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
把这个“时髦”的现代法律名词用在一古代小抄本上,诸欢表示没法理解。
白尧想了想也觉不妥,又更正:“精确的说法应该是‘伪本’,而且还是亓官家自己搞出来的。”
“他们这是闲得蛋疼么?!”诸欢表示更没法理解了。
“其中原因说来挺复杂,不过在我看来,亓官家就是一无耻奸商,专爱赚黑心钱,这事得要怪……”
“喂,你们能不能等出了这屋再开茶话会啊,人都吊着呢,快说接下来该干嘛?!”
张队见他们一句句聊得挺热闹,有点想掀木板抽人了。
腰间的对话机沙沙地响不停,看看时间已近黄昏,脸色就越来越难看,口气当然也越来越不客气。
“不干嘛,恢复原样,赶紧闪人!”
白尧坐地上收拾起自己又摊了一地的瓶瓶罐罐。
眼看张队要一抬脚踹过去,诸欢赶紧拖起人:“张队,他说得没错,现在什么都不做比我们瞎折腾安全!一时半会儿我们没法找到《阴阳诸奴志》的,所以这些人吊在这里说不定还能维持原样,放下来就只能通知火葬场了,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白尧抱紧他的宝贝破包,还用膀子撞了一下诸欢以示赞许。
“小诸果然聪明。按这架势来看应该是在炼‘人傀’,现在不比百年前了,要弄到八个健康的大活人来玩这套鬼把戏可不容易,也不是花一两天就能布局成的,那家伙应该不会随意糟蹋这些辛苦得来的‘阴材’,只要不逼他狗急跳墙来销赃就行了。再说了,既然肯动用一根值千金的‘凝傀’香来帮肉壳固形,说明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而炼傀需要时间,正好留空给我们找解决办法。”
蜀黍们听了感觉有点道理,张队的神色轻松了些:“说吧,去哪儿找那本什么《阴阳诸奴志》,需要多久?怎么找?”
白尧眨巴着眼,突然推了把诸欢:“问他!”
诸欢懵逼:“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在张队变脸前,白尧顺势又坑一把:“就算他不知道,他男朋友一定知道,那书就在他男朋友家里!”
“男朋友?!”
蜀黍们的表情精彩得不忍直视了。
张队用一副“我就知道”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瞅着诸欢。
这年头随便交友的确有风险……
尴尬地死寂后,诸欢也懒得废话了,郁闷地挤一句:“要不,三个月?”
“啧,你男朋友住南极洲么?!”
蜀黍们当然不乐意,三月后这些人就算没烂也得被风干成腊肉。
诸欢脑补一下把白守的贱孙当腊肉上锅蒸的美妙情节后,只能将亓官阴宅的事遮遮掩掩地坦白了下。
没法供出亓官屠羽那只非科学生物,就把安德鲁和潭水的话加工再倒卖。
“张队,我从安德鲁教授和潭制片那里知道的就这些。亓官阴宅消失百年就没听谁找到过,潭制片花费无数金钱和精力也就知道一个大致方位而已。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能找到亓官阴宅和《阴阳诸奴志》,要再雇到一个看得懂还能帮忙救人的高手,恐怕也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三个月的时间,我也是瞎估摸罢了,恐怕是十年八年都摸不到亓官阴宅的入口。”
这番话说得诚恳又实际,在场诸位一时吭不出了声。
张队抓脑门考虑片刻,开口还是劝解:“小诸,我是个粗人说不来官面话,就觉得嘛有法子就得去竭尽力量试一试,所谓‘事在为人’嘛。不说别的,你能忍心让这些年轻人被一个阴孙子糟蹋成这样啊?要按犯罪心理学来说,迷信的变态绝不会干完一票就收手,不及时阻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受害人出现。当然,抓坏人是我们警察的天职,但我看得出你是个有血性的年轻人,这里俩女孩还是从你的公司里失踪的。就凭这点,作为老板,我觉得你是没法做到袖手旁观的吧?”
诸欢不得不承认,官爷就是官爷,说起话来怎么都能压得住一个小百姓。
这番话下来,谁还好意思说出丧气话?
“那家伙当然不可能干一次。”
白尧给吉塔整理头发,试图恢复原样,“炼‘人傀’因扰乱三界法则,在灵术界也一直是禁术,谁要是玩这个就会被高手诛杀。但千百年来始终有人为了知道怎么干这事而冒险去亓官家盗取《阴阳诸奴志》。因为一旦成功,将会拥有一支永不背叛且兵源随处可得,还不用维护的军队。”
说到“军队”,顿时触动蜀黍们敏感的国安神经,张队有些犯急。
“喂喂,别把事儿扯大了,我们也不能光凭你说的这些往上打报告,尽快逮到那混蛋才是正事!”
“暂时还不能抓。”
白尧又唱反调,“抓了他,没了‘凝傀香’和这个八卦阵,明天你们就得收尸,所以现在只能静观其变。要监控也行,当心别被发现,如果被那货溜了或做出什么报复举动,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在这批没成功之前,他应该不会立即弄下一批,做这事要场地要花钱还要防着被发现,耗时耗财又耗力并不算太容易,只要不惊动他,还有时间另想办法。”
小李蜀黍也插了嘴:“万一不是一个人,而是有组织的行为,同时展开了这个什么炼‘人傀’的行动呢?”
老警察提出问题的疑点:“就算有组织的行动,至少也不是‘同时’在我们这里,否则这么多年轻人一起失踪,早就成重大案件压到队里来了。”
每个人说得都挺有道理。
张队捏着下巴纠结片刻,终于做出决定:“李子,你这就给技术组发个需求,让他们马上派人来这里装监控,要能夜视的,还得安得特别隐秘。我们快把这里恢复恢复,赶紧撤了!”
这下总算没人异议。
大家合力把两具人体又往上吊,到处整理一番直至看上去没有显而易见的纰漏。不过诸欢总有一个没根没据的阴暗直觉。
这里的一切,或许本就是做给执法者看的。
就像一场展示,或者是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