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诸先生果然敬业,把这事交给您办,我现在是放下十万个心啊!”
对于合作对象,刘土豪有着生意人常见的油滑热情。一番寒暄后,他拎起一只合金箱子试图往茶几上摆,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于博和诸欢连忙抬起,感觉也没重得那么夸张。直到箱盖被打开,他们才明白刘土豪为什么小心如斯。
箱内的锦缎堆正中摆着整块被切割得方方正正的蜜蜡原石,旁边还有块比它高一倍的黄田玉,颜色正体积大,莹润油亮如同活物。底下还有四只木椟装翡翠,被丝绳拴紧排列成一行。
这只箱子里的东西,已不能用正常的商品价值来衡量。
诸欢现在才明白刘晸宇反复强调的“一模一样”,居然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模一样”,连材质也得不差分毫。
另外的箱子也被打开,塞了满当当的大小玻璃瓶。每只玻璃瓶里都有质量不等并经过初步加工的宝石珠玉,不用细看也知道必和魂瓶所用的装饰素材一模一样。
于博似乎也被这两大箱的珠光宝器给震惊,久久不敢开腔。
刘土豪这次回到“博欢”,不啻将一家大型珠宝店给搬了过来。他照旧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好象这两箱子装的只是一些普通的黄白物。
看来这位土豪果然不寻常,诸欢又忍不住想起杜澜,和她被炸开的那一脸“血花”。
“怎么样,两位?工期从明天开始算行不行?”刘土豪热切地询问意见。
诸欢回过神:“刘先生,您这项目恐怕是超过了我们工作室的能力范围,您上次应该说清楚的。”
刘晸宇表示困惑:“诸先生,这话怎么说?”
“我们工作室并不具备雕琢天价玉石的能力。万一出点差错,我们家小业小,没办法承担您的损失。”于博连忙帮着回答。
他作梦都没想过这笔天降横财的风险会扩大到这种地步,照这俩箱子里的珠玉价值及将要承担的风险而言,千万元的手工费果真是不贵,当初刘土豪敢只出五百万,纯粹是奸商行径。
“哦哦,两位的顾虑是非常合理的。”刘晸宇搓了搓手,还是很诚恳,“刘某也是懂一些规矩的。我不会让两位亲自去雕琢这些东西。诸先生,您要做的就是参与监督环节,确保每个配件做出来跟原型一样就行。当然最后的组装成形还得由您亲自操刀。为了这次能圆满成功,我请来两位玉雕高手配合诸先生。人是我请的,所有风险自然都由我刘某担下,两位不必挂心这些。”
这些无比体贴的安排,让诸欢彻底明白什么叫赶鸭子上架。
刘晸宇来找他之前,显然已做好万全准备。
“刘先生做得这么周到,恐怕所图不小。”都到这份上,再不兴起一点疑心那就是傻子了,诸欢问得很直接,“请问您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来干这事?既然准备得这么齐全,您想必知道换个懂行的人来办,恐怕一样能成。”
刘晸宇还是笑得极其诚恳,大银牙叮咛叮咛地闪。
“话可不能说,放眼国内有你诸先生的能耐,可是数不齐手指头的。再说了,本人也只看好‘博欢’的行业威望。这事对我个人来说极其重要,除了你们二位,我真的想不出还能有谁可以承接下这事。”
诸欢突然有点想相信杜澜的那几句疯话。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说法来解释刘土豪的古怪行径。
“既然如此,工期就从今天算起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如看看这位巨豪到底揣的是什么药。或者,想找什么药?
“不过,我得向您提个比较过分的要求。”
诸欢指向唯一没有打开的藤箱,“刘先生,从现在起魂瓶得放我这里。工艺复杂的原型需要分解所有的部件结构,这是一件需要高度集中的活,而本人在工作时不喜欢有人盯着,所以不知道您能否放心?如果不放心,我也可以安排其他人完成这工作,您看怎么样?”
“当然,当然放心!只要诸先生需要,我能配合你们提出的任何要求。”
见诸欢打算开工,刘晸宇的整张老脸都乐得在放光。
他拎起藤箱就往诸欢脚边放,又不好意思地要求,“从明天开始,玉雕师傅会赶过来,请于老板行个方便安排食宿。所有花费记账上,事成后刘某会一并结算在尾款里。”
于老板只得点头。刘土豪果然是位不可小觑的生意人,每一步都在精打细算地推进自己的需求,连向所雇的劳力们问声“可不可以”都省了,资本家的经典作风。
于是直到凌晨三点多,诸“劳力”还在兢兢业业地面对魂瓶干个不停。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对着84寸的超高清显示屏,跟玩找茬游戏似地不放过任何一项需要深究的细节。
身旁的电脑屏幕上还有一位灰发灰瞳的洋老头,正扶着眼镜努力往镜头前凑。