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这样夸我，会不好意思的嘛。”
无良律师的道德观显然跟普通人的区别挺大的。
“对了，刚才不是问你呢，那少年死后的肉渣渣呢？”霍星辰又问。
亓官屠羽正在考虑怎么说得不那么恶心时，却见背后伸来曨螭子的脑袋。
“那些有什么好看的？”老阴煞舔着唇，挺好奇地问。
“看看有没有混着不是血肉的东西，或排查人是怎么碎成那样的，看到底物理还是非科学外力。”
霍星辰认真解释，“如果一开始就猜错，恐怕是真相越查越远。”
“别看了，肯定不会物理力量，被任何火药所炸，都不可能达到跟搅拌机似的均匀效果。”
亓官屠羽回想了下和诸欢回屋之时看到的景象，手里的红葡萄酒都喝不下了。
“哦，原来要看吾肚子里的存货啊。”
曨螭子歪着脑袋想了想，“早说嘛……”
然后就张了嘴巴。
亓官屠羽反应极快地弹跳起来，纵身一跃躲到冰箱后。
徒留霍星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长相妖媚的美少年，扯开自己的小嘴稀里哗啦地吐了一地。
刹那间，浓郁的血腥味轰炸掉了他五官和脑袋的所有反应，只剩下“卧槽，卧槽”的狂暴弹幕充斥全身神经。
一股脑的全部吐完，老阴煞咯出一腔的血腥后，抹了把嘴唇对霍星辰灿烂微笑。
“吾就只喝了这些，全在这里一点也没少哦。”
持续石化中的大律师让诸欢看得很过瘾：“快快拍个照，以后可以拿出来笑话他！”
然而亓官屠羽正拼命捂住自己的鼻子，并没有这个雅性。
“喂？”曨螭子伸手戳了戳目瞪口呆的“傻人类”。
“妈啊啊啊啊！”
霍星辰终于回过神，顿时斯文扫地地连滚带爬蹿离曨螭子三丈远。
“你、你你你特么到底是什么鬼？！”
大律师的认知反应还是杠杠的，吓得魂飞魄散还能问到重点。
曨螭子被他的嫌弃搞得心灵很受伤，不由抱怨：“吼什么吼，不是你们自己要看的吗？好心没好报！”
“咳，都先冷静一下。”
从冰箱掏了两根手指胡萝卜塞住鼻孔，亓官屠羽施施然地走过去当和事佬。
“霍律师，你镇静一下听我解释……”
他尽力把曨螭子的身份描绘得还算小清新，什么远古魔煞出师有名性子单纯还算好相处不会随便杀人之类，但无奈老阴煞刚才的举止实在太重口味，浪费五分钟的口舌，最后只能让霍律师得出一个结论：“也就是说这位学名为‘藿鸢’的魔煞能吞下任何东西，有点像《山海经》的饕餮，而且他的食谱里还包括人类？”
“吾没有吃活人，至少这几天没有，你不要冤枉吾！”老阴煞抗议。
“差不多吧，再深入的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去了解。呃，现在还要看看地上的这一滩吗？”
一地碎碎糟糟的人体组织和杂七杂八的碎片，要让一个专业法医在这里，估计也得想跳楼。
“看吧看吧，吐都吐出来了。”
精英律师的脑回路还是跟正常人类有区别的。
他满脸痛苦地蹲在一摊血肉糊糊面前，又昂起头不得不问：“看着分量不够一个人的。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吗？”
“还有一半吧。我见他们盛在一个铁桶里，现在应该还放在停尸仓库里，要去看吗？”
“先检查了这些再说。”
霍星辰从兜里掏出男用手帕捂紧鼻子，执起一根搅咖啡的小银勺在满地血浆肉泥中挑挑捡捡。
亓官屠羽和诸欢佩服得五体投地。心理强悍且遇事只讲执行的，方能成为真材实料的精英吧。
“一起来吧。”
亓官屠羽也找了根银勺帮着一起翻肉渣堆，他知道霍星辰想找的是什么。
无论物理还是杀咒，让人体爆成这样需要一个或几个发力点，找到当发力点的地方，基本能知道这人怎么摊上事的了。
“看，这是纹身吗？”
霍星辰用勺子盛起连着皮肤的一小片肉，递向亓官屠羽。
肉片上血浆凝结很是有碍观瞻，曨螭子挺机灵地立马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亓官屠羽接过水瓶往肉片上一倒，冲净血沫后，苍白的皮肤上显露出一根细如发丝的焦灰色线条。
“又好像不是纹身？”霍星辰问。
“不是，纹身没法细成这样……”
亓官屠羽拿勺子放到灯光下仔细辨认，“应是施咒后留下的灼纹，跟纹身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法洗净不会愈合。”
“就像被雷击时留下的伤疤。”诸欢想起看过的BBC科教片了。
“你说得对，咒纹和电击纹更相似，就是被力量攻击后留下的痕迹。”
亓官屠羽不由大为喜悦，“这应是行凶者想掩盖的东西了。有经验的高阶灵士是能通过咒纹知道行的是什么咒。”
“知道行的是什么咒，必有人会知道怎么破？！”诸欢也兴奋。
“想必就是如此了。”
亓官屠羽拍了拍还在翻肉渣的霍星辰，“光我俩搞这事没用，找人帮忙吧。”
于是招来蓝肖生，让他带人收集齐刘松的所有肉渣尸块拿去冲洗干净，然后找出所有带咒纹的皮肤组织。
“这跟密布我们全船的杀咒有关系吗？”
望着一地血腥狼藉，蓝肖生看似非常的不情不愿。
翻找一大桶的尸渣血泥耗时耗力而且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他们现在都顶着一颗“定时炸弹”在做事，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丝毫不愿意在没把握的事情上浪费人力和时间。
“你照做就是。现在我和你老大一起担着这事，所以别给我告状的机会。”
时间紧急，亓官屠羽只能这样威胁他，“而且我需要在一个小时有结果。”
蓝肖生无话可说，找人来把曨螭子吐地上一大滩拿吸尘器吸干净后，就提着吸尘器去停尸房派活了，倒也是干净利落不再废话。
“来看看这个。”霍星辰洗净手后，又在噼里啪啦地码电脑键盘，然后向亓官屠羽招招手。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尸检照片，是受害人的背部，蜡黄泛死灰的皮肤上有大片鱼鳞状褐色纹路。
“这是蔡亚成的六个受害人之一，据说所有人背面都有这种纹路，这也是当初定罪他利用巫术犯罪的证据之一。
亓官屠羽明白霍星辰的意思，却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就算是和刘松身上的咒纹一样，只能说明蔡亚成用了几年前咒杀一家六口的方式杀了刘松，但并不能说明他跟部署下杀阵的人有关。这两件事大有可能只是凑巧搅和在一起。”
“不，我觉得必有关系。”诸欢却自信咄咄地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