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24小时不休市，凌晨一点多的“财运”集市楼内各层照旧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不过热闹程度确实不如白天，守摊的也远没有白天的多，不少更是蜷在摊后打起了瞌睡。
亓官屠羽带诸欢先去自家在二楼的高科技小店铺逛了逛。
“确实厉害，你说的那掌门小子不一般啊。”
诸欢不由赞叹，“年纪轻轻掌管一个老掉牙的传统摊子，要是没两下子，又怎么能力排众议下定决心玩起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
亓官屠羽不屑地哼了声：“要是见到了人，你可别这样夸他。那小子看样子就是个嘚瑟鬼，夸几下能飘得忘了自己姓什名谁人在哪里。”
“哈哈，听着也是个妙人，值得相识！”诸欢不由大笑起来。
“你真的想把诸羿的像也卖了？”
看到被摆在电子虚拟陈列架上的玉像，他不由惊讶。
“不，当个饵而已，看能不能钓到‘鱼’。”
亓官屠羽一边整理着虚拟展示架上的条目，一边解释，“会玩那种玄阴术的人不多，而‘财运’又是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开市，所以我猜之前在‘不留观’静心室下面搞事的家伙肯定也会来这里，要是看到它，保不准会主动来找我们的麻烦。”
“也对。”诸欢点头，“你和老怪都要当心。”
“没事，这次带上曨螭子就是妙招。”
整理完毕，亓官屠羽就带着诸欢锁摊而出，逛到淼焱的摊前，果然不见任何东西陈列在架上了，看来先前也只是为了勾搭他而设的局。
“淼焱那小子，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万一他把东西真的全给你找齐了，你特么不会真的也把我送给他了吧？”诸欢惊悚地问。
亓官屠羽被他的害怕逗笑了：“当然不会，那小子也不见得专为了要你的冥生玉而来骚扰我的。‘财运’掌门想要这世间的任何东西恐怕都会易如反掌，哪需要他自己下场来干跑腿的事。”
“你不是说淼焱看着不像超过二十岁吗？如果他确实是个人类的话，你是无法理解这种年纪的男孩心思的，他可能根本都没在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只是觉得好玩就下场了。我们不妨别把他想得那么复杂，走一步看一步吧。”
诸欢跟个小老头似地语重心长，让亓官屠羽不由莞尔。
“走，我们也去八楼淘点好东西。”
有人儿陪着，逛街的兴趣一下子无比高昂，这舒爽甜蜜的感觉好过被几个奇形怪状当提款机太多倍啊。
诸欢现在的身形是用咒符借来的，虚如一团凝结的空气，衣裤穿戴也只是顺着身形用咒贴着，虚虚地凭空挂在那里，所以不能碰不能揽的，只能假装做出个牵着手的样子。
诸欢有点犯别扭：“一定要这样子吗？我俩手牵手逛街也太特么怪异了吧……”
亓官屠羽狡黠地笑：“正因为如此，一定得牵着，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诸欢稍作纠结还是乖乖地伸手“牵”起。
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大男人做这种动作，尴尬别扭和难为情让他五味杂呈，当然还带点儿不想承认的甜蜜。幸好这四周都是陌生人啊……忘了自己早就面目全非，某只“猪”还在羞答答地庆幸这点。
不过到了八楼，他才知道鬼王八为什么非得玩一出这么娘里娘气的小“浪漫”。
八楼明显要比其他楼层要多了不少人，随便走走都能东撞西碰的，要是贸然上了这层楼，借来的身形恐怕会立即被挤散了。但自从他俩手“牵”手走过来，不少人会唰地自动让出一条缝，并用各种掺着尴尬、侧目、鄙视、惊讶、厌恶或漠不关心的复杂目光从他们身上飞快地掠过。
诸欢没怎么难受，就是有些感慨：“来财运的，果然都是些很传统的人啊。”
亓官屠羽冷笑：“这不叫传统，这些人只是习惯于排斥或被排斥。在现代的普通人眼里，玩玄阴术的人都是神棍和骗子，令这些人饱受科技时代的歧视和挤兑，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苟且偷生。时间长了，当他们自己也遇到无法理解的异类时，同样习惯于立即摆出排斥的态度，哪怕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排斥什么。”
“……”
诸欢不得不承认，鬼王八比他多了百年历练这事，绝对没有掺假。
他们轻轻松松地游走在人群中，倒也自在。
摊主们再是对其另眼相看，也架不住人家是能掏钱买货的主，该给笑脸的时候还是得给。毕竟比起看不惯啥的，生意才重要得多。一来两去的，诸欢也懒得理周围异样的目光，始终配合着牵手的动作，一路逛过来也玩得挺乐呵。他在一个卖灵饰的摊上挑了两串价格不菲的十色子灵骨链，摊主拍胸拍腿拍屁屁地保证这玩意儿有固灵生息的作用。
于是跟亓官屠羽各自戴了串在腕上，虽然手链做工粗糙配色艳俗，但两只手搁在一起就显特别养眼极其般配。
见鬼王八毫不犹豫地刷了二十万点还在那里傻乐，诸欢才一头黑线地发现，谈恋爱这事果然会严重降智商降审美降小气鬼的警惕性啊，简直太要不得！！
两货又乐呵着东逛逛西晃晃地游走过大半个楼层，直至在一个摊位前发现了熟人。
“霍律师！”
诸欢屁颠颠地想扑上去想拍人家的肩，手举到一半才想起自己今非昔比，只能黯然地放下。
霍星辰听到呼唤，转身就看到了诸欢，面色似是变了变。
亓官屠羽客套地笑：“又见面了，霍先生。”
“这位是？”霍星辰却瞪着眼前裹得严严实实的陌生小男人。
“你猜你猜！”诸欢嘚瑟地晃身体。
“小诸？”霍星辰惊讶了，“你怎么又成这模样了？”
在人家摊前演一出相见欢的戏码不怎么方便，三个就躲到墙角一架自动贩卖机后面。
“怎么没去英国？怎么会来这里的？大于怎么样啦？你怎么又跟于禄勾搭上了呢？！”
见到霍星辰，诸欢兴奋得跟初见雪天的狗子一样，围着人家轻飘飘地晃来晃去，让亓官屠羽看着极其不爽起来。
他跨一步隔在一人一形中间，面无表情地表示：“就这样聊吧，站中间能让本少爷也听得清楚点，尊老爱幼嘛。”
霍星辰和诸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