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是有名的附近有名的“虎山”,也并不是说里面就有老虎。
当然,到底有没有谁也不知道,毕竟进入落霞山的人就没出来过。
樵夫砍材,猎人捕猎,都只敢在外围,从不敢深入进去,而深入落霞山必须得经过一个山洞,也就是这个山洞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看着玉清辉站在山洞前并不进去,小厮有些疑惑,“爷,不进去吗?”
玉清辉点头,双手后背,直到里面又出来两个人方才转头,两步之后厉然道,“动手。”
出来的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同时向着不远处袭去。
没有内力?
沈九看着向自己跑来的两人,有些疑惑。
可显然他并没有时间想太多。,二话不说与两人交上了手。
如果说两人是有内力的,沈九或许还不会动手,但显然他错估了对手,大意带来的只能是失败。
虽说二人没有内力,但两人围攻沈九,愣是让沈九左右受敌,三人激烈地交手,沈九发现自己竟拿这两人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轻功的好处了,他们拿不下沈九,沈九对这两人也无可奈何,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沈九撤退。
幽暗的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叫,除了树叶在风中摇曳的声音,整个山林空寂无声。
沈九慢慢后退,正打算先行回去,就听见山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苍老,嘶哑,隐约有一丝不可思议。
刚刚赶来的顾晓听见这个声音瞳孔一缩,平日里冷静的面孔荡然无存,整个人处于一种十分紧绷的状态,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崩断的青琴弦。
“冲进去。”
话落,沈七沈九瞬时攻向两人,阿月跟在顾晓身边往山洞里跑去。
“啊~~”
顾晓双眼通红,她似乎闻到了嗜血的味道。
沈九一个人可以和那两人打成平手,再加上沈七虐他们是分分钟的事。
解决掉两人,沈七沈九迅速追向顾晓,也就在那两人倒下大的时候,山洞里又冲出来一群人。
人不多,只有七八个,但依旧是顾晓这边的两倍。
顾晓双眼通红,嘴角微扬,“欢迎我的阵势真够大的。”
阿月看出了顾晓的异常,这个样子赫然就是当初对付华域烁时的模样,阿月不敢大意,牢牢将顾晓护在一旁不让他出手。
三人对战八人,还得防止他们偷袭顾晓,压力自不必说。
这是候就显现出有内力的好处了,如果不是内力调息,阿月他们就算不被打败,也早就筋疲力竭无法应战了。
激烈的打斗使得整个山洞尘土飞扬,本就漆黑的山洞越发难以示人。
双拳难敌四腿,长时间的战斗终是使得顾晓这边处在了弱势,眼看着看护不及,顾晓被一个人抓住机会就要攻到,阿月整个人处于疯狂状态。
“小姐,小心。”
迅速解决掉缠住自己的人,再回头那人离顾晓赫然只有一步之遥。
顾晓冷眼看着阴翳盯着自己的人,双手紧握,正要出手就感觉整个人身体一晃,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循着痛苦的声音望去,只见刚刚袭向顾晓的人已经被人一剑砍掉了手臂。
力度太大,加上顾晓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人吸引住,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快要撞上山壁,来不及做反应措施,她已经被跌到了一个人的怀里,熟悉的茶香弥漫在身周,只听得熟悉的冷漠的声音缓缓出口,“一个不留。”
“是。”
话落,跟着凌轩来的人除了凌寒全都加入战局,隐蔽在这个小县城的人段数再高,对上常年杀伐的人也是缺了一丝血性。
一剑一刀,下去必然是一片哀嚎。
结局,毋庸置疑,注定是宜水这伙人的胜利。
顾晓从凌轩怀中站起身,还不待说话,凌轩却是已经开口,“走吧,去看看老妖。”
提到老妖,顾晓没意见,迅速往里面走去,凌轩紧跟其后。
外面打斗的时间不算短,动静也挺大的,但里面的人却似完全没听见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眼前隐隐约约透出一点火光,凌轩上前两步将顾晓拉向自己的身后。
顾晓这一年来长了些个子,可是仍旧只到凌轩的肩膀。
呆呆地被凌轩拉着走,顾晓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凌轩,神情莫名。
宜水在后面看见凌轩的动作瞪大了双眼,不断地用手揉搓着眼睛,可惜连续好几次再睁开眼仍旧是他家主子拉着一个娘的手。
伸手捅捅身旁的凌寒,想要确定眼前的真假,可惜迎来的是凌寒的白眼。
凌寒也很意外凌轩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番动作,这是要公开的节奏?
无视身后和宜水一样满眼神奇的水宫众人,凌寒走到前面为凌轩顾晓开路。
曲曲折折绕过两个弯,眼前的火光越来越亮,众人将凌轩两人围在中央,警惕地看着玉清辉。
玉清辉似乎对两人的到来并不意外,旁若无人地看着躺在地上抽搐不停的老妖,面色平静,但却已经带着一丝暴躁,“你确定不说吗?”
冷漠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妖,玉清辉将目光在凌轩顾晓身上转了一圈,再看向老妖带着一丝丝迷惑,“看,你守候的人不是来了吗?她也在找主子,你忍心不让他知道吗?”
凌轩拦住欲要上前的顾晓,“别轻举妄动,他拿着老妖的命门。”
听得凌轩一说,顾晓才发现老妖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润,呼吸都十分困难。
咬着牙,顾晓手指微动,冷冷地看着玉清辉,“玉清辉,你唤我娘一声主子,老妖是我娘都尊敬的人,你这样算是什么?”
“哟。”玉清辉听着顾晓的话笑得更开心了,“你还是主子尊敬的人呢,我得留你一命,不然我跟主子之间就有间隙了。”
笑中带着张狂,带着凄凉,带着求而不得的狠厉。
凌轩皱眉,这个玉清辉和柳意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深褐色的指甲缓缓在老妖的脸上游走,“告诉我主子在哪里。”
“呸。”
老妖强撑着往玉清辉脸上吐了一口血,嫉恨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果不是你主子怎会离开?”
顾晓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血的玉清辉,这是什么意思?娘亲的离开不是因为爹地吗?
一把抹掉脸上的血,玉清辉缓缓起身,一脚踢向刚刚坐起的老妖,转身看向顾晓。
“顾小姐,真巧。”脸色温润,声音低沉,除了手上的鲜血整个人就是一个儒雅书生,和刚刚的那人判若两人。
顾晓皱眉,他这是又变成了那天晚上自己见到的模样。
“小姐别害怕。”玉清辉往前走两步,仿佛是想要去安抚皱眉的顾晓,凌寒拔剑挡在前面,玉清辉不在意地看着身前的剑,却也不再试图往前走,淡淡笑道,“小姐,我知道您在找主子,我也在找,我们合作不好吗?”
“快,去问问那个死老头,他得到了什么消息。”
声音带着一丝丝蛊惑,表情温和,与冷漠的顾晓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晓手指一动,玉清辉斜眼看着,笑,“小姐,你这是要和我比速度快慢吗?”
凌轩按住顾晓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玉清辉瞥眼,“知道西夏来的人地位不低,也没想到竟然是摄政王大驾光临。可惜不是在府中,不然我一定和摄政王畅饮几杯。”
凌轩对于他的话反应淡淡,“不必。”
山洞里又陷入了沉默,几十人的山洞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凌轩和玉清辉对视着,谁也不让谁,直到老妖猛烈的咳嗽声传来,顾晓跑向老妖,玉清辉和凌轩一个微笑,一个冷漠,出口的却是同样两个字:
“动手。”
分秒天堂,分秒地狱。
刚刚还悄无声息雕像般的两方人马听令瞬间行动起来,三三两两散开,本就狭小的山洞变得更加拥堵,凌轩见玉清辉向着顾晓移去,身手一动上前交上了手。
“主子。”
凌寒见状,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手越发不留情。
现在的十人虽然仍旧没有内力,但战斗力与刚刚外面的几人显然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古怪的招式层出不穷,如若不是凌寒宜水他们的实战经验够丰富,或许已经败在了他们鬼魅一般的招式上。
凌轩没有内力,玉清辉是知道的,甚至四国传言的是西夏摄政王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可惜,传言往往是不可信的,玉清辉也只是以为凌轩只是一些简单的防身招数,可两人几十招过去了,玉清辉明显感觉到凌轩的可怕。
他没有内力,力气却大的惊人。玉清辉自认为自己从小跟着主子学,主子亲自教授总比第二人教授要好得多,但事实显然并不是。
白热化的打斗使得火光也忽明忽暗,顾晓听见凌寒的声音往凌轩那里看了一眼,看着凌轩平静的眼神狂躁的心莫名有些安定下来。
检查把脉,谨慎地判断着老妖身上的毒,不敢有丝毫疏忽。
身后的打斗声仍旧在继续,顾晓脸上的汗越来越多,心绪越来越乱,为老妖施针的手颤抖不已,每下一针都仿若是在赌命一般,三十八根银针全部插入老妖的头部,顾晓却没有一点松一口气的感觉,胆颤地等着老妖的反应。
这种毒小时候柳意告诉过她,但也只是说了解毒方法和注意事项,柳意没有告诉她毒药配方,她也不曾见过,也就没有亲自动手过。
今天,是第一次。
幸好,她成功了。
慢慢地将老妖从地上扶坐起来,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老妖,好些没有?”
听见顾晓的声音,玉清辉动作慢了一下,被凌轩一拳击中胸口,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不得不狂退,凌轩趁胜追击,他却并不打算继续打下去,快速移向老妖所在地,“老妖,还不叫他们住手?”
顾晓看着向他们跑来的玉清辉,也不犹豫直接出手。
顾晓没有凌轩的大力气,而她和玉清辉又都是柳意亲手教的,招式方法上差不了多少,且顾晓的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毒上面,相比之下就要弱一些。
即便如此,她也绝不能让玉清辉伤害到老妖。
前面顾晓毫不退让,后面凌轩紧随其上,玉清辉很快便处于弱势。
“晓晓,阿轩,住手吧。”
就在玉清辉即将被擒住的时候,老妖疲惫的声音传来,“主子不会愿意他受伤的。”
老妖口中的主子,不就是柳意了。
顾晓凌轩同时停手,看也不看玉清辉地走向老妖。
“哈。”听见老妖的“不会愿意他受伤”玉清辉已经被震惊到了,良久后被两人丢下的玉清辉突然出声,心里的跌宕起伏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会愿意自己受伤吗?
可使他受伤最深的不就是她吗?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玉清辉摆手,带着自己的人往山洞深处走去。
“清辉。”老妖看着玉清辉的方向出声,“你能闯过去吗?”
穿过这个山洞,便是众人口中的虎山。
玉清辉脚步微顿,瞬间又恢复正常,“这就不牢您老挂心了。”
依旧温和的话语,凌轩却觉得自己听出了一抹伤感。
偏头望向为老妖检查伤口的顾晓,神色莫辨。
“老妖,他......”
顾晓话刚出口,老妖便摆手,“晓晓,别问,你只要知道他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就好。”
顾晓不解,凌轩不语,却也不再追问。
“我们先回去。你现在需要休息。”
老妖摇头,对着凌轩道,“阿轩,叫个人去五里外的一个农家将火子接来。”
接收到凌轩的眼光,凌寒转身对着宜水吩咐道,“护好主子。”
“晓晓,我没什么大碍。”见着凌寒离去,其他人被凌轩叫了出去,洞里只剩下顾晓、凌轩和老妖。
看着待在一旁没有动作的凌轩,老妖看向顾晓。
顾晓明白老妖的意思,也将目光投向凌轩。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凌轩起身,“你们聊,我去外面看看。”
老妖没说话,顾晓看着往外走的凌轩,抿唇,纠结,弱弱开口。
“阿轩。”
凌轩转身,眼神灼灼地看向顾晓。
顾晓受不住凌轩这般毫无遮掩的目光,低头,“对不起。”
凌轩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就知道自己的心堵得厉害,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言不发继续往外走。
“我想麻烦你,和我一起。”
没看凌轩的反应,顾晓低头,轻声嗫嚅道,“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