这碎片没有任何灵力与作用,甚至连块好看的挂件都算不上。莫清辞想不通,所以直接开口问。
“你说脖子上戴着的是护身符,难道就是因着这个原因?”莫清辞问。
“是,也不是。”玉子墨已经有些许醉意,说话开始大舌头,“这玩意是我爹给的,具体作用为何我也不清楚。就是自从戴上后,我不失眠了,睡得比以前更香了,几乎一整晚都不会醒过来,估计这挂件就是能让人睡个好觉的作用吧。”
玉子墨虽然醉了,但不像在说谎,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这是星辰丹碎片,看了一切秘密的源头,还要等玉无名回来才能解开。
眼看玉子墨又灌了自己一壶酒,还没咽下去,整个人就趴到桌上睡过去了。莫清辞无奈,心想这话肯定是问不了了,天色已晚,不如尽早散去。
他招手唤来家丁,让他们把玉子墨好生搀扶回去。
丫鬟行了个礼,“莫公子,需要奴婢送如雪姑娘回客房嘛?”
莫清辞看了眼发呆的如雪,觉得她应该没什么事,加上他也不想让别人送,便拒绝,“不用了,正好顺路,我送她便是。”
丫鬟也很会看人眼色,并没有再问,行了礼便退下了。
偌大的湖心亭就剩了如雪与莫清辞两人,安静的很。
趁着清丽月色,莫清辞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如雪。
第一次见她时,莫清辞便被这一双如深潭般冷冽清透的眸子吸引,如今再看,眼中少了两分清冷,多了三分柔和。如雪本就肤白胜雪,如今因为喝了酒,脸颊沁出一点粉红,显得整个人有趣又可爱。
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形容词吓到,在看过了如雪那么多次无情狠辣的战斗场面后,莫清辞竟然会觉得她可爱。他甩了甩头,又重新用目光描摹如雪。
此时此刻,如雪周身气场平和温柔,看不出一点攻击性。她不像天下第一修仙大派云极门的掌门,反而像一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只是因为好奇心出来玩玩而已。想着想着,莫清辞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如雪的脸颊。
下一刻,感受到温度的如雪非常缓慢的抬起头,她盛着盈盈秋水的眼眸湿漉漉的望着莫清辞,语气极轻地问,“干嘛?”
此时莫清辞才意识到,如雪醉了,而且不是普通的醉,而是已经醉得整个人都不清醒了。他无奈一笑,“还说自己酒量好,才喝了一壶就醉成这样。”莫清辞搀着她的胳膊,想把人扶起来,“走吧,送你回房休息。”
谁知醉鬼根本不买账,感受到有人扯自己,如雪猛地睁开眼睛,伸手一把抵住莫清辞的胸膛,在短短几瞬里,忽然平静地问,“你要做什么?”
莫清辞胸口很烫,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如雪手掌的冰凉,他说:“送你回去,我不动,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如雪面不改色,但也没说话,就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莫清辞,“想带我走?你谁呀就要带我走。”
不确定人是不是醒了,莫清辞保持着扶她的动作没动。
过了好一会,如雪好像被莫清辞的体温烫到指尖,要收回去。岂料莫清辞把她的手又摁了回去,问:“你说,我是谁?”
如雪脸颊绯红,看着他微微一笑,“你啊,”她抬手抚上莫清辞的眉眼,轻轻描摹轮廓,“你是……”她将嘴唇凑上去,靠近莫清辞的耳边,声音小的如同小猫,“莫清辞啊。”
乌云隐匿了月色,在忽然落下的黑暗中,莫清辞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他压住如雪的手,慢慢靠近,在这昏暗里嗅着她的味道,说:“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这个问题好像把如雪难住了,她的大眼睛转了好几圈,最终也没得出答案。于是干脆自暴自弃的将双手挣开,勾住莫清辞的脖子,“不知道。”
因为她的动作,莫清辞整张脸都烧起来,他再次握住如雪的手,俯首盯着她,“不走也行,不如你跟我说说,现在你想干什么。”
如雪任由他箍着自己的双手,脸色比起刚才更红了,她的声音都透着水,虚无缥缈,“我想干什么,你猜不到吗?”
莫清辞用空出的手抚开如雪额前的碎发,像是打量着一件珍宝,“猜不到。”
如雪看着他。
莫清辞逐渐逼近,“我想你讲给我听。”
“嗯……”如雪笑起来,两个人鼻尖都几乎要碰上了,莫清辞的手就抵在她的手腕,捏得那儿都泛了红。
莫清辞道:“既然——”
还未等他说完,如雪仰高头,亲到了他的唇。柔软相碰,带着凉意。
莫清辞紧绷许久的弦“啪”地断掉了,那已经汹涌的波涛轰然涌出。他在上头的酒意中疯狂心动,伸手按住如雪的后颈,深深地吻了回去。
情动混杂着秘密,危险纠缠着怜悯。他们两个人到底应不应该放纵自己,无人知晓答案。
潮湿的吻里交错着呜咽,莫清辞吻如雪,如雪竭尽所能地回应他。唇齿间有暧昧的舔舐声,欲望烧掉了两个不正常的人。
莫清辞捏着如雪手腕的手掌忽然放开,他钳住她的腰,将人狠狠揉进怀里。
也许过了今夜,他们会回到原位。
可那又如何,今朝有酒今朝醉,谁也不后悔。
凌晨时分,外面下起了雨,风将窗户吹开,连同冷雨一道灌进来。
感受到冷的如雪打了个哆嗦,翻身滚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动了动,在那怀抱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满意得又睡过去。
黑暗中,同样熟睡的莫清辞迷糊地抬起手,搂进怀中乱动的人,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时,莫清辞才悠悠转醒,他抽出被压麻的手臂,如雪的手追随他而去,在被褥间动了动。
他低头看了如雪好一会,才终于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当下他心中警铃大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如雪搂着他的腰,所以莫清辞动也不敢动,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眼看外面天光大盛,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就在他尝试悄悄把腰间的手拿开时,如雪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眼神猝不及防撞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如雪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复又闭上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见鬼了,怎么一大早梦见莫清辞呢。”
过了好一会,她忽然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伸出手在莫清辞脸上狠狠掐了一下。
“啊!疼啊!”莫清辞被掐得吱哇乱叫。
如雪这才真切的意识到,此刻不是做梦,自己与莫清辞睡在一张床上,而且动作还这么亲密!
“啊---”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莫清辞被大力踹下床,滚了两圈,脑袋磕在了桌子腿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你,你怎么在我房间!”如雪低头检查,发现自己身上衣服完好,这才松了口气。
莫清辞扶着还有点晕的头站起来,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开口,“你好好看看,这是我的房间,是你在我的房间!”
如雪平复了好一会,这才打量起四周环境,发现这确实不是自己的客房。她一时语塞,猜想是昨晚自己喝醉了,莫清辞这才把她带到这里。可两人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他再怎么说也不该省着点力气。
于是如雪挺起腰杆,一副要与莫清辞算账的假凶样子,“那你也应该把我送回房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睡在一张床上,成何体统。”
莫清辞没急着和她分辨,问,“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如雪被他一问,揉着全是浆糊的脑袋想了好一阵,表情纠结又茫然。实在想不起来后,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好像断片了,昨晚发生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试探,“难道我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了?”
正在喝水的莫清辞想到昨晚他们之间的那个吻,被呛了一大口,他咳得脸都红了,扶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否认,“嗯……你不记得了啊,那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如雪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清辞将一件湿淋淋的外袍拿过来,“你喝醉之后,抱着我死活不撒手,一会对诗,一会又要跳舞,还献宝似的表演了自己会用灵力放烟花……”如雪一听,全是糗事,也顾不得穿鞋了,光着脚跑下床,一把捂住莫清辞的嘴,“好了好了,具体细节就不用说的这么清楚了。”
看到她从耳尖一直红到脖子,莫清辞逗人的心思不减,他拿开如雪的手,将衣服放到桌上,“我要送你回房,你非但不放手,还吐了我一身,”他指着外袍,“你看,我昨晚洗衣服洗到天亮,太累了也懒得去其他客房了,想着就在这凑合一晚。”
莫清辞露出个可怜的表情,“没想到啊,有人不仅误会我的好心,一起床还被踹下床,哎……伤心啊。”
看着他这个样子,本就内疚的如雪更加不好意思,她自暴自弃的把脸埋进胳膊里,“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能把昨晚的事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