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辞与如雪并肩而立，“怎么会这样？”
“看来是外面的法罩撑不住了，这阵法中的灵力不受控制，横冲直撞，才搅动的这些傀儡如此有攻击性。”如雪推测。
“不对，你看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
莫清辞与如雪对视一眼，“有人操控。”
话音未落，纸人纷纷冲上来。
如雪快速后退三步，双手牵引的灵力化为无数利剑，云掌轻推，“破！”
金光之下，纸片乱飞，惨叫声不绝，但也有能勉强躲过一击的纸人，不屈不挠冲上来。
莫清辞本就病弱，一下没了灵力保护，虽有些功夫在身，却终究吃力。在他好不容易掐死一个纸人后，一把锋利的纸刀直冲他心口而来。
“小心！”如雪掌中结印，飞出的金线将纸刀打飞。
如雪虽灵力高强，但寡不敌众，一人死，又有无数纸人活过来，源源不断。
两人连连后退，退到张子楚与莲心躲藏的内室之中。
如雪用灵力凝成符篆罩于大门之上，暂时挡住了纸人的进攻。
莫清辞粗喘几口气，随意甩了甩手上的伤口，也没有要包扎的样子。
“手怎么样？”如雪注意到了。
莫清辞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对于这种小伤小痛不甚在意，“没事。”
“包扎一下，血腥味会吸引纸人。”
这句话让莫清辞瞬间头皮发麻，嗜血，但不是活物。只有一种可能，以死人怨念为饵，将他们困在躯壳内，以供驱使。
“你说的碎片到底是何来历，为什么会行如此诡异血腥之术？”
“别装了，江湖传闻没听过吗？”如雪懒得再和莫清辞兜圈子，直截了当，毕竟现在念执创造出的法阵出了问题，他们也没时间抽丝剥茧了。
三月前，江湖忽起传闻，天界至宝星辰丹早因神秘原因化为碎片。历经千百年轮回，现如今六枚碎片现世，依龙脉走势散落各处。传说集齐六枚碎片，便可重新焕回星辰丹。此至宝可令凡人长生不老，即使是妖，也可得道飞升，化神成仙。
云川虽是小城，却居于龙脉正中方位，忽然出现异动，如雪判断定与碎片有关，故循迹而来。
莫清辞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念执法阵，必然也是要抢碎片，所谓求药，借口而已。
“听过，传闻说碎片有长生之效，若真如此，当做家父的药引再好不过。”
如雪看了莫清辞一眼，这人目的昭然若揭，嘴上却死不承认，“等你有能耐拿到碎片再说吧。”
一个颤抖的声音打断两人的互相试探。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家？”
如雪回头，原来是莲心与张子楚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苏醒过来，看着陌生人不解。
如雪释出一个善意的笑，“我是张老太太的干女儿，听闻张公子的婚事迟迟未定，特意赶来做媒的。”
张子楚一听来意，眉头拧成麻花，“我怎么从没听母亲提起过你？”
“因为你不愿听从她的安排，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她叫我来，自然不会告诉你。”
合情合理，张子楚一时无法反驳，但当着莲心的面，他必须摆出态度。
思考间，张子楚手指无意识的做者搓扳指的动作，这是他的习惯。
如雪注意到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后退，在两人之间用灵力结出一道屏障。
莫清辞投来询问的眼神。如雪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张子楚拉住莲心的手，“别听她胡说，我明日便回去与母亲说，非你不娶。”
“张公子，你表现的如此情深意切，目的是什么呢？”
张子楚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不屑，“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单纯的心悦莲心，想与她白头偕老。”
如雪：“哦？你费尽心思设计英雄救美这一出戏，难道只是为了一片深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与莲心姑娘在那之前并不认识，何来情深呢？”
莲心震惊，“等一下，追债的人是你找来的？”
被如雪揭穿他，张子楚慌忙解释，“不是，没有，你听我解释。我确实碰到了向你追债的人，只是，我先一步把他们赶走了。”
“然后呢，你就找人假扮追债人，欺辱我，为的就是让我感激你，把你当成救命恩人？”
“莲心，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对你一见钟情，想认识你。虽然行为可能有些不妥，但我绝对没有恶意，想和你熟识，仅此而已。”
一滴泪从莲心眼眶滑落，又恨又无奈，“你……”
“莲心姑娘，一个处心积虑接近你的人，真的是你的良人吗？”
张子楚一把抱住莲心，语气可怜，“我只是想爱你，难道有错吗？自从你住进这别院以来，我可曾做过一件对你不好的事？莲心，不要被她挑拨，我是爱你的。”
张子楚的话让莲心冷静下来，凭心而论，张子楚对她确是顶好的。即使相识手段有些卑劣，但对于一个动心的女子来说，这些并非不可原谅。
莲心抹掉眼角的泪，走到如雪面前，表情疏离，“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来挑拨我与六郎的关系，但我要告诉你，无论你目的是什么，都不可能。我爱他，不可能做半分对他不好的事。”
莲心重新回到张子楚身边，“来人，送客。”
暴涨的怨念直冲如雪与莫清辞而来，还好方才如雪早有防备，面前的金障挡住了攻击。
众人看不见的角落，张子楚松一口气，勾起嘴角，局势尽在掌控。
一击过后，周围一切归于虚空，如雪与莫清辞又回到大街上。
连同方才围攻的纸人都消失不见，大街上的每个人与当初无二，都在按照特定轨迹行动。
莫清辞被怨念震得胸口发麻，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差一分。他看着如雪毫发无损的样子，开口，“你早就看出方才的人是张老爷而非张子楚？”
如雪点头。
“他不是被你打晕藏在山洞中了吗，怎么又会回来？”
“不知道，他是这个纸扎世界除我们之外唯一清醒的活人，但却一直与我们作对，莫非是因为张怜？”如雪也疑惑。
“张怜又是谁？”
如雪这才想起来，她与莫清辞是在法阵中遇见，张府之事可能他并不清楚。“张怜是张老爷的儿子，前几日被鬼附身，行为怪异，神志不清。”
“他想杀了操控者，还自己儿子正常，所以才一直搅局。他不是与我们作对，而是想彻底毁了布阵之人。”莫清辞分析。
“可他是怎么知道谁在操控法阵呢？”
如雪思考片刻，忽然福至心灵，“我明白了，原来破局关键在此。”她没有丝毫犹豫的推开另一扇门，“走吧，我们去找找痴心的局中人。”
张府大宅。
书房之中，张子楚发了好大的火，将账房通通赶了出去，“一群废物，我花这么多钱养你们，关键时候只会跟我唱反调，要你们何用，都滚，滚出去！”
管家小心翼翼上前，“老爷，老夫人叫你去一趟。”
“又是让我娶妻？不去！你也滚出去！”
管家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将一杯凉茶奉上，“是关于布庄生意之事。”
张子楚正在为布庄烦心，这样一听，立刻往后院去。
张老太太已经沏好茶，看样子等了好一会了。
张子楚进门，行礼，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母亲说有方法让布庄生意好转，是什么？”
张老太太不急，喝一口茶，“你和那个野丫头到哪一步了？”
“母亲，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与莲心，发乎情止乎礼，并未做逾矩的事情。”
“那就好，我已经与王家商量好，把你与嫣然婚事定下来了，婚期就在三日后。”
张子楚震惊，“母亲怎么私自替我答应婚事？！我不同意，结亲我是不会去的。”
“王家不仅是云川数一数二的富商，家里的长子更是入了灵境阁，成了国师的首席大弟子，身份显赫。在云川，王家只手遮天，若你与嫣然成婚，布庄生意的困境自可化解。”张老太太如是说。
言明利害，张子楚的心又冷一份。张老太太说的不无道理，这的确是目前挽救张家生意最好的选择。
老太太品一口茶，也不逼张子楚立刻做决定，“子楚，你一直是个聪明人，我给你时间，究竟怎么选，你回去好好思量思量。”
还未等张子楚说什么，管家冲进来，“不好了老爷，莲心姑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